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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低声音问道:“她又怎么了？”

“三小姐，三小姐，又发癔症了。”

我皱了皱眉头，道:“带我去看看。”

言之步履匆忙，可见次姊闹得事不小，前些日子好些了，近日大概是听了长姊嫁安王世子的消息，又闹起来了。

“三小姐从昨日便开始不吃饭，摔东西，口出污言秽语的，奴婢不敢通知老爷，只盼小姐快些回来……”

我轻点了下头，走近次姊的屋子，四周窗皆以铁钉、黑幕紧围，出上挂了个大锁，门下只留了个送饭的小口。东巧走上前来打锁，屋门大开，许久不见阳光，屋里疯狂的吞噬着这少有的光明，臭气，饭馊味，馊衣味逃窜出来，拼命冲出屋子，似一刻也不想久留。西巧为我用纱巾遮住口鼻，我抬头望了一眼言之，淡淡说道:“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好次姊么？就照顾成这样？”

言之不再言语，退避到一旁。

我踏进屋内，臭馊交杂，让我有种想吐的感觉。屋内本是及静的，突然猛地就扑来个人，长发及腰，缭乱不堪，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而眼仁却布满血丝，骨瘦如柴，状似骷髅，整个脸惟有血色的红唇，狰狞的吓人。

我强耐下不适，笑道:“次姊安好。”

她鼻子凑到我的脸庞，仔细瞧着，忽然猛地推开我，大笑道:“常钰！！哈哈！！常钰！”

我道:“次姊安。”

她站在那儿，笑了笑，揪了揪自己杂乱的头发，大笑道:“我安吗？我安吗？托你的福！我安的很！常钰！你个魔鬼！你害了我不够！还要害姐姐，你还要害姐姐……”

她越说越低喃，抱着头缩蜷在一旁，当年，她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的过错……

我早已有些不忍，我轻轻地走了过去，轻抚次姊的头，她身子一怔，反应极为灵敏，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她的指甲尖刺，嵌入我的肉中。我心下一惊，只怪自己起了善心，我挣扎地说道:“别害了你姐姐……”

她瞪大眼睛，手上的力道明显一松，东巧西巧忙冲上来制住她，言之扶住我，我咳了几声，实在是不适极了。东巧和西巧也是用了大力道，苍白的手臂已有了青紫，她笑得嗔狂:“常钰！常钰！你除了用姐姐威胁我，还会做什么？你有什么，天生高贵么？哈哈！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活都活不下去，还做劳什子的嫡小姐，还是那个爬在狗……”

东巧见我脸色一变，狠狠地踢了她一脚，用手合上她的嘴。

我想，幸好这里光线黑暗，幸好不用将我暴露在阳光之下，幸好幸好……我淡下心绪，紧紧握住手掌，尖刺的指甲刺入手心，生生忍住了冲动。

我慢慢踱步到门外，言之跟了上去，我淡淡道:“既然她不愿吃饭，那便遂了她的意，别给她吃了。”

言之看了我一眼，道:“是。”

门外阳光真好。

总有一天，不止黑暗，连阳光，也要属于我……

那恐怖的回忆，不适的痛楚一下子涌上心头，我再也忍不住踉跄地走了几步，然后——

不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