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同落天涯

看见泠霜的泪水，漠晨心里不知为什么感到一阵酸楚。他知道，再不能迟疑，决定出手。

“叮！”铁器相交的脆响。泠霜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啸炎的剑尖距离她的胸口只有两指距离！一名英俊的男子，持剑生生挡住了来剑。泠霜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对眼前的漠晨也是瞬间累积了万分的信赖，甚至……依恋。

“来着何人？此乃我们私人恩怨，你为何要插手？”啸炎怒喝。

漠晨看了一眼身边的泠霜：“惩恶扬善！又如你这般欺软怕硬之人，我管定了！

泠霜的目光接触到了漠晨看她的眼神，不禁愣住了：这样英俊的男子，武功也高强，对敌人那么无情，看她的竟然是如此温柔的眼神！心中的某根弦似是被触动了，心跳不由有些加快。

此时，啸炎已然向漠晨出招了。泠霜不知为何，竟有些担心之前还素不相识的漠晨，紧张地看着两人势均力敌的战斗。忽然，漠晨的剑带出一条碧青色的光带，啸炎不由自主便有些愣神。漠晨瞅准机会剑刺啸炎。啸炎虽然努力摆脱碧月剑法的魅惑回过神，却还是因为错失防御躲避的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漠晨刺穿。

泠霜长舒一口气：“谢谢公子相救，小女子叫泠霜，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在下叫漠晨，感谢的话不必多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应该做的。”可能是以前常受家人渲染的缘故，年纪小小的泠霜说话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漠晨年方十八，严格的说还可以算是个大男孩，接触的人档次也大都不高，泠霜的成熟言语险些让他发懵。

“不好！求您好人做到底救救云莎姐姐吧！”余光扫到手持洇雪剑的女子那里，泠霜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想到眼前的漠晨在千钧一发之际分毫不差地救下自己，然后又击败啸炎，她相信他有救下云莎的实力。可不是吗？如果漠晨出手晚一秒钟，泠霜的命可就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漠晨点了点头，手持青锋剑加入混战之中。啸炎的手下本来就被洇雪剑的寒气所困，现在漠晨的加入更是让他们觉得胜利无望，尤其是他们还看到漠晨已经击杀了啸炎！情急之下，纷纷夺路而逃。

云莎见敌人逃走，怕留下他们以后会对自己和泠霜不利，便追上前去步步紧逼。忽然，一名敌人随手从衣襟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扔向了云莎。顿时，白色的粉末飞在空中，呛入云莎鼻喉之中。云莎忍不住咳嗽起来，眼睛也因为进了粉末而有些流泪。还好，只一会儿云莎便没有太多不适之感，只是敌人已经都跑远了。

“姐姐！”泠霜一溜烟跑到了云莎身边。见二人没事，漠晨心里是相当欣慰。虽然之前跟此二人认都不认识，但当下定决心帮助她们时，他已经把她们当作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泠霜。只是离别的时候似乎到了，他不想打扰这对劫后重生的姐妹传达她们的亲情。然而……为什么又对泠霜有一些不舍？

“漠晨哥哥！”是泠霜的声音。刚准备走的漠晨不自觉地将头转了过去。泠霜和云莎满怀感激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漠晨兄弟，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云莎一拜！”“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吧！”漠晨见有人对他行如此大礼还是十分不习惯的，快步上前将其扶起。

“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我们现在已是无家可归，不知此处是否有住宿之处？或者是否方便让我们去您府上借宿一晚？”这显然是无意间刺到了漠晨的痛处：“不瞒二位姑娘，我也是流浪之人，在林中风餐露宿。可能真帮不了你们。”“也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带上我们吧，也好让我们能有个照应。”

初次见面就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漠晨有些为难，不过想到她们对自己如此信任，也不好意思辜负她们的期待，还有那不知为何而来的不忍丢下泠霜的心境，最终还是同意了她们的要求。带领二人回到自己的歇脚之地，已是下半夜。凄冷的夜空中，只有繁星洒下微弱而柔和的光芒。泠霜可能是因为这两天没日没夜地逃命实在是太累了，一坐下便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睡之中，而漠晨和云莎却丝毫没有睡意。

“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你们？”“这还是说来话长。我们家老爷……”“老爷？”

“哦，忘记说了，我叫云莎，我们全家都在泠霜的家中做佣人。虽然泠霜叫我姐姐，但我只是她的贴身侍女，只是亲如姐妹，所以她也很顺口地叫我姐姐。尽管如此，我毕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漠晨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同时眼中流露出对于突然打断她的歉意。

“老爷是朝中的要臣，为官清廉，为人刚正，深得皇帝信任。那天，他向皇帝禀告了啸炎贪污的罪名，皇帝责成他来调查此事。谁知啸炎恼羞成怒，带了几百人马来我们家闹事、放火、杀人。当时我和泠霜在房中，泠霜见到外面的情形已经吓得瘫坐在地，我便抱起她逃了出来。啸炎见我们逃跑，自是不肯罢休，亲自带了十几个人来追杀我们。我们逃了两天两夜，到了这片森林，实在是跑不动了，便被他们追上。接下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云莎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又变回先前忧伤的表情，叹了口气接着道：“也不知道泠霜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悲伤。漠晨投去一个同情和安慰眼神。

“对了，刚才你说你也是流浪之人？”云莎问漠晨。

“嗯，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只能靠好心人的救济为生。长大之后，我不甘心过这样的生活，想出来闯闯。”“我们真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过相信以后的生活会好起来的。”云莎看了看睡梦中的泠霜，眼中是坚定的信念，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感觉。泠霜躺在草丛中，一身素色的衣裙在星光的照映下静柔而淡雅，一缕青丝搭在白里透红的脸上，让人看着就心生怜爱。漠晨没来由的心中又是一动。漠晨笑着对云莎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同时也对她非常钦佩——据她所说，她的姐妹、爱人都在泠霜家中，也许现在都已遭遇不测，只有泠霜这个没有亲缘关系的姐妹还在她的身边，她却还是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今后的生活会像她想象的那样美好吗？所有人都但愿如此吧。但真的如此吗？谁知道呢？天意终究是难以违抗的。

突然，云莎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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