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恨生
日子不淡不咸,半个月如同流水一般匆匆逝去。
自沫儿醒来之后就一直被软禁于寝宫之中隔绝了与外界的任何往来,无皇上口喻不得让任何人探视皇后。当初随沫儿进宫时唐家三十名男仆和二十名婢女也都不知去向,就连沫儿最亲近的如意也不知去了何处。
如今皇后宫中的宫人都是由各宫调来的,沫儿只知道平日里与她处得最近的两个丫鬟盈袖和暗柳外其余的一概不知其名。
已是深夜,天空中无任何星宿唯独一轮残月挂在空中显得无比沧桑,凄凉。桂影斑驳,在夜色中单薄无力的缦立远视。无尽的寒意,使立在月下的沫儿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娘娘,进屋罢。如今已要入洞了,天寒。"盈袖将外衣披在她肩上道。
沫儿抬眸望向盈袖,只见此人面色红润,一双弯似镰刀的小眼使人可亲,鼻梁虽不高挺但不失几分秀气,双唇朱红,正朝沫儿一笑。
"嗯,天色不早了,进屋罢。"沫儿浅浅一笑,这一笑仿佛稍纵即逝。
连续半个月皇上始终未来看沫儿这让沫儿既惊慌又害怕。她自知那日回宫之时她所言着实是让人可气,可是她却过于冲动将它道了出来。公良曜瑾可是当真大怒了才对自己这般?沫儿暗自思忖着。也不知自己的父兄到底如何了,皇上是否为难了他们。
正在沫儿发愣之时,暗柳走进沫儿颔首低声道:"现在已是亥时了,娘娘可要就寝?"
沫儿觉得有一丝困意,便点点头。盈袖见状又道:"娘娘早膳用的不多,晚膳也未用,可要用了膳再睡?"
沫儿道:"本宫乏了,不想用膳。"
盈袖与暗柳相视,随后盈袖道:"是,奴婢伺候娘娘更衣。"
沫儿缓缓道:"你们先下去罢,本宫自己更衣即可。"
"是,娘娘。"之后二人便退了出去。
沫儿熄灭了烛灯,合衣倚在床边,久久凝视着窗外。只见黄色龙袍从夜色中一闪而过,少顷门便被人狠狠推开。着龙袍之人方进门便怒道:"你这性子何时能够改改,身上的伤本就未痊愈,送来的饭菜汤药你也一口未动,你是想死么?"
"皇上是在关心臣妾?"她微微一笑道。
"是。"他丝毫未疑迟。
沫儿望着他道:"皇上为何要关心臣妾?"
他道:"因为你乖巧,听话,从不猜测朕的心思,顺从朕,无任何欲望。朕十分需要你这种女人。"
"原是如此。"沫儿惨淡一笑,"臣妾明白了。"
他走近她,抚着她苍白的面颊道:"只要你日后对朕依旧百依百顺,皇后之位永远是你的,明白了吗?"
沫儿嘴角微扬,"皇上是想弥补臣妾么,可是臣妾对后位无丝毫兴趣,皇后一位皇上还是易主罢。"
"易主?皇后莫不是想当罪臣之女,想让唐家满门抄斩罢?"他勾唇笑道。
沫儿轻声道:"皇上的话臣妾岂敢不听从,换做是任何人也会对皇上百依百顺。臣妾实是困了,相信皇上也乏了,皇上还是快走罢,相信袁昭仪还在等皇上呢。"
他柔声道:"天色已晚,朕不如就由皇后侍寝罢。"
沫儿凝滞片刻,才道:"臣妾遵旨。"
她踮起脚尖勉强够着他颈部的盘扣,沫儿吃力的将他的外衣脱去挂好,又半跪着脱下他的靴袜。
"皇上,您这是要作甚?"沫儿欲要起身便已被公良曜瑾反压在其身下。
他笑说:"皇后新婚那日,没有听喜娘说什么叫做房事么?"
沫儿身子一僵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此事她也隐隐知道一些,于是腰间一软,悠悠的道:"皇上当时曾说,臣妾年幼不宜行房事,而且皇上也对臣妾的身子不感兴趣,不是么?"
"但如今朕需要一个嫡子震压住袁青青腹中的孩子,所以朕不得不这么做。"说罢,他低头吻向沫儿炙热的双唇,她奋力的推开他沉重的身体双手却被他反扣于头顶之上无法动弹,滚烫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划过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见沫儿小声啜泣他突然停下吻,不悦道:"你可知后宫里有多少女子希望朕这般待她?"
沫儿边喘着气边道:"臣妾知道,可臣妾受不起皇上对臣妾这般,臣妾求皇上废后,臣妾甘愿为妃。"
他松开那双已被他捏得通红的细手,怒道:"唐沫儿,你是脑子摔傻了么?这句话不要让朕听到第二次。"
沫儿苦笑一声说道:"袁将军一直忠心于皇上,在朝中颇有势力,其女袁青青也得皇上宠幸,皇上为何不重立新后?沫儿对皇上已死心,恐怕日后不会忠于皇上了。"
他一掌划过她的面颊:"蠢女人,你要疯了么,敢这样和朕说话。"
沫儿闷哼一声,吃痛得无言以对,久久后她颤颤道:"臣妾愚钝,臣妾只知道就算臣妾怀上了皇上的孩子臣妾也不一定能够保护的了他,臣妾也不愿让自己的孩子来到人世间受苦,臣妾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他的父皇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孩子而将他生下,等他对他的父皇毫无用处之时便把他抛弃,就如同一个玩物一般。"
公良曜瑾听罢在沫儿的香肩之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沫儿疼得尖叫泪水禁不住汩汩而流。
"皇上,您咬臣妾作甚?"沫儿咬着牙问道。
"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起身穿上外衫欲离开。
临走之际,他忽的止步对她笑道:朕给你三日时间好好考虑,三日过后你若还这般,朕就只能强行让你屈服了。"
沫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委实痛心,她爱他,也情愿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他,可惜却换不来他的一丝怜爱。
"娘娘,奴婢可以进来了吗?"门外,盈袖喊道。
"进来罢。"沫儿迅速整理好自个儿凌乱的衣衫,对门外之人道。
"是。"盈袖轻推朱门,将一碗莲子粥呈了上来。暗柳将烛灯重新点燃对沫儿含笑道:"娘娘,皇上吩咐奴婢一定要看着您把这粥喝下,皇上怕您夜里饿着。"
"本宫知道了,你们先退下罢。"沫儿半躺在床沿上轻叹道。
二人告退后,沫儿在凳子上呆坐了半晌,直至碗里的粥凉了也一口未动,直接熄灭了烛灯躺在床上睡去了。
旦日,凌轩国朝堂。
"皇上,罪臣唐建委与其子唐轩麒联合襄王谋反一事皇上处理的实是草率,这让臣等难以心服啊。"袁将军首先向前迈了一步,粗旷的声音立即震慑住了朝中其余大臣使之不得不连连赞同。
公良曜瑾冷眼扫过众人,不紧不慢的道:"唐丞相是我凌轩两朝元老,先帝对其宠爱有加,其子又是婉月公主之夫,婉月乃是先帝最喜爱的公主,朕若是诛此二人岂不是落下了一个不孝的罪名?"
"皇上言重了。"刑部尚书手服众。"持象笏道:"将军并非此意,臣以为丞相谋反一事处置过轻,导致丞相与驸马终日在牢中辱骂皇上,公然对皇上不敬。此二人若是不诛只怕在百姓眼中以为当今圣上生性羸弱,难以服众。"
"谋反之罪当株灭九族,皇上应秉公处置,切莫让臣等觉得皇上寻私偏袒才好。"袁将军朗朗道。
公良曜瑾忽的嘴角上扬,冷笑道:"袁爱卿以为朕当如何?"
袁将军道:"依凌轩律法,唐府满门抄斩,废皇后为贱民逐出皇都,如此方可给满朝文武一个交待。"
袁将军语罢,其余三十名朝臣跪下道:"臣求皇上诛唐家满门,废皇后为贱民,这样才能给臣等一个交待。"
公良曜瑾将身前之案狠狠一拍,刹那间案上奏折如同飞溅的浪花散落在地上。
"朕与皇后的婚事是先皇亲自下的圣旨岂容你们说废就废。如今皇后怀中已有了朕的子嗣,皇后之位废不得。"他猛地起身,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一走了之。
"退朝。"关公公跟在他身后,高声道。
盘龙殿内檀香袅袅,关公公在殿前彳亍了半晌瞥了一眼殿外的袁将军只得向皇上通报道:"皇上,袁将军求见。"
"不见。"他毫不疑迟的道。
关公公自知袁将军此次定又是为了废后一事而来,皇后正当得宠,皇上又岂会见她。只是这袁将军也不是好打法的主,两头可都不好得罪。
关公公即刻退了出来对袁将军道:"将军请回罢,皇上不见。"
袁将军从衣袖间取出奏折交于关公公手中。关公公皱眉苦笑道:"袁将军,若是关于丞相一事,奴才就劝您别费心了,省得皇上动怒你我都不好过。"说罢他又将折子推了回去。
袁将军并未接过他手中的折子,只道:"关公公不必多虑,这折子与丞相一事无关,你且交给皇上便可。"语毕,袁将军便大步离去。
"这... ...如何是好。"关公公望着手中的折子自问。
"将折子拿进来。"正当关公公踌躇不绝之时,殿中之人便道。
"是,皇上。"
公良曜瑾随手一翻,还未读完已是勃然大怒,双手直颤动着。关公公抬头望了一眼面色发青的圣上在心中暗叫不好不知如何才能找个由头离开。
少焉,他忽的将奏折合上搁在案旁,面色恢复于以往,淡然的道:"传兵部尚书。"
关公公一怔,忙高喊道:"传兵部尚书洛大人。"
午膳过后,天色带着几分阴沉,池边杨柳依依,公良曜瑾独人立在柳旁身形不失几分俊朗。
一名与他同龄的男子在他身后福身道:"微臣参见皇上。"
"起罢。"公良曜瑾转身走向他,将袁将军方才呈上来的折子交给了他。
"洛凝,你随朕十年,又是月幽暝教左护法,本教主要你办的事你应该明白了罢。"他背着手仰望天空中密布乌云,声音沁在微良的风中。
"属下明白。如今袁将军在朝中势力颇大,此奏折又是已皇上弑父篡位一事作为威胁,可见此人已对皇上造成不忠,故此人留不得。"男子天生一副温柔细腻的嗓音,明明话中带有杀缪之意却难以让人为之恐慌。
"本教主只给你三个月时间将他解决,三个月之内朕要亲自参加他的丧事。"他道。
洛凝道:"教主放心,袁将军所学的武功不过是花拳绣腿,他内力不深属下杀他不在话下。"公良曜瑾面上冷,"此人行事小心谨慎,家中有颇多人手防卫,你行事切莫被他察觉个万一,若是被他看出个什么端倪,你也知你已是兵部尚书出了事朕难以向文武百官交待。"
"教主放心,属下一定不会出现此等误差。"洛凝将折子收入怀中,告退离去。
给读者的话:存稿中,暂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