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沈添很慢的开着车,一直保持着均匀的速度,他生怕如果速度出现了变化,会惊醒在车上酣睡的安沫。
“安沫!安沫!”
沈添将安沫从车上抱下来,他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安沫只是从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了几声浅浅的呻吟,依旧继续沉沉的昏睡着,沈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一只手揽着安沫,让她趴伏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在安沫的衣服口袋里和带着的包里摸索家门的钥匙,他的指尖在安沫的包包里触碰到了一串冰凉的物体,从一堆“噼里啪啦”的声音中,他的手指从包的深处带起一串钥匙,沈添这才释怀的长“吁”出一口气来。
等电梯的时候,沈添又遇到了新的尴尬,电梯迟迟不来,一同等电梯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位鬓发苍白的老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长的贼眉鼠眼不像好人,还是安沫这副狼狈的样子太过瞩目,沈添的后背都能察觉到邻居们对他带有戒备的怀疑,“额…我女朋友…喝多了这是,”沈添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今晚的电梯怎么这么慢呢?”沈添自言自语着,没有人和他搭腔,另外的三个人似有意的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电梯终于在焦灼的等待中,不紧不慢的停到了一楼,门开,三两个人出来,沈添抱着安沫第一个走了进去,和他一起等电梯的中年夫妇和老人却并没有马上跟进,“你们不上来吗?”沈添用一只脚挡着电梯的门,纳闷的问道。看他们脸上紧张的表情,难道他们把我当成了死神还是什么连环杀手,总不会以为进了电梯之后,我就会把他们全都灭口吧,沈添在心中胡乱的猜想着,老人用力的清了清喉咙,首先迈步进了电梯,站在沈添的身后,那对中年夫妇踌躇的跟在后面,挨着电梯的门口站下,沈添按下的是顶楼,中年夫妇和老人分别按下的是第九层和第十五层,老人最后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的回过头狐疑的盯着沈添,直到电梯的门缓缓的合上,沈添才稍微感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刚才一直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被好事的邻居送进治安局。
“你真是个爱惹麻烦的丫头,怎么能睡的像猪一样雷打不动,”沈添蹙眉无奈的看着在他怀中安睡的像婴儿一般的安沫,他轻轻的晃了晃她,“嗯…”安沫只是抽了抽鼻子,用重重的呢喃声表示着抗议。
哪把钥匙是开门锁的呢,沈添拿着那串钥匙猜测着,一共是十二把钥匙,有四把是小的,看起来应该是开柜子抽屉的钥匙,剩下的只能一把一把的试着开门了,此时,沈添感到怀中安沫的分量是越来越重,他的双臂酸麻的几乎要吃不住劲了,这个丫头的肉是不是都长到骨头里了,看着瘦瘦的,跟纸片似的,怎么会这么沉啊,沈添在心里抱怨着,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怕自己失手伤到安沫,他拼劲了全部的意志力坚持着。
门终于打开了,沈添顾不上开灯,在黑暗中,他的视线摸索着寻找着床的位置,行进间,他的腿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伸出手摸了摸,是床,这个发现,瞬间便让他一直紧绷的意志力松懈了下来,他的双臂已经轻飘飘的再也无力承受任何一点分量,安沫从他的怀里滑落到了床上,安沫吭哧了一声,转了个姿势,便没有了动静,沈添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拉开了安放于床头的台灯,将亮度调到了最低,安沫是以趴着的姿势横在床尾,沈添轻手轻脚的将安沫翻过身并把枕头掖到了她的头下,他去弄湿了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脸颊,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拢了拢,看看表,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他不敢轻易的离去,他看的出安沫是没有酒量的,他不清楚安沫睡到半夜之后会不会呕吐,若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而身边没有人看护的话,是很危险的事情。
想着他们的初次相遇竟是在天台上的扭打,至今自己的手臂上仍然留着那天她的牙印,紫红色的,醒目的刻在他的皮肤上,刻在了他的心里,沈添低头看着安沫,忐忑的伸出的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的拂过安沫的头发和脸颊,又小心的用双手捧起安沫的手,疼惜的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这时,安沫似乎是被他的动作给惊醒了,紧闭的双眼艰难的睁了又睁,朦胧之中,沈添的影子在自己的面前影影绰绰的晃动。
沈添的手是那样的温厚,掠过发间和脸颊的指尖是那样的温柔,安沫感受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情,她的心里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随之而来的是种种的顾虑掠过心头,安沫翻过了身,背对着沈添,手很自然的从沈添的手中抽了出来,沈添替安沫掖好了被子,四处打量了一下,在靠墙的一角摆着一个单人沙发,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偎在了沙发上,很快,他的鼻息便沉重起来,偶尔还会断续的响起鼾声。
安沫小心的把沈添握过的手贴到自己的面颊,她还能感受到沈添的指尖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温热似乎还留在那里,保持着令人回味的温度。
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要自己一个人度过生命的每一天,为什么还会在意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心动,安沫理了理纷乱的思绪,闭上眼睛,睡意混着酒劲气势汹汹的再次袭来,她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看到远远的有一个身影,好像是封乔,她拼命的向他的方向跑过去,看清了那个面孔,又是沈添,封乔和沈添的脸叠加在一起,又变出了一副奇怪的面孔…
“砰砰…”,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噪音在不断的冲击着安沫的耳膜,她烦恼用被子蒙住头,浓浓的睡意仍然占领着她的身体,她丝毫不想去抗争,心甘情愿的做了俘虏,“砰砰”声越来越激烈,并没有因为安沫的轻视而有所放弃,反而频率越来越密集了。
安沫梦游似得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口,“砰砰”的声音已经响到了极致,安沫打开了门,沈添仍想砸门的手猝不及防的就要挥到了安沫的脸上,就差了半公分,沈添不由得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怎么站在门口呢?”安沫的的印象仍停留在昨晚,她记得的沈添应该在自己的沙发上打鼾。
“你怎么还没睡醒啊?”沈添的一只手拎起一个袋子,在安沫的鼻子前晃了晃,安沫半闭着眼睛嗅了嗅,是汉堡的香味,她抬了抬眼皮,转身梦游似地爬回了床上。
“你今天还上班吗?”沈添问道。
“上班…”安沫含糊的回答着。
“早饭,我给你放在桌子上了,我要去出车了,一会儿七点半的时候你在楼下等我,我送你去上班。”沈添说着,把头凑近了安沫的脸,他用手指捅了捅安沫的腰际,一般人那里都会有比较敏感的痒的感觉,而安沫则像一只青虫一样拱了拱就不再有什么动静了,沈添开始怀疑安沫这一天会不会都要闭着眼睛,在睡梦中度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