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茅私、厕所、洗手间
老板一听:“哦,小事,这儿是有毛师。不过有两个毛师,一个大毛师,一个小毛师。”
耍子大哥一听,此处有两个茅私,高兴了:“好嘛,快找给我嘛。”
老板问:“你找大毛师,还是找小毛师啊?”
耍子心想:不就是撒一泡尿嘛,管他什么茅私?城里人真无聊,进茅房也讲究?于是说道:“唉,找大茅私吧?”
老板淡淡一笑:“哦,你找对了,我就是大毛师,我儿子是小毛师,这方圆十里地的人都知道。找我有啥子事啊?”
耍子大哥懵了:“啥子啥子?你就是茅私?那我咋个对着你撒尿啊?”
老板这才明白他是找茅私找厕所找洗手间,于是没好气地说:”遇到鬼了哟,现在哪还有把厕所叫茅私的啊?你是从原始部落来的吗?往前走,广场旁边人多的地方就有。”
耍子大哥听了老板的唠叨,知道搞错了,忙道歉,又急急地往广场跑去。
广场上果然人多,虽然天气炎热,但那些年轻人都不愿意闲在家里睡觉,闲逛的,找伴的,溜旱冰的,应有尽有。
耍子冲到了人最多的旱冰店外面,见人们都排队,他也只好排队,好不容易到窗口,里面的说:“拾块钱。”
耍子慌忙掏钱,心道:城里人太不像话了,撒泡尿也要拾块钱!窗里递出一双鞋,耍子大哥又不解了,上茅房要换鞋?看见旁人都在换,他也只好坐下来换,可是鞋底有轮子哩,站不稳,他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成功。他便脱了鞋:“城里的茅房有多么高级吗?我光脚去不行吗?”
走到溜冰场大门口,人们都穿了鞋进去了,男男女女,兴奋异常,耍子大哥乐了,看来,城里进茅房确实不容易啊,这么多人挤着拥着上,要是在乡下,还不简单?往树林里一钻,往草丛里一躲,什么裆前问题解决不了?他提着溜鞋进去,见里面的人都在疯跑,难道撒尿前要跑步?也许有道理吧,撒尿前先热热身,把尿液全部集中到下面,就能撒个彻底,撒个干净。这城里的规矩也真多嘛?没办法,他也只好光着脚奔跑起来。
跑着跑着,尿液开始往外渗了,他实在憋不住了。
溜冰场里的人发现有这么一个另类溜冰者,也不穿溜冰鞋,光着脚板在场子里疯跑,都停下来看,就像是看天外来客一般。
耍子气急了,不跑了,蹲下来,不知如何是好?“啥时候开始啊?”他以为撒尿要同时开始。因为,他并没有见到有人撒尿啊!
这时,一个瘦猴子跳过来了:“啥子开始啊?溜冰早就开始了啊!”
“溜冰?溜个毛啊!老子在找茅私撒尿!”
瘦猴哈哈大笑起来,他那硕大的脑袋在窄窄的肩上晃动着,耍子一看就讨厌。“你到这儿来撒尿?走走走,跟我出去吧!”
瘦猴拉着耍子跑出来,又把他带进了厕所。
总算解决了裆前问题,耍子大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谢谢你了,兄弟。”
瘦猴无所谓地晃了晃大脑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了,把溜冰鞋给我呀!”
耍子大哥满脸的感激,也不提防:“你要这鞋干啥子啊?我得去还呀!”
“你懂个毛啊!我去还。”瘦猴大咧咧地说道,“一看你就是乡巴佬,就在这等着,我去还了就来。”
不一会,瘦猴真的来了。
“还了?”耍子大哥亲热地问。
“还了。”瘦猴晃着大脑袋说,“我帮了你的大忙,要请我吃一餐哈。”
“还了鞋,我给的钱呢?”耍子笑着问。
“还有个弯火钳,那是租金,谁退你啊?”其实,瘦子把定金退了装进了腰包,“走,请我搓一餐噻。我为你忙活了半天,肚子都饿瘪了。”
耍子大哥是一位重情义的人,再说中午已挣了几大百了,于是笑道:“走吧,那边有个小吃店,我请你吃快餐。”
“哄鬼啊!你看我像是吃路边小吃的人吗?”瘦猴板着脸孔,“我是城里人,知道不?”
耍子想了想,不就是一餐饭嘛,那天花了一百一十块,剩了一大桌哩,今天大不了再花一百一十块嘛。于是笑道:“走吧,好吃街去,你想上哪家就上哪家吃去。不过,这儿离市中心远着哩!”
瘦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这还差不多,也算一回哥们了。走吧,坐的士过去呀。”
在的士里,瘦猴马上拿出手机来:“喂,喂,苟诗韵吗?我是巴道堂啊,有朋友请我到金佛酒楼吃饭,你快来哟。”
耍子心里咯登一下,坏了坏了,还要来人啊?什么大酒楼啊?我的钱儿嘛,虾提(完蛋)了。但是,彝家汉子那是说出的话,就像扔出的石头收不回,管他的,田螺顾口不顾身了,想起刚才自己出的洋相,他都觉得好笑,唉,远飞的雄鹰见得多,勤学的人们懂得多,看来,必须跟他们学啊!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金佛大酒楼,这酒楼是大佛市数一数二的酒家,没有身份地位,没有钞票银子的人,哪个敢来?
酒楼大门前,早就站着了一个女子,高挑个,披肩发,一看就是个美人,瘦猴名叫巴道堂,一下车,满脸堆笑地拥上去:“打令,想死我了,你好吗?”
耍子知道那女子叫苟诗韵,汉族女子他也见多了,但,像这么漂亮的女子实在稀少。与美女共进午餐,他也有些飘然的感觉。
三人进了雅间,服务员递过菜单,巴道堂捧起来,毕恭毕敬地呈到苟诗韵面前:“打令,只管点你喜欢的,别客气,是这位兄弟买单,对了,兄弟,你叫什么?”
“耍子大哥。”
苟诗韵一听,笑起来了:“啥子名字啊?发型衣服怪模怪样的,连个名字也怪模怪样的。”
“打令,这你就不懂了哟,一看就知道,他是少数民族嘛,少数民族的名字像外国人的名字嘛。比如俄罗斯人爱叫‘罗夫’,花旗人爱叫‘斯基’对吧,耍子大哥。”
耍子可不管什么萝卜呀司机呀,他一边偷望眼前的美女,一边在心里盘算身上的钱儿够不够用。
苟诗韵熟练地点了几道菜,巴道堂补充了两菜,外加水酒和饮料,轮到耍子了,他也不看菜谱,高声说道:“给我来一份凤尾,一份‘三叫’。”
服务员傻眼了:“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菜啊!”
苟诗韵一听,就欢快地叫起来,“哇噻,好有个性啊,我喜欢!”
巴道堂正喝着茶,听得女友开心的笑,那茶味变成了醋味,“有那么夸张吗?”
耍子大哥听见服务员说没有那样的菜,马上说:“那算了吧,不为难你了,不点了。”
服务员走后,巴道堂就来神了:“我说,耍子,啥子叫凤尾?啥子叫三叫?”
耍子大哥笑而不答。直到苟诗韵嗲着声调求他,他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中午听见几个游客在说嘛。”
“哄鬼嗦,”巴道堂不友好地说,“就那点出息,还想在我女友面前装酷。”
上菜了,苟诗韵率先举筷子,一边吃一边说:“人家耍子就是比你有型嘛”
巴道堂夹进嘴里的菜差点喷出来了:“苍天啦,大地啊!你该不会又移情了吧?”
“就别恋了,怎么地?”苟诗韵眼睛一愣,巴道堂马上就不作声了。
耍子装着不理解,呵呵一笑:“吃菜吃菜,美女,多吃哈。”
苟诗韵嗲声说:“今天运气真好,玩牌赢了三百多,又有人请吃大餐。”
巴道堂赶紧献殷勤:“嗯,运气好,运气真好。”接着又打趣道,“名符其实嘛,要不然,啷个叫你‘狗屎运’哩!”
“好你个‘粑到烫’,到处抓拿吃骗,还好意思说我?”
“远路要从近处走,大事要从小事看”耍子大哥笑道:“巴兄,这么说来,你不太厚道哟?呵呵”
“别信她的,我这人就是热心过度,很讲义气,只要成朋友了,我天天都可以粘着你。”
三人边吃边笑,吃过饭后,巴道堂又要耍子大哥给苟诗韵见面费一百,然后,大家才散去。
耍子酒饱饭足了,独行在大街上,往日闹市的喧嚣对他特别有吸引力,但,此时,他却满肚的失落感,为了这顿饭,连裤裆里的钱都掏出来用了,可是,结交这样的朋友值得吗?苟诗韵把他叫‘粑倒烫’,意思就是他粘上谁了,谁就会吃他的亏,这种人粘性很强,一旦认识了你,粘上你,摔都摔不脱,就像熬沸的红糖,粑在肉皮上烫。为了找钱才出来的,可是,几天来,不但没找到钱,反而把老本都花光了,咋整呢?看来,还是只有去乌由寺风景区,只有那里可以找到钱,同时,不用花钱找旅馆。
就这样,坐的士到市中心吃一餐饭,又摔火腿沿跨江大桥走回乌由寺,天色已晚了。景区关闭了,游客散去了,耍子大哥无可奈何,只好爬到山上的树林里住一宿。
第二天,耍子大哥照常做他的模特工作,由于他的帅气和憨厚,加上他那与众不同的声音,加上少数民族的服饰,不时有游客与他合影。
人群里,有一个大脑袋晃来晃去的,那双鬼迷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耍子大哥。
中午,太阳毒辣辣地烤着大地,游客虽然在古树成林的风景区里,仍然感觉晕晕欲睡,耍子没了生意,就下山去,到青衣江边,脱了擦尔瓦,洗个透淋澡,今天的收获也不少,一上午就找了几百块。裤子太脏了,洗一洗,晾在石头上,上面太阳烤,下面热气烘,钞票不能弄湿了,掏出来,全放在石头下压着。哼着阿妞牛泡在水里等,那个爽啊!
这时,从树林里跳出一个人来,嘻哈一笑,抓起耍子的裤子就跑一边去了,耍子大哥吃了一惊,再一看,原来是巴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