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给我连根拔起。
【2009。文城高中。第一食堂。】
— 顾晓看着坐在面前大口大口吃着骨头饭的安安,手无意识地拨弄勺子。“安安...”
— 埋头苦吃的人动作一顿,但是也只是一瞬间。
— 看着向安安还是没有抬头理自己。顾晓握着勺子的手一紧。目光有些变得犀利,随即又软下来。“安安,你生气了吗?”
— “没有。我只是不明白。”向安安抬起头看向顾晓,目光灼灼。
— “当时我也被吓到了。对不起,我知道我自己性格有些奇怪,以前她们都不喜欢和我一起,因为她们都觉得我很奇怪,所以我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我只是不知道怎么相处!但是我真的把你当朋友。”
— 听着顾晓的解释,向安安压在心里的乌云总算消散去了。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似乎自己还更幸福些,因为自己有楚洛洛和哥哥他们。
— “笨晓晓!不早说,害的我郁闷好久,嘿嘿,我们一起努力!虽然我哥哥说我有点笨~”
— “安安还有哥哥啊?”
— “对呀,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超级优质哦~”随着心中的疑虑解开,向安安对于顾晓的好感快速飞行,还顺带有做红娘的潜质。哥哥,别老是说我没良心,这不正帮你物色美妞呢。
— “呵呵。真好!”
— “唔...”察觉到裤带里面的震动,小手摸出手机。划开接起刚想开口,却被那句话劈的打翻桌上的碗,掉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如同此刻向安安的心。
— 有点六神无主的起身,就往外面跑。餐厅里面的人都诧异地看着飞奔出去的女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顾晓还是坐着,并没有起身。顿了顿,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目光掠过地上的狼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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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C市。】
— 楚洛看见出现在校门口的小人儿时就推开车门下去了。没了以往的冷静,神情显得有些忧虑和心急。
— “安安!”
— “妈妈,妈妈,我要见妈妈!”向安安已经哭出声了,小脸上布满慌乱。抓着楚洛袖口的小手泛白。
— 把显得有些奔溃的人搂进怀里。紧紧的按在胸腔里!“傻宝乖,晚姨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感觉怀里的人还是不住发抖,楚洛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无能为力的,譬如命运。
— “怎么会突然这样,明明昨天晚上还和妈妈说了话,妈妈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明明...”不住地低语,耳边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 “安安,晚姨没事了。真的,不信我们现在就回去。”果然孩子越大越操心。温柔地轻抚怀中还有些颤抖的身子。
— 微微推开些距离,指腹轻轻擦去眼角的湿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傻宝,不哭了好吗?你今天折腾这颗心已经很久了。歇一下好吗?”
— “楚洛洛...我要见妈妈。”
— “好。”
【。郁城山庄。叶家】
— 叶辰拿着手机在客厅里面不耐地走来走去,不时张望门口。
— 赵若梅从房间出来,就看见儿子焦躁的身影。“小辰,你怎么了?”
— “妈,没什么,在等安安。”叶辰抬头看见站在楼梯上的母亲,印象中从8年前开始的母亲就是这样子,平淡无波。有时候根本让人察觉到她的存在。虽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自己对于她的感情却没有一般母子那么亲密。其实,妈妈也很痛苦吧。
— “小辰对安安会不会太在乎了点。”赵若梅说完变转身离去。
— 妈妈什么意思?若有所思的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梯口。
— 有些漂浮的思绪突然被门外响起的熄火声打断。然后急急忙忙地往门外跑去,原本怪异的感觉被自己忘却在脑后。
— “安安!”这丫头肯定哭了,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 “哥哥,我要见妈妈。”尽管一路上楚洛洛一直安抚说妈妈已经没有事情了,但是悬着的心却始终没有放下来。必须亲眼知道妈妈安全了才能安心。
— “在楼上,赵叔也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爸爸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 “走吧,不看到晚姨,安安是不会安心的。”
— 了然于心地点点头,三个人抬腿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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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门,看见赵叔正在摆弄着随身药箱。赵叔在叶家当家庭医生已经很久了,向晚从生病开始一直都是赵叔在料理的。而且赵叔的医术在现在的医学界也是小有成就的,所以对于他的照料,大家一直很相信。
— 赵明诚看着进入房间的男孩女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提起药箱往外面走。
— 向安安眼巴巴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妈妈,床的四周多了好多冰冷的医疗设备。心里顿时一乱,就像往里面冲,却被人一把拉住。
— “安安小姐,二夫人刚刚睡下,不宜打搅。”虽然心急,但是赵叔叔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一定要进去看,所以才踏进屋内的脚又收回去了。
— 四个人移驾楼下客厅,还没有落座好,向安安已经憋不住了:“赵叔叔,我妈妈怎么样?”
— “二夫人现在没事了。”端起佣人奉上的茶,赵明诚回应女孩急切的问题。
— “什么叫现在没事了,以后呢?”有些坐不住了,小小的身子都快越过玻璃桌,只差把两条腿都抬上去了。
— 楚洛皱着眉把人从玻璃桌上带下来,虽然现在天气还是有点热,但是玻璃桌还是有些冷的。这个丫头再怎么担心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
— “安安,你听赵叔把话说完。乖、”叶辰心里也是一阵揪心。这丫头的脸上真的不适合出现快乐以外的情绪。
— “安安小姐,二夫人是老毛病了,其心脏脾肺功能有衰退的趋势,我已经给二夫人带上供氧器了。对了,不宜受刺激,切记。”
— 楚洛听着直皱眉,把怀里的傻宝搂了搂,有些担心。“安安,放心。不会有事的。”
— “丫头,晚姨不会有事的。有赵叔看着呢...”两个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男孩却在一个女孩面前全部慌了心神。
— “小少爷,我医院还有事,就先走了。叶董那边就麻烦你告知一下了。”
— “嗯,赵叔慢走,爸爸那边我会和他说的。”对着赵叔颔了颔首。然后转头心疼地看着窝在楚洛怀里不吭声的妹妹。
— “傻宝,你要是那么不放心,那我们就把晚姨送去医院。”
— “那样赵叔会生气的。”向安安并不是很任性的人,不是自己怀疑赵叔的能力,而是实在无法不担心妈妈,虽然妈妈5年前陪伴自己日子越来越少,清醒的时间永远比沉睡的时间少。但是在自己心中对妈妈的感情是不会因为交流变少而稀薄掉。
— “呵,那不难过了好吗?你看我眼角都生出皱纹了。”
— “阿洛,你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啊。这种话都拿出来了,也不脸红。”叶辰见小丫头情绪有些稳定了,心也微微有些放下,也有心情打趣自己的好兄弟。
— “就是,楚洛洛皮肤比我都还好还嫩,你是在变相的炫耀吗?”知道他们都在宽慰自己,安安觉得似乎自己有些太过了。
— 埋在脖颈间的小脑袋更紧了。“对不起。”
— 一瞬间,心神都软了。和叶辰对视一眼。这个就是他们宠着爱着的小女孩。偶尔有些任性却从来不会太过,心里明明难受的要死也会拼命挤出笑容对自己说没事。这么善良的小家伙怎么让人不打心底念着呢。
【郁城山庄。楚家】
— “搞定安安这个丫头简直比应付那个糟老头还难。”叶辰疲软地摊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眉,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虚脱了。还真的见不到小家伙落泪啊。
— “文教授那门的报告好像截至日期要到了。”淡淡地出声,某人直接僵硬在沙发上!这就是所谓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 “别提了别提了,对了。牧氏背后似乎突然出现一股势力,导致计划有些受阻。”提到重要的事情,叶辰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 “喔?”有些兴趣地挑挑眉,嘴角缓缓勾起。正好,自己正愁郁结在心中的闷气无处可发,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 “而且,牧冰似乎在调查安安。”刚说完,就突然感觉四周的空气忽然冷了几度。额,糟糕,踩到某人的雷区了。
— “给我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连根拔起,拔不起的就砍断!断送一个人不是只有一种方法。”浑身散发出完全不属于该年龄的气势,连叶辰有感到有些压抑。
— 其实吧楚洛这个人,能上心的东西根本就是屈指可数。而搁在心尖上更是只有自己那个宝贝妹妹。12岁就认定,当时的自己完全不敢相信那么冷情冷心的人会对一个人掏心掏肺至此。直到2年前的那件轰动C市的事情,自己才真正认识到向安安对于楚洛而言是什么。任谁也想不到仅仅18岁的楚洛将自己父亲亲手从楚氏集团执行长的位置上拽下来。只因为当年楚叔叔无心的一句话。虽然对于楚叔叔,自己也没有多少好感,甚至对于他的有些行为很厌恶,但是却也十分佩服他的商业手段。他应该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败给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儿子手上吧。
— 还记得当年坐在楚氏集团顶楼办公室的某个人,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本来还想让他多多享受高高在上的滋味,但是很遗憾的是他私生活不干净就算了,连嘴巴也不太干净。那么就抱歉了。”
— 他是有骄傲的资本,有时候叶辰觉得楚洛这人特别不真实,但是每当他和安安在一起时又会觉得幸好世界上出现了个向安安。
— “对了,阿辰。派人跟着安安,不要让她发现。”
— “怎么了?”
— “没事,只是以防万一。”说罢,便走向一旁的书架,拿出一个暗黑色的文件夹递给叶辰。“这个是ICR的合作企划。你看看,无碍的话就发下去好了。”
— “切,你做的还需要审视吗。我还是先去把糟老头的报告赶出来再说,撤了撤了。”挥了挥手中的文件夹,叶辰步出书房。
— 手指有规律地敲着红木书桌。当目光移向书桌一角上的照片时,原本焦躁的情绪慢慢被抚平。穿过重重叠叠的流离时光,越过起起伏伏的千山万水,一直走一直走好不容易才走到你面前,怎么能让你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