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惩罚
巴道堂和苟诗韵吃了一个不欢而散。
巴道堂没有找到耍子大哥,心里本来就不爽,加上苟诗韵总是挑选好的餐馆才肯用餐,巴道堂就在心底生出怨气来。
点菜的时候,苟诗韵还是大咧咧地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轮到巴道堂点菜时,他突然想起了耍子大哥说的菜名——他当然也明白耍子大哥当时的心情——同他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那就是节约几个钱。“老板,来一份‘三叫’,再加一道‘凤尾’。”
老板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凤尾没问题,这‘三叫’嘛,你们真想吃?”
巴道堂本意是希望他们没有这样的菜,不就可以顺势下楼梯了,谁知这么个餐馆,居然有这样的菜?
苟诗韵听说有这样的菜,显得异常开心:“好啊,我们真想吃哩!”
老板冷笑道:“靓妹,只怕这‘三叫’没送上来,你就晕死了哟,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哈。”
“啥子菜啊,那么恐怖。”
老板又冷笑道:“这凤尾嘛,说穿了说白了说透了,只不过就是莴笋的嫩叶子,放开水里一烫即成,所以我说简单。但这‘三叫’嘛,我一时半会还真弄不出来,因为,我要请人去找老鼠窝,即使运气好了,一下子就找到了老鼠窝,还要靠运气,看里面有没有小老鼠。”
“找老鼠干什么?”苟诗韵睁大眼睛,吃惊地问。
“把小老鼠逮回来,清洗干净后,放在盘里,再替你们摆上火锅,加好佐料,你们就可以用筷子夹了活的小老鼠放锅里烫来吃了,为什么叫这道菜为‘三叫’呢?逮它时一叫,清洗时一叫,放锅时一叫。三叫。”
“妈呀,我不吃了。”苟诗韵吓得跳起来了,睁大眼睛看桌子,生怕桌子上真的有这道菜。
巴道堂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一道菜,但是,他不能露出无知的样子呀,装也得硬装下去,于是平静地问道:“我只是问你这里有没有这道菜,价格公道不,我当然知道‘三叫’的来历了。”
老板说:“也不是很贵,一份这样的菜,算上人工费也就一千多一点点。”
“哦,那算了吧。”巴道堂松了一口气。
苟诗韵却倒了胃口,她站起来就想离去,但已经点了菜了,巴道堂心里又生了一丝不满,但是,他不便发作,今天已经对她发过一次火了,如果再来一次,那就彻底玩完了。于是他笑道:“这样吧,小韵,我给你讲个笑话,轻松轻松,一会菜上齐了,你就有胃口了。”
“讲吧。”苟诗韵也想转移注意力,不要再去想什么三叫了,同时,她在心底却回忆起了耍子大哥,就怪那个强壮如牛的家伙,搞出这么个古怪的菜名,害得我没了食欲,若要我再遇到你,看我咋收拾你。
巴道堂就晃着大脑袋瓜子讲起来:“人们常说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说普通话’,有几个四川人在广东打工,这一天,相约去了一家餐馆吃饭,有一个人特别喜欢吃臭豆腐,于是在点菜时,他就特别强调,一定要这道菜。可是,他们不知道臭豆腐这名,乡下人都把臭豆腐叫的‘灰蒙儿’,臭豆腐那外形,的确像是有一层灰。倒也形象生动。服务员是广东人,自然就不知道什么叫灰蒙儿了,再加上吃饭的客人普通话不好,服务员只好在菜单上写上:灰猫儿。”
苟诗韵听到这里,笑了:“讲,讲。”
“厨房里一看菜单,急了客人要吃灰猫儿,咋整?赶紧请求老板,老板想了想,心生一计。噫,我们餐馆里不是养了一只黄猫儿吗?你们抓紧杀了弄出来吧,千万注意,要秘密地处理黄猫的毛哟,别让客人看见了。”
“菜上齐了,大家举筷用餐,偏偏没有灰蒙儿,于是客人就问服务员,‘服务员,菜上齐了?’‘齐了呀’,‘灰蒙儿’呢?这哪里是灰蒙儿?拿一道黄蒙儿来骗我们嗦?”
“老板一听,傻眼了,心里不得不佩服这几个四川人,天呀,这些人真神啦,我们把黄猫儿加工出来放桌上,他们都认得出来。”
荀诗韵已经笑得变形了,巴道堂满以为这一下,她就可以开心地用餐了,哪知道她笑过后,差一点呕吐出来了:“粑倒烫,你是安了心不要我吃饭,是吧?刚才吃了老鼠肉还不算,还要给我吃猫肉?”
说完,头也不回来冲出了餐馆。巴道堂却走不了,急忙跑到吧台结了帐,才追出门去。
这笔餐费,白给了。
要是耍子大哥在这里,就好了!巴道堂一边追苟诗韵,一边想到。
此时,耍子大哥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米雪儿在客厅里坐着,满脸的不高兴,耍子只好从二楼走了下来,打了招呼后,也找个地方坐着,听候她发话。他心里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出来打工的,是来挣钱的,而且,她承诺过给他一万块钱,要挣钱,就得做事情的,可是,从昨天到这里以后,一直到现在为止,米雪儿并没有具体给他安排事情做,他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米雪儿大姐,这都一天了,我做什么工作啊?”耍子大哥嚅嚅地问道。
米雪儿想起了昨天他讲的关于村寨里的故事,心情又好一点点了:“还是讲你们村寨里的故事吧。”
耍子大哥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彝家的故事呀,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什么支格阿鲁呀,阿依美格节呀,太多了,如果再讲什么小阿依儿呀,小阿咪子呀,也没趣了。干脆,我给你唱歌吧,唱山歌!”
米雪儿望着眼前这位帅气有型的年轻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一方面,他年轻帅气,身材魁梧,极富魅力,性格上看,显得有些傻气,实在是可爱,另一方面,想到他已经被保姆尝了新鲜,就觉得怪不是滋味,好在,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但不管怎样,反正,他也没有了刚来时的清纯感了。
于是,不耐烦地说道:“爱唱就唱吧,只要把我逗乐了,就算你的能耐。”
耍子大哥想到那笔钱,想到自己来就是做事的,于是小声地唱起来:“清早起来雾沉沉,远看树桩像个人,抱着树桩亲个嘴,过后想来好笑人。”
他的声音浑厚,极富磁性,米雪儿一听就喜欢,再加上这山歌有趣,所以就抿嘴笑起来了。
“再来个字谜山歌吧,”耍子见老板娘笑了,有些得意,又唱起来,“千字不算千,八字排两边,好个黄花女,嫁到鬼王边。”
米雪儿边听边就猜着了:“这不是一个‘魏’字嘛。再来到呀!”
耍子大哥来劲了,“一个猪槽两头空,六个猪儿两边拱,你的猪儿卖不卖?要问上面四公公。”
“呵呵,有意思,猜这个字嘛,还有点难度。”米雪儿没想到,平时吃香的喝辣的,什么味道没尝过?出国玩滑雪看古都晒沙滩太阳,去花旗拉斯维加斯赌城赌过,去巴西狂欢过,到西班牙看斗牛,甚至去过冰天雪地的爱斯基摩人的冰屋里面,什么新鲜没见过?没想到,静下心来留意生活里,大山深处也有一番情趣。
“这是一个‘罪’字。”耍子笑道,“接下来,我要祝愿米雪儿大姐了。人王面前一对瓜,一颗珠宝落王家,二十三天下大雨,和尚口里吐泥巴。”
“这是什么字啊?”米雪儿笑起来了,脸上泛起红光,保姆在一旁也松了一口气,但愿老板娘收回成命,不要赶她走。
“四个字,”耍子解释说,“金玉满堂。”
“哈哈哈,有意思,我喜欢。”米雪儿终于开怀大笑了。“你是招人喜爱,不过,我不准备任用你了,也就是说,你明天就可以走了,至于工资嘛,在这里呆了两天,我会给你的,当然,一万块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耍子大哥有些不明白。
“至于为什么,你可以问保姆去。我累了,想休息去了。”米雪儿说完,起身就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耍子大哥就傻乎乎地望着保姆,保姆表情极其复杂,她望着耍子说:“对不起,我们都得走,出去后,你可要照顾我啊!”
耍子大哥还是不明白:“可是,我才来两天呀!什么事也没做,怎么可以领工资呢?”
“你就别问了吧,”保姆叹了一口气,“明天,我们同路走吧。”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别墅里一片死寂,尽管灯火辉煌,却没有一点人情味,整个别墅反而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半夜时分,耍子刚刚睡得正香,床头电话又响起来了,他以为是米雪儿来电,急忙接听,却传来了保姆的声音:“睡了吗?”
“睡啦,什么事啊?”
“你打开门,我有话对你说。”保姆在那边焦急地说。
耍子就揉着惺忪睡眼开了门,不一会,保姆来到了房间,她既兴奋又有些紧张:“我要你。”
耍子大哥一时没听明白:“要我什么?”
“老板娘命令我要你。”保姆脸上泛着红晕。
耍子大哥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反而显得不自然了,他来回走了几步,搓着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了。
保姆径直走进卧室,坐在人床边,两手绞着衣服的下摆,两眼盯着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