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骆家虽然不敢说是名门,但也算是一个望族了,你知道吗,这个城市中,有多少的女孩,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的想要嫁入骆家,成为骆家的媳妇吗?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是善良的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嫁给王子,然后幸福的生活,只不过是讲给小孩子睡前听的童话。”宋汐妍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而语气却是与之相反的渗透着一丝冰冷。“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残忍的,我们也帮助她们解决了困难啊,她们也是有选择的,如果不愿意,一样是可以拒绝的,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女孩能够拒绝,只能说,她们选择了更有利于自己的利益,这样的女孩,怎么能够保证她们,若一天骆家出现了危机,她们不会大难来时各自飞呢?嫁进骆家,并不只是收获了财富、名望和衣食无忧的生活而已,还必须要承担各种想不到的意外和风险,豪门不一定就是风光,也有可能是一场噩梦。”
安沫哑口无言的呆在那里,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一时却哽在喉中,难以启齿,宋汐妍口中说出的那一段话,与安沫的熟悉的生活有着太遥远的距离。
“骆先生,骆太太,晚上还要出席一个慈善晚宴,现在…时间怕是要来不及了…”,年轻的男人在旁轻声的提醒道。
宋汐妍转身本想去挽骆致远的手臂,可是骆致远已与那个年轻的男人一前一后的离去,宋汐妍有些尴尬的收起了伸出去的手,掸了掸衣裳,她的眼光中有些难过如流星飞坠一闪而过,宋汐妍优雅的独自转身,只是留下的背影有些孤单。
“看看我的母亲,她在三十年的婚姻中,到底拥有过什么呢?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丈夫?一个骆家媳妇的头衔?还是一个名门淑媛的责任?”不知何时,骆洋轻悄的走到了安沫的身边,声音中含着感慨。“我的父母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不,他(她)们还不如陌生人,陌生人偶尔也会有眼光的相遇,他(她)们就像是指南针,一只在南一只在北,永远都走不到一个方向,这样的生活,我看够了,我做不到也不允许,不爱一个女子却又让她空守着时光。”
“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如何生活的权利,你又不是你的父母,你怎么知道她(他)们过的不幸福,也许他(她)们只是不善表达而已,再说,想想现在的女孩,削尖了脑袋,绞尽了智慧都想要嫁个有钱人,也是不无道理的,爱情和面包相比,面包更重要,没有爱情,可能就是寂寞,可是要是没有面包,就一定会被饿死, 毕竟还是能否生存下去最重要,”安沫相信爱情,她相信爱情可以排除万难,可她更相信万难之后还会有万难,刻骨铭心只是经历的一种感觉,当这种感觉渐渐淡去,留到最后的还是柴米油盐。
“难道…你也想嫁个有钱人吗?”骆洋睁大了眼睛瞪着安沫,唇角略过一丝不屑。
“当然想过啊,王子公主的梦哪个女孩没做过啊,”安沫大方的承认了。“哎…可惜啊…我的智商太低,耐性又太差,脾气吗,也算不得温婉可人,距离豪门媳妇的标准啊,差的是十万八千里远,也就是做做白日梦吧,就别说王子了,能有匹白马,我都知足了。”
“喂…你们两个家伙,别站在那里聊天偷懒了,快点来帮忙收拾这些花吧,尤其是你,骆洋,一会儿你负责把红毯卷起来,再扛到车上,”许若依抱着几十只从椅子上撤下来的粉玫瑰,走到骆洋的跟前,一把把花扔到了骆洋的怀里。
“若依,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才刚刚成为一个失婚的男人,心里的伤口还在疼呢,你还要指使我干活吗?”骆洋有些可怜的说道。
“我才不会同情你呢,你又不是第一次成为失婚男人,鉴于你以往的婚姻经历,你完全可以应付这次打击,哦…还有,方才这间教堂的神父非常好心的不收你场地的费用,这个消息对你算不算是一种安慰呢?”骆洋的眉头稍稍的舒展,许若依紧接着又说道:“你先别美,我话只说了一半,神父虽然免了你的场地费,但是,刨去其他费用的钱,剩下的,我是一分不退。”
“为什么?你这根本就是乘火打劫,雪上加霜。”骆洋不自觉的提高嗓门抗议道。
“因为,我拿出了一半的钱捐给了教会的慈善机构,你的婚礼又是加急的,本来收费就要比正常的要贵,再加上订花买红毯彩带,还有一些零七八碎的开销,我没让你加钱,已经很体恤你了。”
“喂…封乔,你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女人啊,凶巴巴的像只母老虎,还是一只小气的要命的母老虎。”骆洋郁闷的冲着仍在低头的解卸玫瑰的封乔喊道。
“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她很可爱啊,”封乔的声音中盛满了温柔。
安沫的眉头微微的一皱,她一直强迫着自己忽略封乔,可是要怎样做才能彻底的封印了那段记忆,怎样做,才能对过去的过去视而不见呢。
“哼…挑拨离间,我要收你精神损失费的。”许若依恨恨的威胁道。
“好啦,大肥羊和孙二娘,你们两个就别再计较了,这样吧,骆洋,大不了,你下次再结婚的时候,让徐小妞给你打一个大折扣,怎么样,现在呢,就麻烦大肥羊先生和孙二娘美眉,都伸把手,快点收拾吧,早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安沫中断了骆洋和许若依之间毫无意义的争执。
“晚上一起吃饭吧,”许若依一边忙着一边对安沫说。
安沫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骆洋就迫不及待的插话说道:“好啊,正好,我刚刚才受了打击,正要将悲愤化为食量,吃饭这件事,我举手要求参加。”
“我在和安沫说话,有你什么事啊,”许若依一副嫌弃的神色,丢给了骆洋一个冷眼。
“你和封乔是两个人,成双成对的,安沫就一个人,我是怕她行之单影的不自在。”骆洋不理会许若依的冷眼,辩解道。
“ 吃饭,还是改天吧,今天,我累了,想早点回家,”安沫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够离封乔远一点,封乔的存在让她如坐针毡。
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低垂,星光满天,许若依将车子停在了安沫住所的楼下,安沫如释重负的下了车,“小妞,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啊。”关上车门的一霎,许若依仍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安沫摇了摇头,跟在许若依后面的骆洋,也摇下了车窗,说道:“要不,你和我去泡吧,我知道有一家爵士吧,很不错,安静,还有爵士乐可以听。”
安沫转身高举起双臂,挥舞着,大声的说:“再见…再见…”
安沫并没有回到她的小阁楼,她躲在一楼的门厅,透过玻璃门,看着许若依和骆洋都远远的离去之后,她慢慢的走了出来,“封乔”,这个名字再次在她的心中浮起,泛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抽痛。
安沫漫无目的的沿着街边行走,经过的一间小超市,她推门走了进去,超市里弥漫着一股香烟和方便面混合的味道,屋内的一角摆着一张桌子,四五个人正围在那里,烟雾缭绕,大声的谈笑着,安沫低头拿了一罐啤酒,径直走到收银台,“有人吗?”收银台和货架附近都不见人,安沫探询的把目光转移到了谈笑的那几个人当中。
“安沫…怎么是你…”一个声音有些惊讶的认出了安沫。
安沫则有些诧异的眯着眼睛仔细的辨认着烟雾后面是否有自己熟悉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