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入江湖
洛阳的季节四季是很分明的,是以虽然此时已是四月份的春天,但洛阳的气候还是较为寒冷的。
此刻街上各人均是将目光放在了从远处走来的少年身上,如此寒冷的气候。这少年身上竟只穿一件满是破洞,甚至依稀可见体内肌肤的灰色麻衣。这少年似是十一二岁左右,头发有如杂草一般脏乱,面色虽然蜡黄,但却不失俊美。此刻正低头吃着手中烤的甚是焦黄的番薯,全然不去理会周围行人那诧异的目光。
若是此时离那少年近些,方可隐隐听见,从他嘴中传出“已经过去如此长时间了,既不见黑衣前辈前来找我,亦没有丝毫爷爷的消息。莫非真要到咸阳之时,方是见面之日吗?”这少年竟是已离开江南多日而来到洛阳的古凡。
当日他被那黑衣人所救,后因体内伤势发作,终是昏死过去。他只隐隐记得那晚,传授自己武艺的黑衣前辈似是陷入了他人的包围中,而古凡亦只依稀记得那些人曾提到过‘灵虚观’。且他们围攻那黑衣人主要目的似是为了得到其身上一把叫做‘尺骨剑’的东西,后来的事他便毫无印象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黑衣人必是突围而出,否则自己醒来时亦不会在城外的山头之上了。
那日清晨,当古凡苏醒之时,发现自己已身处平日黑衣人所传授其武艺的山头,且自己身上的伤竟已好了小半。但不论他如何呼喊,却迟迟不见那黑衣人的身影。当下古凡便是四下里寻找那位前辈,终是在其身前一棵枫树之上看见了那黑衣人似是用手书写上去的几行字迹。
“古凡,莫要在此停留,当你到达咸阳之时,便是与老夫和你爷爷相见之日。切记,速速离开。”
古凡虽不明为何黑衣前辈让其走的如此之急,更奇怪的是自己爷爷竟还与那前辈在一起。但他终是知道爷爷平安无事,心里哪里去思量那么多。当下也不再回城。向路人问清楚去那咸阳之路,便不再有丝毫停留,向着咸阳的方向走去。可他哪里想得到,从江南之地前往咸阳,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到达。
出发不到一日,他便是发现此行并非所想那般简单,最为重要的是自己身上竟无半分银两。迫于无奈,他便只好,遇河吃鱼,遇到田地便去挖些番薯烤来裹腹。日子就这般过去,他这一走竟是走了半年之久,但离那咸阳之地,却依旧是时日尚早,路途遥远。前日,经过风霜雨雪,又因终日无法吃顿饱饭而面黄肌瘦的古凡终是来到了洛阳城里。
想他终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虽从小便是吃过些苦头。但又如何能够与这半年来无依无靠,凡是只能靠自己的,还要想着如何保命的日子相比。他此刻真的很累,他已好久没能好好睡过了,他一个孩童,虽是会些古凡,但又如何是那狼群的对手。可林子又是必经之路,是以当他从那满是野狼的林子里穿过之时,夜晚又如何敢真的入睡呢?一到傍晚之时,他便早早停下脚步,选一棵较高的树上,坐在枝干之上,依着树身休息。但即便如此,他又如何可以真的入睡。狼群在树下徘徊着,注视着,竟似要等他撑不住掉下树来。看着那些近在咫尺的狼群,他感觉自己似是呼吸都不是那么顺畅了,他真的怕,他怕还没见到爷爷,自己已经死在这不知何时是尽头的路上。这些日子可谓是提心吊胆,他一个十岁的少年能撑到此,可想而知,此时的古凡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均已是疲惫不堪了,他这半年来,没有哭过一次,一次都没有。可如今,他真的似是撑不下去了,他好想大哭一场,哭尽心中痛苦,疲惫,思念。
“爷爷,前辈,小凡怕是无法再见到你们了,我真的要撑不下去。”
古凡缓缓抬起头来,他怕泪水再不受他所控,他只有抬起头来,才能遏制这满含心酸,孤苦的泪水。
“二叔,你看街上那个人,他不怕冷吗?”
“嫣儿,莫要乱说话,那人似是年纪不大,怎的如此落魄,待二叔前去看看。”
就在此时,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打断了古凡的思绪,那女声似是一名年龄不大的女孩,但被称为“二叔”的男子,古凡只觉甚是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随即向那人看去。
“是他。”
在看清来人后,古凡身躯竟是一震,连忙低下头来。
那被称为“二叔”的男子正缓缓向着古凡走来,此人带着一个“瓜皮”小帽,嘴上留着两批八字胡。这人竟是当日为古凡接上断臂的‘八字胡’男子。经过那夜被同是华山派的面现严厉的男子逼其交出心法之事,古凡虽知眼前之人对自己有恩,但始终不敢上前相认,只好低下头来。好在自己如今脸色蜡黄,满是灰尘,倒也不破会被认出。
“这位小兄弟,在下华山华启荣,不知能否帮到小兄弟。”‘八字胡’男子一拱手说道。
可是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这少年说话,只一味的低着头。正要继续询问,却被一女声打断。
“喂,我二叔跟你说话呢,你干嘛不说话啊。”原是那叫“嫣儿”的女孩,见这小子不回自己二叔的话,忍不住开口了。
“嫣儿,不得无礼。”
古凡虽没抬头,但只觉这女孩说话声音竟是如此甜美,想必相貌自是不差。但他此刻却实在不想再吃待下去了,他怕那严厉男子也在附近,到时若是被认出,只怕是无法有命离开此处了。正要准备离开,又一男子声音响起,
“嫣儿,师弟,你们不是去买干粮了吗?在此处是为何?”
这一声放落入古凡耳中,他便再是站不下去,旋即立马掉头向后走去。
他虽没去看那来人是谁,但只凭声音,古凡已是‘认出’
来人正是当日要夺其心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