第八章 柳若芙
笑眯了眼的暮羽流华满溢轻启朱唇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爷更衣。”
“额,是。”
苒萋慌乱的收拾地上的碎片,不想太过匆忙竟让薄胎划破了指腹,马上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迅速染红雪白的瓷片。
暮羽瞬间移到苒萋身边拉过那还渗着血的手放进嘴里细细舔舐,眼角映过那妖艳到刺眼的血色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抽疼,看不得眼前的这小丫头受伤的感觉并不好,不过他从来都放肆惯了,既然自己看不得,那她就不允许受伤。
受伤的地方又格外的敏感苒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化了,从指腹处散播到整个身子都是滚烫滚烫的就差没冒烟了,抗争性的抽动了一下手马上就惹来一眼怒嗔,立刻又软了几分不在动作。
书房。靠窗的矮榻上鎏金镂空的香炉中一缕青烟自雕花间隙中袅袅上升,不多时便弥漫了整个屋子,淡雅清纯。
“爷,柳丞相的千金来了,正在前堂。”
“呵,又来了。”
明显不达眼底的笑让苒萋甚是好奇这柳小姐是何人,来王府也有月余还是头次听到有人拜访。
“让她去柳岩。”
“是。”
御风无奈遣人前去通知。这柳小姐也算是晏城的大家小姐,父亲柳正书官拜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丞相千金再不济看着她爹的明面上怕是求亲的人也会踏破门槛,可这都已经十八的柳小姐在三年前看到自己家主子时就跟迷了心魂似的立刻扬言非君不嫁。
主子碍于柳丞相手里遍布朝堂的门生武将还有那西部十万大军的虎符硬是敷衍了柳小姐三年。这三年里雷打不动每月一次倒是执着的紧呐,只是主子的耐心眼见就要被磨到底了,最近几次连他这个下人都伺候的心惊胆战生怕主子一个不顺心就拿自己抹脖子。
看着这从远处就是一片嫩绿的成荫柳树下一尊尊高处头顶半尺的岩石错落分布竟隔成了一条条小道的迷宫如若无人带领要走出这柳岩怕是也得花上大半个日头罢。
苒萋跟着暮羽九曲十八弯的进了柳岩,不消半刻便见到了位于岩石之中的石亭,石桌上早已有人备好了热茶糕点等,暮羽信步走了过去衣袂翻飞落座于石凳上,苒萋候在身侧。暮羽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苒萋唇边
“午膳没用,吃这个垫垫胃,还要在这呆上一阵,免得落了胃症。”
微风拂动着末角的青丝这时的暮羽在苒萋眼中显得格外的温柔,思绪一凛
“爷使不得,奴婢怎敢逾越。”
看着小心惶恐的苒萋黛眉微蹙
“以后不用自称奴婢了唤名即可。”
“奴婢不敢。”
对上暮羽冷然的神情
“是,苒萋遵命。”
看着曲线妖娆扭摆的柳枝也好些时辰了,桂花糕吃的七七八八,虽然多半是进了苒萋的肚子,可这热茶倒是冷了许久了,到现在触碰都感到一丝寒意了这柳小姐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再看暮羽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想必是早先知道了的此时正一手搁在石桌上撑着额头闭目养神,苒萋有一搭没一搭地替暮羽捶着肩脸渐渐苦了下来。
终于在这时右方拐角处出现了一身狼狈的华服女子,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显得一丝凌乱,一支步摇也在头上摇摇欲坠,连那绣工精美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也起了一层暗纹的褶皱,抬头看到暮羽时有些晕妆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欣喜,忙的整了整裙衫抚了抚发髻顺势将那支随时坠落的步摇插稳了,迈着莲步走来。
“奴家柳若芙见过辰亲王。”行了个标准的宫礼,退步俯身垂头流畅毫不做作果然是大家女子。
“免礼,看柳小姐也累了先坐下喝杯茶。”
苒萋走过几步伺候奉茶突然想到
“爷,茶凉了。”
“去换一壶过来。”柳若芙不着痕迹地擦着额上的碎汗正口渴时听闻,马上抬头
“王爷不用了,眼看着气节近夏喝凉茶也好顺顺心境。”
“既然小姐不介意那就倒上罢。”
苒萋倒上茶看着这许久胸廓还明显起伏着的柳若芙不禁也感到一丝同情,此时暮羽似随口般的说道
“这日头也快落下了,小姐喝完茶早些回府罢,免得相爷着急。”说完不等人反映直接唤出在暗处的御风
“女子出门必是不安全的就让御风送你回去。”
转头看着御风
“务必把柳小姐送回相府,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御风恭顺垂头。
暮羽转头笑颜潋滟的对着柳若芙道
“本王还有要事就不陪柳小姐了,这春末的天也是凉的石凳坐久了伤身,小姐要注意身子。”
柳若芙还沉浸在暮羽对她那难得的温柔中却不知回过头来却成了这般,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她迅速扬起完美的笑脸
王爷有事若芙就不打扰了。
拂了拂身目送着暮羽远去,苒萋跟着暮羽转身的瞬间似乎看到柳若芙眼中的不舍跟逐渐退却的笑容显得那样的凄惋。
其实柳若芙是个美人小巧的脸蛋上镶嵌着两枚月牙儿般的眼睛,笑起来明艳动人,就连刚刚狼狈的模样看得都让人不由得怜惜。
柳若芙看着还没喝完的半杯茶,他竟连一杯茶的时间都不愿意么,柳若芙此时满脸哀愁,她不是不知道进柳岩时侍从无故消失是不可能的,自己是丞相的女儿除了辰亲王的意思有谁敢如此对她,就连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都是被再三礼遇让人捧在手心里伺候着。
来这王府三年每月不曾间断只是想看看那一眼就让自己失了心的男子,他比女子还貌美可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不是他的样貌只是在最初见到时他眼里的邪魅放肆她就明白了,这男人是她的毒,她愿为他付出所有只为换回他半丝垂怜。
自从知道他是皇上的四子辰亲王后每月都借着爹的面子让她能踏进这王府,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自己敷衍,否则怕是连他的面都见不到罢,今天的事又何止出现过只一次。
柳若芙苦笑三年后她都已经十八了女子适嫁年龄都快过了,自己还能这样多久,爹也不止一次骂过她,可如今她的固执在现实面前一点点地被击碎,以后真的不能再见他了么,光想到这里心里就止不住的疼,她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