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rd，我想去放风筝。”把笔记本扣了下去便掏出手机开始向Bird撒娇。我起身去厨房洗好碗，回来没见到手机屏上出现“a new message”，兀地有些生气。长按1键拨通Bird的手机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发起脾气来。电话那头，只有很缓的喘气声，有很浓的薄荷香烟味漫出来。

“Bird，在么？”心忽然抽痛了一下，我皱着眉用左手按住胸口。

只有喘气声和沉默。

“Bird，你别吓我，薇呢？你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忽然连喘气声都听不见了，我慌忙用座机去拨薇的电话，响了4声，薇干净的声音才流淌出来。电话那头好吵，我似乎听见了广播的声音。

“薇，你在哪呢？”心忽然更痛了，我靠着墙，紧紧按住了胸口。

沉默了一会，薇的声音变得很决绝，尽管有些轻微颤抖着。

“阿细，你替我守着他吧，是你或许更适合……”

“薇，你说什么呢！你在哪儿啊？！”打断薇的话，我不住地发起抖来。那边的广播又响了起了。

“阿细，阿细你听我说，我得走了，我得挂电话了，替我照顾他……”

电话断了，徒剩空洞的嘟嘟声。我倚在墙角坐下来，全身发抖。Bird，Bird，这是怎么回事？

我垂下头忽然发现手机还保持着通话状态，“Bird，你等我！”我抓起手机大喊一声便拎上包冲了出了门。“taxi，taxi！”我在路边跳着招手，“有人，有人，怎么***全都有人啊！”我望着一辆辆从我面前开过的车急的快哭了出来。一辆黑色的越野骤地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一惊，往后退了两步。车窗摇了下来，我看见一张冷峻的脸，石头！

“看你很急，要载你么？”他的声音很温柔，和他的表情一点也不搭。

“小姐，你不上车我开走了啊。”他把脸转回去准备关车窗。

“啊，我很急，谢谢，我要去蓝圃路！”我忽然回过神来拉开车门跳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系上安全带。”他转过头发动了车。

我忽然有些晕眩，窃喜于这种电影情节也会落于我身上。该说什么才好呢？我双手拧在一起，不住地偷看他后视镜中的眼睛。“有事么？”他的眼神和我在镜中碰触了一下，我慌忙扭过头看着窗外。“你刚才好像很急啊，你把地点说得再具体点我开过去吧！”快到蓝圃路时他忽然开了口。“啊，不用，开到前面就可以了，走几步就到了。谢谢你！”我匆匆拒绝了他的好意。虽然不想这么快就下车，但我却也不愿让他知道我是要去Bird家。他再次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停下了车。我从车上跳了下来，笑着向他说再见。他微微点了下头，便开车离开了。我僵住笑容站在那里，叹了口气，原来他还是很善良的。Bird！我脑海里忽然蹦出薇决绝的声音，我怎么快忘了最重要的事！转身，我跑向了巷子尽头的老公寓。Bird住4楼，我一口气冲到门前踮着脚从门檐上摸到钥匙打开门。门打开的一刹，我有些害怕会看见一屋的支离破碎。可是没有，连烟味都没有，平静到可怕。我发不出声来，扔掉包我冲进卧室找Bird，没有。书房，没有。阳台，厨房，没有，通通都没有。浴室，对，还有浴室!我站在浴室门口，忽然想到电影中常常出现的一缸血红和苍白手腕。我咬住下唇，稳住呼吸一把拉开了门。还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紧张起来，哪去了呢？我慌忙开始拨他的手机。空荡荡的屋里忽然响起了铃声。心里紧了一下，我开始顺着声源走，到衣柜前停下了。是这里。我把手机扔到床上，咬着下唇拉开了衣柜的门。Bird就在里面，在空空的衣柜里，薇漂亮的衣服没有了，衣柜忽然变得好空好大。Bird抱着膝，头埋在手臂里，手机在他鞋边闪烁着。他没有抬头。我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发，他明显抽搐了一下。“她走了。”良久，他嘶哑着吐出这3个字。“我知道。”我并排着他坐下，头靠在他弓起的背上，眼泪大滴大滴地浸湿他的衣服。“……阿细，你别这样……”Bird的声音很难过。“没关系，我没有事，你不会哭，我替你把眼泪流干。不是你说的嘛，流干眼泪然后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他沉默着，不再说话，我便仍是靠着他，闭着眼流泪。

被阳光晒得不得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睡在Bird和薇的床上，淹没在Bird和薇融为一体的气味中。四周很静。“Bird？”我轻轻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我从枕头下摸索到我的手机，11点35分，原来睡了那么久了，看来是我后来哭倦睡着了。我四处张望着，目光停留在衣柜上，心又抽痛了一下，我坐起来，发现自己穿着Bird的大睡衣，而我衣服整齐地叠放在椅子上，拖鞋放在床边。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好到让人害怕。我站起来走到衣柜前，伸手去开却发现上了锁。我忽然害怕，怕到头皮发麻。我发狂地叫着他的名字满屋子找，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桌子上放着牛奶煎蛋和火腿面包。我慌忙地拨打他的手机，却是关机了。不留痕迹，他消失了。我真没用！怎么会睡着，我是来安慰他的啊！我坐在桌边开始机械地吃Bird留下的早餐，收拾盘子的时候，忽然看见盘子底下还有张叠好的小条，是Bird的笔迹！

阿细：

别怪我，我只是想去个没有回忆的地方，静一静，我不会伤害自己的。有好好吃早餐吧？冰箱有冰袋，敷一下眼睛吧，下次别随便替人哭了，会变丑的啊。

Bird

“好像不会出什么事。”我喃喃着，松了一口气。Bird，我这哪是随便替人哭呢？

到家打开电脑的时候，收到了薇发来的邮件。

阿细：

不好意思，昨天的通话定是让你担心了。

我现在在距这里千里之外的A城，我接受了工作调配。这里听说有更多的机遇，你知道的，我需要事业。Bird留在你身边我很放心，你们从小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了解他，你会使他振作起来。你知道的，他的艺术全在那里，他不能走。我们的爱情不是面包，不能支起我们的生活还有未来。

阿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回来，但是我知道有你陪着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薇

我的心忽然很冷，它不再抽痛，而是冷冷地沉沦了。多么冠冕堂皇的一段话啊，那么居高临下地把他们的爱情说得那么卑微，那么不值一钱。她要的又哪止简单的面包和未来呢？她为什么就认定我要去做这个天使。她这么说，不就是在表明她永远不会来了么！他们在一起了6年啊，怎么就一点留恋也没有呢，难道爱情已经被她挥霍尽了，只剩下琐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