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些年少的岁月
二零零二年,那时的我们多么纯真,没有一点的杂质,更是不懂什么是分离。我和王星辰漫无目的的走在这个名叫圣诞树的小岛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岛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名字,后来在我离开这个岛的时候我注意到,也许就是因为它的形状跟圣诞树太像了吧。我们两个爬上了这个岛最高的山坡,那个山坡的最顶端有一个粉色的树,树高四十多公尺,它粉色的叶子下会结出像樱桃一样大小的淡粉色果实。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这棵树,因为这个岛上有一个传说,就是只有要分离的情侣才要出现在这棵树下,爬到树上去找一个连在一起的两个果实吃下去,以后才会再见面。当然,那个传说中没有说如果再见面的话是否还是情侣或是……
当然这一切我都是不敢也不想往下想的。
我和星辰走到了这棵树下,我们两个的手一直紧握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我们扯开一样。到了放手的时候了,我却发现自己的手心浸着汗渍。星辰望着我,眼神中透着的深情我猜不透,阳光照过来,他伸开五指挡着,这时的我却觉得反射汗珠过来的光线也是那么可爱。我掏出手帕替他擦汗。少女的初恋,可以是很漫长的,就像现在这样。
“等会你能爬上去么?还是我摘下来?”星辰皱着眉问我。
其实他不是很想过来的,因为他觉得这是短暂的分别,不过就是他随父母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场旅程一样。他说会回来的,而当时的我也许是感受到了未来对我的召唤,更是听了老阿妈说的话非要拉着他来树下遂愿。
“不,我也要上去,要不然就不灵了,如果你不回来了怎么办”我觉得我当时憋着不哭的表情一定很难看的。
“怎么会呢,爸爸妈妈告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相信我。”星辰用力的握着我的手说道,然后用手揉了揉我的头随后又捋了捋我前额的刘海。
“这样,你踩我的肩膀上去,然后坐在那上面”星辰说道,随后弯了下腰。可能是我看他看了太久了吧,他有些急了。
“快一点啊”
“好的”我应道,我把鞋脱掉,然后踩着他的肩膀上去了。我坐在树上,不知道为什么,那棵树可能是我摸得过最光滑的树了,好像要滑下去一样。我有点害怕,于是喊他快一点上来。
“来啦来啦,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有人垫着上去呢?”不过他的爬树技巧着实让我替他捏了一把汗。先是两条胳膊吊在树上上不来,后来一条腿上来了,另一条腿倒是怎么也上不来了。我倒是奇怪平时那么灵巧的他怎么这会儿变笨了许多。最后他还是上来了,我早已笑的直不起腰来。那时的他那么纯净,以至于到现在我还依旧记得那时的画面。
“你也不知道帮我一下,就知道在那笑,快点找果子吧,然后赶紧下山回家”他有些气的说道。
“好好好,看在你这么努力上来的份上,小女子今天一定尽力满足您的一切要求”我笑着说。
“景茜,我真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偏偏听那个老了神经都不正常的奶奶说的话,非要到这来。你说如果这个果子有毒咱俩这叫殉情不?”
“可是你不觉得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你怎么办?至少我们的记忆还有这么多的美好,如果真的有毒,那我也愿意跟你一起死。”我带着哭腔说道,我当时就是这么固执,就是这么的没有安全感。因为爸爸就是这样抛弃了我和妈妈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不想我的星辰也这样走了就不回来了。
“别哭别哭,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会回来,一定会的,如果你想我的时候就看星星,等你数完天上的星星我就回来了。”那时候的我们都没想到小岛上的星星是可以数完的,可是天上的星星却是数不完的。
“好啦,咱俩开始找吧,争取太阳下山之前找到回家”星辰已经开始行动了,我却一打眼就看见了结合在一起的果实。
“星辰,你看,那个是不是”
“你这么快就找到了?”他有些不相信的回过头来。
“哎,还真的是耶,快,我把它摘下来”星辰伸过手来,他的身体压在我身上,我弯腰,感觉到他的气息扑在我脸上。
“快,景茜,咱俩尝尝这个是什么滋味”
我接过星辰劈开的那一半,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感觉,我把它放在口里。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跟樱桃的味道差不多,只不过不带核子的。事后星辰回忆起来却说那是他的带核子,味道酸酸的说不上来跟什么味道很像,但是味道却是无与伦比的。
我俩坐在树上,那天的阳光是那么温柔的打在我脸上,时时让我有晕眩的感觉,光线透过树缝的感觉,微风吹过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我多希望时间可以不再走下去,就是那种感觉。觉得一直这样静静的待下去也是好的。后来我感觉星辰靠过来,头轻轻的放在我的肩上,他好像睡着了。我别过脸看他,他的睫毛那么长,我忍不住伸手过去,碰到之后却赶紧将手缩回来,怕吵醒了他。那个下午好像变得那么那么长可是却又好像那么短暂一样。我一直直挺挺的不敢动身子,生怕弄醒了他。不过,再平静的海面也有波涛汹涌的时候,可能这句形容不太恰当,他睡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说道“嗯~刚才我睡着了么”
“嗯”我温柔的答道,随后又用手揉了揉后背,其实真的挺酸的。
“咱俩回去吧,你早点回去休息,不想让你太累了”我说着。
星辰先下去了,他张开手臂说道“你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我跳了下去,就像感觉有他我什么都不用怕一样,可是貌似这种唯美的场景只能出现在电视中,跳下去后的瞬间我俩个都倒在地上了。
“哇,你真的有够重的。”星辰说道,又用手抓了我的鼻子一下。
我起身假装赌气的走掉,可是,身子却在走了两三步之后被拉了回来。他将拉回来,后面抱着我的感觉让我有点不太适应,想要挣脱的时候,却听到他说“景茜,你要等我,我会回来的,你相信我么?不要跟别的男生走的太近,好不好?不要太轻易的相信别人,这段时间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想我的时候一定要看星星,我如果想你的话就把这个拿出来,你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把我的手帕拿去了,是的,手帕这种信物实在是太普遍了,那里都能看见它。于是我告诉他“我再给你拿点什么别的吧,别拿这个啦,我好好的给你做一个你带走怎么样?”
“好吧,不过你要快点啊。”如果知道他会提前一天走,那说什么我都会让他带着那条手帕走,以至于不会让他忘记我和我的气味。
回到家了,妈妈迎过来,“亲爱的宝贝,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回来呀?快来,妈妈给你买了一条新裙子来试试好看么。”
“妈妈,星辰他家过两天就走了,所以我今天一天都跟他在一起,他答应我会回来的。妈妈他会回来的对吧,不会像……”我意识到我戳到妈妈的痛楚了,赶紧住嘴。
妈妈背过身去,说“星辰是个好孩子”就进屋去了。我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心情,不知道她会不会恨我的多嘴。
我不敢多说什么,做完了作业之后就悄悄的上床了,妈妈背对着我,可是在我躺下之后突然转身过来,看着我说“孩子,你不能……”妈妈没有继续说下去,又回过身去没有再说什么。晚上的时候我好像恍惚的看到客厅的灯开着,好像好像……等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或许是一场梦吧。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有看见过星辰了,第三天却看到董锋,他看到我便跑过来“景茜,王星辰今天早上走啦,你看到他没,他好像是被他家抱进车里的……,唉,景茜你哪去啊?”我没有听他说完就一个劲的疯了似的跑向星辰他家,一路跑过来的路上,我哭着,心想为什么他就那么走了没有来看看我,更是不知道那天的山坡上的一切一切都是我最后见到他的记忆了。我蹲在地上哭,我只是觉得有点晕……
醒来之后我躺在家里了,睁开眼看到妈妈我立刻就扑了过去“妈妈,妈妈……”我已经没办法再说出别的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哭。
妈妈抱着我,拍着我说“亲爱的宝贝不要哭,没有关系的,如果他真的答应你回来他会回来的。”我觉得当时妈妈就知道了他不会回来找我的,知道他会像爸爸一样。可是为什么她说相信,是因为她还在期待着爸爸么,现在我才懂得,也许一直到她走了的最后一刻她还在期待在爸爸回来看她最后一眼。
星辰走了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力气,成天浑浑噩噩的,也许就这样,在想他的时候数星星,在难过的时候一个人扛着,一切的一切,就像他安排好了一切一样,我照着他给的轨迹生活着,过了一年,过了两年,过了三年,我不知道这些时间里我都在干什么,只是上完了学,一直到上完了高中。
在这几年中,我的胸脯起来了,屁股也翘起来了,应该算是出落的大方了。因为我感觉得到周围女生的眼光,我知道她们小时候就不喜欢我因为我只和星辰玩,也从来不多说话。我也感觉得到男生投过来的目光,有些不太善意的,有些带着占有欲的。这么长时间了,我除了董锋之外没有跟别的男生多说过一句废话。因为星辰说过不许我和别的男生说话,不过真的是因为没有别人跟我说话吧,或许是因为董锋总是不厌其烦的烦我,我还是搭理他的。因为毕竟那时昏倒在星辰家门口的时候是他抱我回来的,所以对他总有一种救命恩人的感觉。可是我没想到他可能还真是我“救命恩人”。
这样的一个小岛上也有高考这种东西,成绩对我来说其实不要紧的,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考出了第一的成绩,现在想想或许我的世界中除了星辰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了吧,所以没有杂念,学习的时候也没有分出精力去。
考完的某一天,我不知道是不是对我生命最重要的一天,董锋找到我来,突然对我说要不要跟他家一起离开这个小岛,到别的地方去继续我的学业。董锋他没有妈妈,而董叔叔对妈妈的感觉其实我可以感觉到的,从小他就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所以这次我并不意外他要带着我和妈妈一起走。可是我却固执的认为如果有一天星辰要是回来的话会找不到我。
“我不要走,如果妈妈想出去找爸爸她自己去吧,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倔强的说道。
“你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地方发展不好么?这里有什么好,跟我们走吧。”董锋还在劝我。
“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做得决定不会改变的。”我起身要走。
“王星辰不会再回来了,这么多年了,要是回来早就回来找你了,外面的世界那么新鲜他怎么可能会想起你来?不要继续等下去了,他早就找了别人!”
董锋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我,怎么可能,星辰不可能抛下我的!
“景茜你醒醒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可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原谅我就这么说出口,可是你一直这样下去我真的不忍心。”
“不可能,星辰,不可能……”我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尖叫道,要他闭嘴,可是他偏偏不。
“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爸爸和我都看到了,上回我俩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挽着他,虽然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还是能认出他模样的。你醒醒好么,不要再等他了,跟我们一起走吧,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想见见他,或者是想知道到底他还记不记得你,或是想抓住他和那个女生打他一拳就跟我们走吧……”
之后董锋又说来的什么我不记得了,我觉得我当时是世界上最丑的女生,因为我在那一刻被抛弃了,或许更久。但是我却对董锋的话没有完全的相信,因为最后我跟他走大部分是因为想证实什么,最后可能是证实了誓言根本没有什么坚不可摧。
后来的一天晚上,董叔叔带着妈妈和我还有董锋离开了这个小岛。我终究是离开了这个地方,开始了我的一段新的旅程。或许这个地方对我来说真正值得留恋的就只有那颗树了,可是走之前当我再一次爬上山坡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是满身伤痕的我。我此时已经不能再爬上那棵树了,就是已经长高了,没有王星辰的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我或许是被他困住了吧。
船开出了好远的一段距离,我回过头去,看着那个我生长的地方。圣诞树真是形如其名,或许这是个美丽的地方,如果这里还有星辰的话也许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