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钥匙(1)
——黑白色的城堡,慵懒悲怆的格调,你被深深地埋葬在这片地域,一百年后你的身影依旧。
雾气氤氲了视线。却依稀见到两个对峙的身影,一个坚韧,而另一个却似乎含笑的嘲讽。新生儿递给亦隔酒杯,而亦隔却将它打翻在地。
“好啊,我最讨厌背后插刀,而你偏偏就这样了。”
“我们不能杀艾米。”莱罗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张请柬,“艾米关系重大,现在不是吸血鬼分裂的时候,狼人来了。”莱罗把请柬递到亦隔面前,“你知道,我见过狼人,而他们的力量连我们都无法超越,尤其是月圆狼人变身之后他们如果想要杀掉我们简直是轻而易举。这次,吸血鬼猎人和狼人同时出现,我想不是太过简单。”
“那个孩子究竟有多重要?”亦隔怀疑地盯着莱罗的眼睛,试图套出一点什么重要信息。
莱罗却当无视,莱罗眯了眯眼睛,“毕竟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因为我也不清楚那个孩子是不是这些的关键。”
窗外是一片荒地,布拉夫州的偏僻街区就是这样,完全不见市区中心的繁华景象,几棵枯树在晚风中飒飒地喘息。莫塔莎坐在洛莱伽的怀抱里贪婪地饮食着手中的血袋。艾米坐在大叔的身边,安详地睡着。人类就是这样,劳累了就容易犯困。
“她是‘钥匙’。”洛莱伽好听的声音突兀地迸出喉咙,飘荡每个人耳边。大叔没在意,他一心看着熟睡的人类孩子,莫塔莎酒红色的头发却被她掀起来,她不解地追问,“什么?”
“艾米是‘钥匙’。”洛莱伽重复了一遍,嗓音不再圆润而略带沙哑,“原来在一百年前,佐就知道了。所以佐才让我保护她。”
“什么的钥匙?”莫塔莎靠在他身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狼人、吸血鬼,以及人类都想要的钥匙。”
莫塔莎不说话了,因为她看到艾米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听到他们的讨论表现出一副迷惘的神情。艾米的眼睛瞪得溜圆,“钥匙?”显然她没听懂他们的谈论,洛莱伽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不要乱跑,李那里我会告诉他。我们不允许的情况下不许擅自行动。”洛莱伽割开手腕,和那个新生儿一样放出血放到莫塔莎嘴里,莫塔莎推开了,洛莱伽皱了皱眉头,“你太虚弱了,喝吧。”莫塔莎的犹豫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由于对血的渴望她的獠牙倏地支出嘴唇,她抱住洛莱伽的手獠牙深深地刻入其中。血液几近被抽干一般,疼痛袭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够多了。”洛莱伽推开莫塔莎,莫塔莎擦干嘴角的血迹,看着洛莱伽摇摇欲坠的身躯,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太过鲁莽了。“洛莱伽,对不起……我……”洛莱伽摆摆手,踉踉跄跄地扶住桌子走到冰箱边,“我去拿点吃的。”从冰箱里翻出一袋面包,放在艾米的脑边,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喂,吃饭。”
“嗯?”艾米揉了揉头发,不知所以然地看着打扰她美梦的洛莱伽,望了望递过来的面包,伸手接了过去。这时候她才感觉出自己的胃已经开始痉挛了,不过先前一直睡着浑然不知,她不大好意思地拆开包装袋,正准备大口囵吞之时却看着他们注视的目光,“你们要不要来点儿?”
“吃不下去。我去拿点血喝。”莫塔莎耸耸肩,从冰箱里拿出三袋血,一一递给屋里的人。
洛莱伽摇了摇头,“我去和李说一下。”艾米听到李这个字,忽的站起身,“我爸还好吗?”
“他没事,”莫塔莎正视着艾米,郑重而慎重,“你爸爸不会有事。”
“让我见见我爸,我要去见我爸!”她的一头金发被一条皮筋松弛地束缚在脑后,现在却有发丝松散地流泻下来了,洛莱伽拦住了艾米,艾米眼角噙着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高大的少年,“求求你……都是我不好,求求你让我见见我爸好不好?”洛莱伽缓缓地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定。“求你了,我不想、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回去和我爸爸平凡地在一起,我可以忘掉关于吸血鬼的一切,我只要和我爸爸在一起……”
洛莱伽看着艾米哭红的眼眶,看着她的泪水成串地坠落,本想帮她擦擦却被她一把打落,“别碰我!”
“看好她。”他隐忍地低下头,“大叔,莫塔莎,你们千万不能让她出去。”
苍老的梧桐树在晚风中深深的叹息着苍凉。少年背倚着被风雨捶打地坑坑洼洼的老树,老树粗糙的树皮被他的手指抚摸着。他看了看悬挂着的只缺少了一角的月亮,夜色苍茫中少年灰褐色的风衣在猎猎作响。他的皮肤并不那么妖冶的苍白,反而更像人类的皮肤,他灰蓝色的眼睛似乎是阴云密布的天空般游移不定。
少年交叉的双手迟疑地抬了起来,荧屏上的字符闪烁不定。少年不耐烦地贴近了耳朵,恩恩哈哈地应允着。“即便一个心地纯洁的人,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变身为狼。”他的耳边清晰地荡漾着这样的声音,少年灰蓝色的瞳孔蓦地锁紧,他伸出一小截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犹豫和对自己命运的不平。“什么时候月圆?”“五天之后。”
少年听着电话挂断空洞的滴滴声,深邃的眼睛望着浩瀚的星空出了神。还有五天的时间,面前俊美的少年就将化身为狼以完成第一次的转变。
“你放心吧。”一直沉默的吸血鬼大叔突然开口了,洛莱伽点点头,莫塔莎却抱住了他,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怎么了。”莫塔莎听了洛莱伽的话后不住地摇头,不住地摇头,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洛莱伽,护佑挂坠碎了……”
清晰的一声脆响,似乎是心脏破碎的声音。其实不然,但却硬生生地戛然而止了。洛莱伽克制地点点头,努力不带出丝毫埋怨的语气,“没事。”
“对不起……”莫塔莎扎在他怀里,他轻轻地抬起冰凉的手指触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微微侧身挪开莫塔莎,打开门径直走去了。
都说市中心的夜晚总是灯火阑珊的一片繁华,而市中心的暮色却并非美到极致。车水马龙之间,是在暮色中归家心切的人们。
面前的少年老练地倒上一杯啤酒,盛满液体的酒杯缓缓划到男人的手边。李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洛莱伽,对面前盛满啤酒的酒杯毫无反应。洛莱伽竭力避开李的目光,压抑着内心所谓的尊严,压抑着内心想扭断他脖子的冲动,低沉地道:“你该问些什么了吧。”翘起手指,然后凝视着自己苍白的皮肤微微发怔。
“艾米在哪?”李听到他的声音,忽而视线恍惚起来,“不……你不要说,艾米没死!”
“是真的,艾米没死。”如同粘稠的糖浆般,声音低沉却被李听得一清二楚了。“但是,你不能见她,她和我们在一起会很安全。”
“为什么……”李的目光一闪,忽然像断定了什么似的用力抓住洛莱伽的肩膀,从兜里拿出一根被削得很尖锐的木桩,想必是早已准备好了的,“你在骗我,我知道。艾米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我没有骗你。”他隐忍地叹了口气,欲走却被李堵住去路,木桩刺入的声音发出沉闷的声音,那种近似于木桩在血液里游移的声音使他深感厌恶,“我不希望伤害人类。”反手勒住李的脖子,却并没有加大力度,“一会儿醒了就都忘了吧。忘了你有一个女儿叫做艾米,忘了关于她的一切,你只记得你和妻子离异,女儿被妻子带着,你不想找她。”长长地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