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会说话的猫
“佳月……佳月……”
好讨厌!谁在叫我?烦躁地挥手过去,只听见“咝”的一声,是被打疼后吸气的声音。手同时一震,我碰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东。
眼睛睁开了,又瞪得老大:我的眼前,床头柜上,居然站着一只卡通得一塌糊涂的猫。我死死地盯着它:黄色外套,棕色短裤,南瓜色的帽子,大红色的领结。还有一张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肥的猫脸。大概是被我打疼了吧,它正苦着脸,不停地揉着它的额头。活该,谁叫你搅我好梦!
“佳月……佳月……”见我睁开了眼,猫把爪子放下来,它一张一翕地耸动着它的倒三角的小鼻头,嘴皮“啪啪“的,分明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要我原来的那个梦!我没有动窝,脑袋里抗拒着不要答应它。
“佳月……佳月……”它又叫了,声音如三月的清风柔和温暖,听起来好舒服。
好吧好吧,看来小花屋是回不去了,就在这里跟这只猫咪玩吧。“嗯。”我用鼻子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
“哇哦!”听见我搭理它,猫似乎松了一口气,“真对不起!”它拍拍胸口,歉意地说:“我真怕吓坏您呢!”
礼貌得体的举止配上好听的声音能够摧毁一切敌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现在对这猫是有了好感了。我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猫的小鼻头,逗它:“咪咪?”
猫没有躲,他笑了:“我叫小杰。”说罢,它伸出爪子:“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真是一只有礼貌的猫呢。想想自己还躺在床上,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从床上欠起身,伸手轻轻握住它的小爪子,摇了摇,又赶紧松开。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问猫。
猫不做声,只是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我,眼神中充满期待。“你……有事啊?”我猜道。
“厄……是这样……”猫显得有些踌躇,“这样打扰您真的是很唐突,可是还是想问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原来是需要帮忙啊!我是人类,帮助一只弱小的猫猫那还不是天经地义?我豪情万丈地摸摸猫的头,很爽快答应着:“说吧,要帮什么忙?”
猫感激地看我一眼,从床头柜上站起来,跳到我身边坐下。它从衣服口袋里掏啊掏,居然掏出一个箱子。它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放在我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要我……打开?”我问猫,它点点头。
我好奇地盘腿坐起来,挪过箱子。箱子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厚实却又轻巧,上面雕龙刻凤,古朴而精致。“好东西呀!”我惊奇地看了一眼猫,打开箱盖。箱子应该是两层,我打开的是上面一层。好像是个棋盘,里面凌乱的摆放着一堆圆形的棋子。有的棋子固定在棋盘上,有的则可以拿下来。
“要我和你下棋玩?”我不解地看着猫。猫摇摇头,神情变得有些沮丧。
“那你给我看这些棋子干什么?”我更好奇了。猫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你会玩找规律的游戏吗?”
“找规律?”
“嗯。”它指着棋盘解释道:“我是想打开箱子第二层。但是这里有一个机关。我需要把那些棋子按规律摆放正确,启动机关,才能拿到我要拿的东西。可我试了很多次,都放不对,打不开。”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
箱子里的东西对它一定很重要吧。它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我帮忙吧。这小可怜!我轻轻地拍了拍猫的头,安慰它道:“别急,我帮你看看。”
我把能拿的棋子都从棋盘里拿出来,对着光细细地分辨着。这些棋子上面都雕有类似古老图腾样的花纹,很是精美。我分了分类,一共有六种图案,每种图案又有六枚,总计六六三十六枚。
我又研究着棋盘:棋盘是刻在箱子里面的,有一本语文书那么大,也是六六三十六格。要把棋子按规律摆放正确,什么规律呢?我在脑袋里开始飞速地计算起来。我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学奥数,找规律这种小游戏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可我把我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也没有什么头绪。我只能肯定的说,就目前得到的线索,棋盘上面已经摆上的那些棋子是毫无规律可言的。
棋盘上的形状似曾相识,但我却找不到棋子摆放的规律。也许并不是找规律?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蓦地灵光一闪,有两个熟悉的字眼跳了出来。
数独”!我一下子激动起来,一定是的!
猫察觉了我眼中的兴奋,小心问道:“有发现吗?”
“试试看。”我找来笔和纸,趴在床上开始打草稿。
猫也凑过来,挨着我,努力地伸长脖子看我写写画画。此时,房间里安静极了,我听得见我手中的笔“沙沙沙”的响声,还有猫“咚咚咚”的心跳声。
“行了,放上去试试。”我打完最后一笔草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对猫说:“我来念,你来放,这样顺着放,别错了。”
猫依照我念的顺序,一枚枚放着。轮到最后一枚了,猫把最后那枚棋子紧紧捏在手里,它迟疑着着,手迟迟放不下去。
“怎么啦?你还怕失败呀?”我逗它。“失败了怎么办?”
猫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凉,让人听了鼻子发酸。可怜的孩子!一定是经历了一次一次的失望,一次一次的失败,才会这样害怕面对结果。我费力的把猫抱起来,放在怀里,取下它滑稽的小帽子,轻轻抚摸它的头。
一滴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
“没事的。”我安慰着它,“没关系呀,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别的法子。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打开它。啊?”我抱着猫,像小时候妈妈抱我一样的抱住它。
良久,猫从我怀里挣出来,它的眼神又变得坚定。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最后一枚棋子放进棋盘。
“啪”!
我敢打赌,在那一刻,小杰听到了自己猫生涯中最悦耳的声音!
箱子的第二层盖子顶起来了。
姜佳月,天才啊!
“这……这……哈……哈哈……”猫反倒后退了一步,它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结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它没有急着去打开箱子,而是扭头开心的不停地问我:“怎么做到的?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什么时候都是过程比结果更令人着迷啊。
“你不是要拿到里面的东西吗?里面是什么?怎么不拿了?”我笑着提醒乐晕了头的猫。
“哦……对……对!”猫明白过来,它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定定神,神情开始变得变得庄重。它立起身,对着箱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唇轻轻动着,听不见念什么,但看得出来它在祷告。
我的好奇心被完完全全地勾出来了。折腾了这么久,我都没搞清楚,我到底遇到的是什么情况?我到底在帮谁的忙?奇怪的猫,奇怪的箱子,奇怪的是我居然毫不设防。人究竟在什么状态下,才会理所当然地去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呢?
猫打开了箱子。我伸头看过去,箱子里原来供奉着一块青金色的令牌,古老而高贵,厚重而气派。令牌四边依次刻着和那些棋子上相同的花纹,中间还有四行铭文。猫凝视着它,嘴唇颤抖着,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谢谢你!”猫抬头看着我。“别客气。举手之劳嘛。”我谦虚着。
“你知道吗?到了明天,我若还打不开箱子,拿不到天命,就会死!我已经,做好死的觉悟了。”
我愕然说不出话来。
“借你的地方用用吧。我没有时间带它回去了。”猫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着,根本不会理会我会不会同意。我顺水推舟,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
猫恭恭敬敬捧起令牌,贴在胸口,随后又高高举起。它仰头注视着手中的令牌,眼睛变得又圆又亮。猫开始吟唱:“敷天之下,时王之命。天命匪懈,於照于天。”
“敷天之下,时王之命。天命匪懈,於照于天。”
“敷天之下,时王之命。天命匪懈,於照于天
……
吟唱声在此时此刻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绵绵不绝。随着声音,房间里渐渐被层层香雾笼罩住。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我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象,隐约中,一个俊朗青年微笑着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