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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干春尽人憔悴 作者: 惜怜 字数:5853 更新时间:2013-06-01 17:31:00

第十二章 梅开春将尽,深宫是一年

冬季之夜,没有蝉鸣之声,四下满是悄然。沫儿沐浴过后觉着无趣便着上白狐裘衣,孤人在凤仪宫中蹀躞,不知不觉之中便来到凤仪宫的前院。

几株梅树傲然挺立着,树干枯瘦,红的娇艳的花骨朵儿在枝头泛着点点幽香。忽的,沫儿觉得很是惬意,淡淡一笑吟诵道:“白玉堂前一树梅,为谁零落为谁开。惟有春风最相惜,一年一度一归来。”她用指尖触碰那红颜腊梅,恍然知晓春季将近,转眼间自己进宫已有一年之久了,深宫里多少日夜她倚窗盼君,终盼得雪落梅开。

她一声叹息转身欲走,然而却又止步怔怔望着面前面若美玉的黄袍男子。男子面无任何神情叫人猜不透他是悲是喜,沫儿本能的后退了一小步臻首行礼道:“皇上万安。”

公良曜瑾踱步至前欲要将她扶起,她缩了缩身子自觉起了身。

他不觉一笑,握着她冰凉的玉手柔声道:“天寒,记得出来时多加件衣裳。”

“是,臣妾遵旨。”她语气平淡,神情隐隐夹杂着几丝冷漠。

公良曜瑾并未因她的冷漠而感到不悦,只是捂热了她的双手温和的道:“朕知道你最喜桃花,等到初春朕派人移几株桃花栽在凤仪宫中,这样可好?”

沫儿道:“多谢皇上,不必了。”

他像是未听见她的话,接着道:“朕觉着丞相府中的桃花亭亭玉立,不如就从丞相府中移几株,毕竟丞相府是皇后的娘家,皇后念旧,应喜欢才是。”

沫儿听罢,沉声道:“皇上还是莫移了,它栽在凤仪宫中只让臣妾觉着物是人非,心中隐隐觉着时光易逝,从前的期盼如今终究破碎了,如今的人已不复从前那般了。皇上的好意臣妾心领了便是。”

此言一出,公良曜瑾立即明白其中之意,但依然故作不解的道:“既然皇后不喜他种在凤仪宫,朕便不移且由它种在丞相府中。”

“多谢皇上。”沫儿道。

沫儿方一言毕,纤纤细腰便已被公良曜瑾搂紧,他将她拉近自己紧接着便把她抱了起来。

“皇上还是将臣妾放下来的好,免得被人传来出去有损皇上威严。”沫儿低眉刻意避免与他对视,可心却跳动的愈发厉害无法抑制,虽然她早已对他死心但他此刻的深情让她不免动摇了,毕竟那是他从小爱慕的大将军王公良曜瑾,也是她从前一心想要与之偕老的曜瑾哥哥。

他闻言,只道:“朕抱朕的皇后有何不可,朕一声令下谁敢传出去?”

沫儿听闻他不放手也不敢再说甚,任由着他抱着自己穿越过几条长廊,进入凤仪宫的主殿,将她轻放在床上。“

盈袖欲进来伺候,公良曜瑾在门外对她说了几句,只闻盈袖连忙退了出去。

“皇上,臣妾… …”沫儿突然想起他三日前所言,不由得面红耳赤,身子往后一缩却被他轻易擒住。

他拽着沫儿的双手轻柔的咬着沫儿的耳垂,沫儿不禁瑟缩着,冷汗涔涔落下。

“皇上,臣妾还小,不要… …”沫儿尚未言罢便被他突如其来的问淹没,沫儿奋力的呼吸着却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上,臣妾求您,不要… …”沫儿浑身无力,手脚仿佛不听她的使唤使不上力,她渐渐地发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才想起晚膳过后盈袖曾奉皇上之命给她送来了一碗汤药说是一定要全部饮尽… …

沫儿强睁开自己的双眼,低声道:“皇上,您是不是给臣妾下了媚药?”

“朕下的可不是什么媚药,你安心睡下,明日早晨醒来便无事了。”他在她耳畔轻笑道。

沫儿实是无法坚持,最终闭上了双眼,她只觉她身上的衣裳已被他一一扒光,一双宽大的臂膀将她娇小的身躯搂住,紧接着颈脖之处一片温暖… …

… …

… …

转眼间天已是大亮,沫儿撑起身子半躺着,头脑有些昏沉。枕旁已是冰凉,看来他是早已经离去了。衣衫半敞着,体肤上的吻痕依旧清晰可见,沫儿面色一红忙的将自己身上粉紫色的一片遮住。大腿酸疼的厉害,她只得掀开棉被揉了揉自个儿的大双腿,床单上的落红好似涓涓细流,血迹早已干涸,所以呈乌黑色。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个孩童了,自个儿已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少妇了。或许这一晚的缠绵自己的腹中会有一个小生命渐渐萌芽,最终落地。他会叫自己娘亲,他还会笑嘻嘻的躺在自己的怀中讲述着今日学堂里夫子将的知识。深宫孤寂,有一个孩子的陪伴终归是比独守空房来的幸福,就算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又或者是个小公主也好。,

“娘娘,您醒了?”盈袖正端着给皇后净面的盆子进来便见沫儿单衣而立,于是又唤来暗柳替皇后更衣。

“皇上何时离开的?”沫儿问道。

“回娘娘,皇上半个时辰前走的,估摸着现在已经上朝了。”暗柳恭敬的答道。

沫儿不禁暗忖:昨日他想必劳累,今日如此早起身,亏他也能吃得消。

“娘娘,皇上怕您今日早晨起来不好受,特让奴婢熬了汤药,说不定娘娘喝了身子会好受些。”盈袖伺候沫儿梳洗完后,又呈上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沫儿稍稍皱眉心里不断思索着公良曜瑾该不会又在里边放了些甚么。

盈袖见沫儿有了戒备,微微一笑道:“娘娘,这回皇上未让奴婢下药,您放心罢。”

“本宫知道了。”沫儿抿了口苦涩的药汁,确定了里头无任何异味才放心饮下。盈袖将凌乱的被褥叠好,看见被单上的落红噙着嘴丝笑,直至沫儿瞥了她一眼她才收敛。

盈袖将沾着血迹的被单抱了出去,对门外的暗柳笑说:“看来要不了多久,咱们宫中就要多伺候一个小主子了。”

沫儿抿着嘴羞笑道:“盈袖你说什么呢,哪有这般快呀。”

盈袖笑道:“奴婢可是说真的,皇上对娘娘这么好,娘娘肯定会生下小主子的。”

服用过汤药不久沫儿便觉身下的疼痛之意少了许多,她起身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未觉的身子有何不妥故打开殿门欲出去走走。刹那间白雪飘飘从天而落,宛若残冬白梅漫天飞舞。

“下雪了?”沫儿呢喃着。

“娘娘,这雪从昨天夜里一直下到今早,如今河里都结了霜了。”说话之人乃是沫儿不识的一个小太监。

沫儿笑道:“也好,本宫觉着此景甚美,暗柳陪本宫去留音阁中奏琴罢。”

暗柳道:“这路上满是雪,娘娘身子金贵,万一受了寒可就不好了,娘娘若是想奏琴奴婢这就去留音阁中将琴取来。”

沫儿觉着身子有几丝疲惫,因道:“好,暗柳你且去罢。”

“奴婢遵命。”随后暗柳便打着伞愈走愈远。沫儿觉着眼前的小太监有些个面生,便问:“你可是新来的,本宫好像从未见过你。”

那小太监听闻主子问他由来,恭声道:“奴才贱名英莲,刚入宫不久,原本跟随关公公伺候皇上。前些日子皇上见奴才心细又道皇后娘娘已有了身孕需要一个尽心的奴才便将奴才调来凤仪宫当值。”

沫儿一阵疑惑,前些日子她尚是完璧之身皇上何故说她有了身孕?

“娘娘,外头风大,您又是有身子的人,不宜吹风。”沫儿正暗自思忖着,思绪便被英莲打断。

“英莲,皇上何时下朝?”沫儿问。

英莲道:“估摸着快下朝了,娘娘有何事,吩咐奴才去做便可。”

沫儿笑说:“本宫本有一事与皇上商议,可如今困于凤仪宫中无法出去,你只管替本宫告诉皇上一声,本宫在凤仪宫中等他便可。”

沫儿方言毕,英莲便应是离去了。沫儿再三斟酌却怎么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想想也只好作罢。待暗柳将梨花木琴抬了进来,沫儿便起了兴致奏上了一曲《梅花三弄》。

翩鸿宫中袁青青听闻凤仪宫的小皇后与自己一同都怀上了龙嗣一事之后,怒得将宫中所有的瓷器砸了个遍,宫女太监哆嗦的跪在一旁恐惧得不敢喘一口气。

“我的好姐姐,您莫在摔东西了,可别伤着了肚里的皇子。”沈丽珊见她这副花容失色的模样心里乐得自在,但依然故作关切的样子陪笑道。

袁青青一听见皇子二字面色更是铁青,对她怒叫道:“原本丞相谋反一事可以将唐沫儿从皇后之位拉下来,谁知这唐沫儿竟有了皇上的骨肉且经李太医诊断还道定是个皇子,怎的本宫的肚子就这般不争气,孩子不动不跳的太医说定是个公主。这下倒好,她父亲纵使犯了诛九族的罪,她却因肚里的孩子捡回了一条命,若生的真是皇子谁还敢提废后一事?”

沈丽珊上前接住了她欲要砸掉的青瓷花瓶,安慰道:“好姐姐,您可别气坏了身子,省得伤了腹中的孩子,有个公主也比没有公主的要好。皇后能怀上皇子,不一定能生得出来,就算能生得出来也不一定能养得活呀,姐姐您说是么。”

此言一出,袁青青立即冷静了下来,只道:“你说得倒也是,本宫绝对不能让她的孩子生下来。”

“只是… …”袁青青思量了一会儿又道:“凤仪宫中的人手多半是新进宫的宫女太监,之前本宫在凤仪宫中安插的可靠忍受已全被换掉了,做如此危险的事若是被皇上发现岂不是的一个将本宫这幕后之人给抖出来?”

“姐姐,凡是人皆有致命的弱点,只要你抓住了他的命脉,就不必担心此事了。”沈丽珊立即将今日表姐教她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袁青青果然未朝她发火。半晌,她又接着道:“刚进宫的宫女太监之中有一名名唤李英莲的太监,早年父母双亡是舅舅一手拉扯大的。早年家中还有些光景,舅舅对其疼爱至极,只是其舅*乱奢靡,居然在青楼亲手打死了一名妓子,最后老鸨告了官,将他抓了去坐牢。一日,我爹偶然出门,正撞见他在府门口哭喊着要寻死,连家丁都拿他没法子,此事本由衙门直接管理无需惊动我爹爹,爹爹见他可怜,便帮了他。你说这巧不巧,他不仅进了宫还被安排在了皇后宫中,正好可以帮姐姐一事。”

“此人当真可信?”袁青青问道。

“当然可信,爹爹虽然帮助了他舅舅免了死罪但人能不能放出来还得看爹爹的意思。”沈丽珊一笑道。李英莲乃是她家的下人,自小跟关系要好,也正是因为与她关系要好才进的宫,且替她打探皇上每日的行踪,熟知他却被调到了皇后宫里,不过如此也好,这样正好可以除掉皇后。

直至夜晚,公良曜瑾才腾出片刻闲暇前往凤仪宫。听闻皇上要来,沫儿便命人备下晚膳恭候皇上。随着门外总管公公的一声:“皇上驾到”。沫儿便即刻到门前迎接。

“臣妾恭迎皇上。”她身子俯下请安道。

“平身。”他语气平平,言罢走进了门。沫儿上前来将他的狐裘解下递给了盈袖,待他坐下夹菜后方敢坐下共膳。

“皇后今日气色依旧不是太好,莫不是今早朕送来的药不管用?”沫儿以为他的第一句话定是问她何故叫他前来,没想到竟是一句*靡之语。她羞愧的耳根通红,连身旁的盈袖都忍不住抿嘴发笑。

沫儿平复了自个儿的心情,淡淡道:“臣妾很好,劳烦皇上挂心了。”

“那便好。”他一口饮下一杯药酒,口中夹杂着一丝辛辣之气。

“皇上不问臣妾找皇上究竟所为何事?”她道。

“你父亲一事。”他立即道。

沫儿神色微怔,有立刻否决道:“并非此事。”

“那是为何事?”他问。

沫儿缓缓道:“臣妾腹中孩儿一事。”

“朕以为朕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关公公,关公公便让屋子中的宫女太监一并退了出去,此刻屋内只剩二人。

沫儿浅浅一笑道:“臣妾年纪虽小但臣妾也并非愚昧之人。皇上对外宣称臣妾有孕是想保全臣妾,对吗?”

公良曜瑾听罢不禁一愣,他并不知他为何要尽力保住她,起初是因内疚,然而如今这一切茫然之举更是让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可如今她出此言,却让他觉着自个儿原本隐匿的心思全然被她看了个遍,且一一看破,自己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是不是也太自作多情了些?”他一向最为反感自己的心思被他人揣测,可如今他眼前的人儿却越过了他的底线,这叫他大为不悦。

心头虽有一阵莫名的失落,但沫儿依旧淡然的道:“既然如此… …”她起身跪下道:“唐家犯了谋反的大罪,按凌轩国国法,参与谋反者男子年二十以上皆斩首示众,二十以下者一律为贱籍世代为奴,女子十三以上充为官妓,十三以下者世代为奴。臣妾恳请皇上废除臣妾后位充为官妓。”

一语未了,沫儿便听见“啪”的一声,随后碗筷落地,在地上炸开了花。她微微抬眸,见皇上一脸阴沉,一掌拍在已是粉碎的青釉茶杯上,鲜血自指缝间溢出又从指腹逐一滴落在案上的茶杯中。血水相溶,构成了一幅色调鲜明的水墨画。

“皇上,臣妾知错了,请皇上恕罪。”沫儿双腿颤颤,她不知道自个儿先前说了些什么,那可是唐府上下几百人的性命,岂能容她一时任性而断送。

“起来。”他道。

沫儿起身后忙的察看他掌间的伤口,只见他右掌间的口子虽不长但伤口极深。她委实心疼,唤道:“盈袖,皇上受伤了,快去请太医。”

“不必了,朕无事。”公良曜瑾望着眼前蹙着双眉的人儿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三分。但沫儿听闻他不肯传太医有些焦急,却又不好反驳只得取来药粉为他上药。

“朕晚些还会过来,你若是累了可以先睡下。”还未等她上完药,他便起身欲走。

沫儿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待皇上的人影渐渐远去,沫儿才起身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暗柳,盈袖,进来收拾一下。”她的声音十分微弱,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力。

“是,娘娘。”两人一齐走了进来将桌上凌乱不堪的碗碟收走,沫儿呆愣的斜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颚目光呆滞。

不久,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大雪。四处白雪皑皑,宫中的一切像是披上了一件柔软的地毯,平日里庄严的大殿在暴雪的覆盖下增添了几分圣洁。盈袖合上四周的窗户骂道:“这该死的鬼天气,傍晚才停下的雪现在又开始下了,真要冻死人了。”

沫儿含笑:“若觉着冷,就去地龙边上烤火罢,可别冻着了。”

“多谢娘娘。”盈袖甜甜一笑,立即跑到地龙跟前暖手。沫儿听着窗户忽然问道:“盈袖,外面的雪下的很大?”

“是呀娘娘,外头不仅雪下得大风刮的也大,刮得人耳朵生疼。”盈袖道。

听闻盈袖这样道,沫儿忽的想起今晚皇上会过来,于是便道:“盈袖,你叫人去盘龙殿告诉皇上风大天寒,让他早些休息,不必过来看本宫了。”

“是,娘娘。”盈袖将门打开对外头一个小太监说了几句,那太监撑开了伞朝宫门走去。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沫儿躺在床上久久未眠。天那样寒,父亲和哥哥在牢中的日在肯定不好过。她思来想去,觉着这事除非去求皇上,不然谁也帮不了她。可是,皇上费尽心思想要扳倒父亲他又怎会答应。不管如何,只能先求求皇上了。但皇上今夜不会来凤仪宫中,她要怎幺求他呢。

沫儿起身欲要找盈袖借一身宫女的衣裳,熟知她方要下床便有人推门而入。沫儿瞧见了进来之人的模样,惊道:“皇… …皇上怎么会来?”

“方才用膳之时朕不是说过朕今晚会过来么?皇后不记得了?”他与脱下裘衣,沫儿见状上前来服侍。

“臣妾不是派人去盘龙殿告诉皇上今夜天寒,不要过来了么?”轻声道。

“朕说过的话,岂会更改?”他道。

沫儿忽然跪下,恳求他道:“皇上,天这样冷,臣妾担心父亲和哥哥在天牢里不好受,求皇上开恩,准许臣妾送些棉被和御寒的物件,让他们不至于受冻。”

沫儿这么一求,倒让公良曜瑾犯了难。因为远安将军手握他弑父的证据,他不得不一早下旨将丞相一家秘密处死,且立下了诏书,若袁昭仪一旦诞下皇子废后立其为新后,其子立为太子。虽然袁将军是个将死之人后者不必为之,但丞相与他针锋相对多年,如今又密谋造反,若不将其除之日后定将惹来更大的隐患。然而眼前之人,如此娇小动人,他都不禁犹怜,可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丞相乃两朝元老,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他。朕早已命人将冬天的衣物送去,此事就不必皇后劳心了。”他道。

“谢皇上。”她磕了头,起声道。

沫儿放一起身,便听闻门外有人叩门道:“皇上,奴才已准备好热水了,皇上可以沐浴了。”

“臣妾伺候皇上沐浴。”说罢,沫儿欲要着衣。

“不必了,你先睡下。”他夺过她手中的衣衫,见她上床躺下才离去。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