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黎霜

清晨和煦的阳光，缓缓的照入偌大的屋子中，屋子装饰简单，唯有最中间的真丝蚕被之中，隐隐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女子侧身躺在最中间，青丝随意散落双肩，她正浅浅的均匀的呼吸着，安稳祥和。

她白皙的脸上，印着清秀的五官，微微上扬的嘴角，看出，她正在做着一个不错的美梦。

“叮咚”

突然门铃声的响起，打扰了这祥和的景象，床上的少女微微皱眉，不情愿的“唔”了一声，伸出小手，狠狠的将被子一拽，将头盖住，身躯微微抽动两下，更深的进入了睡意。

“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更加的急促了，少女无动于衷，昏昏沉沉的继续睡着，不理睬外面的人。

门铃声更大了，伴随着一个不耐烦的女子声音：“黎霜！起床了！！”门外的女子十分的不耐烦，半倚半靠在棕色的防盗门上，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这个人真奇怪，每日给我五十元，让我叫她起床。这么好的差事，能让我赶上。真是不容易。”女子不过十六七岁，却长着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被太阳晒过的黝黑皮肤，显得女子十分的健康。

她再次按响了门铃，叹息说：“她怎么还没醒，我还要去上学呢。”微微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皱起眉头，再次抬手，正准备进行一轮新一次的敲门。

突然觉得手前一空，门呢？

稍稍抬头，看到了眼前身穿睡袍，对睡觉正意犹未尽的女子——黎霜。

黎霜一手支门，另一手在轻轻的揉捏着双眼，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将一张钞票递给了少女，“多谢。”

少女兴奋的接过，十分珍惜的放进了口袋中，冲着黎霜一笑，“再见啦，黎霜。”说完，一抬腿，便打算下楼。

黎霜略微一愣神，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决定，惊呼的喊着：“你回来！！”

昨天下午，黎霜参加公司会议，公司决定，让黎霜前去花旗分公司担任经理一职，黎霜没有家事要忙，独身一人，在申城闯荡，无任何的牵挂，是派出去的最好人选。

而且，黎霜经验丰富，善于交际，所以决定，派黎霜前去。

黎霜，也没有拒绝的机会，于是，她同意了。

在走之前，她想，去以前上学的地府看一看吧。

就当是怀旧了。

正在下楼的女子脚步一滞，踉踉跄跄的停了下来，茫然的看向了黎霜。“怎么了？”

黎霜双目深邃，眼神凝视着女子：“以后，不用来了。”她缓缓的开口，吐出语言。

那女子身躯一颤，差异看着黎霜，有些结巴：“什么...为什么？”女子有些委屈的问道。

黎霜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双目无光，“不用来了。”她发出轻灵清脆的声音，突然一动，趁女子还未完全反应回来前，迅速的退回到了屋子中，“砰”的一声，猛地将门一摔。

黎霜急促的呼吸着，颓然的靠在了门上，双手轻轻的拍着胸口，有些慌张。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狠心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可以这样漠然的对着一个孩子。

她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恍恍惚惚之间，自己也到了二十八岁了...二十八岁了.再也不是十六岁那个花一样的年龄了。

怜悯，可怜，已经不再拥有了。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独身一人在申城闯荡，住过地下室，吃的是水煮泡面，整日挤得是公交地铁，一点点的努力，一点点的增进。

现在，自己住的是申城最为豪华的空城小区，二百平米的家，昂贵奢华的装饰品，价格上千的化妆品，以及一辆宝石蓝色的宝马跑车。

自己已经被现实腐蚀了...

五年的闯荡，五年的风里来雨里去，已经将自己磨练的百毒不侵。

在公司中，遭受的白眼，受到的鄙夷，已经让自己麻木。

她曾经梦想着的美好生活...

也不复存在了。

黎霜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厨房，手指微微颤抖，倒出了一杯滚烫的开水，纤纤五指，紧紧的握住了玻璃杯，感受着温度的传来，叹息，仰头将水喝下，任由水自喉咙流下，增加着自身的体温，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还是有体温的。

黎霜轻轻咬了咬舌头，刚才水太烫了，以至于，舌头被烫麻了。

她走回到了客厅，拉出茶几内的抽屉，在其中翻着什么。

她微微皱眉，从中拿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两指灵活的夹住烟身，另一只手从桌上拿起打火机，迅速的将烟放在了嘴边，“啪”打火机点着。

黎霜贪婪的吸了一口烟，有些放松的瘫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极为惬意的吐出了一个烟圈，她眼睛微眯，享受着这一时刻。

烟...黎霜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真是个好东西。

她放松身子，让烟的感觉传遍身体，让麻痹的感受，窜在每个角落。

她将娇小的身子，融入了沙发中。

一口接着一口吸着烟，她整个人都松懈了。

她突然站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再次打开了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红色手机。

黎霜手指灵巧，迅速的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按下了拨出键。

电话通的很快，响起了一个粗壮豪爽的男声：“怎么了，小黎。”

那个声音十分的大，以至于黎霜姑娘略微的皱眉，将手机拿远了一些，一口吐出烟气。

黎霜说，“梁总。明天我就要去花旗了。今天可不可以请假？”

如果今天不去...那么，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边沉寂了下来，似是在思考，或许是怔住了，过了一会，那边的人才开口，“可以吧。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先挂了。”

那被称为梁总的人，动作十分敏捷，还不等黎霜再说什么。只听到了嘟嘟的声音。

“呵...”黎霜冷笑着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袅袅婷婷的走进了卧室。

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紧接着，自屋内走出了一个黑衣美人。

她穿着一身黑衣，上衣是黑色蕾丝小短裙，下面穿着一条极为光滑的皮裤，那裤子十分的短，刚刚将黎霜的屁股盖住。

刚刚及肩的长发被随意的盘起，齐眉的刘海儿，衬的黎霜单纯可爱。

只是那脸上浓郁又妖艳的妆容，让人望而止步。

夸张的黑色眼影将眼皮整个盖住，其中隐隐有银光闪耀，她轻轻的眨着眼睛，睫毛一扇一扇，如同小扇一般。小嘴张着，鲜艳的红色，仿佛要滴出血一般。

她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皮包，手指染着妖媚的红色，手骨修长完美。

她静静的走了出来，拾起手机，穿上了一双高达五厘米的高跟鞋，她伸手，轻轻的扣上了鞋扣。

她挺拔的站立，身材完美的凸显出来，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

黎霜微微侧目，回头留恋的望了一眼屋子。

恐怕...走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低头不语，伸手打开了门，径直走了出去。

她不能开车，她只认识从公司到家门的路程，剩下的地方，她都不认识。

所以，黎霜下了楼，一脸漠然的走了出去，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那出租车的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肥胖，一脸笑呵呵的样子。

黎霜最为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

她厌恶的缩了缩身躯，冷漠地说道：“机场”

她要去机场，前往苏州。

苏州，是她幼年时候所在的地方，那里...她就是在那里，上完了小学初中和高中的...

她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初中...第五中学..去看一看。

苏州所谓...的实验中学...

司机师傅也是一个爽快人，一听，立马踩下油门，嗖的一下，就出去了。

一路上，楼房闪过，树木掠过，一辆辆的汽车，从旁边驶过。

她不语，她不喜欢说话。

黎霜一只手支着头，出神的望着车窗外。

在申城，除了公司，家，学校，饭店。

自己还去过那里？

似乎...没了吧。

没想到，申城还有这么优美的地方。

一个个的小朋友在欢乐的笑着，手挽手，一同玩着游戏，他们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小巧的身子，充满着力量。

每个人都是快乐的。他们的母亲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孩子欢乐的玩耍。真是一副和谐的画面。

他们没有烦恼么？

黎霜闭上了眼...她不想在看了。

年轻真好，以前真好。

司机开的很快，一会儿就到机场了。

他乐呵呵的停下了车，将空车的牌子挂起，对着后座的黎霜说“二十五块八。”

到了么？

黎霜怔了一下，掏出一张红面，递给了前方的司机。

司机是个憨厚的人，他掏出了自己的钱，左翻右翻，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小姐，我没有两毛钱..您有八毛么？”

黎霜微微一愣...她微笑着点头，刚才对司机的厌恶感，骤然消失，她说“没事，不用找了。”

她打开了车门，走下车，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刚打算迈步。

“小姐...不行的，我得给你找钱，咱做人就讲究个诚信，如果连诚信都没了还做啥，我必须给你找钱。”司机十分的倔强。

是么...

“不用了，谢谢你。”黎霜回敬给司机一个微笑，“我赶时间的”说完，走进了机场。

现在能有这样的人..真不容易的。

活了这么久，也只遇见过两个这样的人吧。

一个是当初在小学口，卖包子的大娘，一个就是..这个司机了。

黎霜很快的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等待着，她拿出了在家中，随手拿着的杂志。

她似是直觉驱使一般，将页数，翻到了第八页..

那里，有着一个华丽的手链..

这个手链，黎霜一直都很想得到。

只是，手链的价格太贵了，黎霜将自己的全部资产投入，都恐怕买不到。

这个手链叫...初恋..

多么美好的名字啊。

黎霜浅浅的笑着，她伸出手，抚摸着画面，就像是在抚摸手链一般。

黎霜想买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手链的华丽漂亮。

而是...这是他设计的。

黎霜有些手指颤抖的，将杂志翻到了下一页。

那里，印有一个男人的照片。

他穿着笔直的西服，一脸笑容，温顺和蔼。

他依旧穿着这个牌子..黎霜似是放心的吐出一口气。

他依旧穿着这个样式、

他一直很帅气，是一个阳光型男孩。

黎霜手指伸了过去，嘴唇不停的颤抖，他看起来，过的很好。

她发出了浅浅的抽泣声，伸出手来，掩盖住了自己沮丧的面容。

我黎霜，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我伤心的样子。

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我懦弱的样子！

她静静的坐着，双手插入发丝之中，杂志像一个被抛弃的玩偶，狼狈的丢在了一旁。

不能再看了！

不能在想他了！

他已经是过去式，他已经离去了。

我们...不会再回到从前了。黎霜你醒醒吧。

她在心中不停的喊叫，试图将自己从颓然的样子中唤醒。

墨年...但是..我忘不掉你。

“航班KG215，飞往苏州的乘客请注意，航班KG215，飞往苏州的请客请注意，请在检验B处检验，出示证件等登记，谢谢合作。航班KG215，飞往苏州的乘客请注意，航班KG215，飞往苏州的请客请注意，请在检验B处检验，出示证件等登记，谢谢合作。”甜美温和的机场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让黎霜瞬间抬起头来。

要走了么..

黎霜一脸沉稳，步伐稳定，一步步的上前，走向了检验b处。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寥寥无几，个个神色紧张，手中或肩下的皮包。

黎霜感到有些好笑，想扯扯嘴角，却发现有些僵硬，她也听说过，苏州最近有一家待遇不错的公司在招人，这些人，怕是都要去应聘吧。？

有些无奈的掏出自己的机票与自己的身份证等，递给了检验人员，那人迟钝的接过，黎霜随意一瞥，突然一愣。

这个人的手，沧桑的可怕，一双手，伤痕累累。

那人证件接过，扫了一眼，顺手将机票撕下。还给了黎霜。那人眼神怪异，盯着黎霜，突然开口：“你…你是黎霜？”

黎霜脚步一滞，对于这个人的问话，感到有些奇怪：“怎么。”她回头，双眸冷淡，看着那个一脸奇怪的女检员。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

那人耸耸肩，道了声没事。

黎霜轻哼一声，轻轻摆手，走进了飞机之中。她欣欣然的走了进去，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今日，坐飞机的人，真少。黎霜缩缩肩膀，只感觉有点冷清。

突然，甜美的女声传出：“欢迎各位乘客乘坐本次航班，本机由申城飞往苏州。由于本次航班乘客有些少，可能冷气有些不足，请各位见谅。欢迎各位乘客乘坐本次航班，本机由申城飞往苏州………”

黎霜歪着头，斜靠在了椅背上。伸手将手机关机，惬意的闭上了眼。不知为何，最近总感觉睡不够。她缓缓的吐着气。

甚至，都有些呼吸困难了。难道是因为抽烟么？

黎霜觉得有些累了…真的好累…

她很快便浅浅的睡去了。黎霜只觉得眼前一花。

仿佛电影快进一般，黎霜眼前出现了一个个人影，一闪即逝。父亲。母亲。爷爷。奶奶…老师。同学。还有……墨年。

一个个的身影，闪过，掠过。黎霜猛地一惊。睁开了眼，身躯向前一扑。黎霜只觉得吃痛不已。她不小心将头碰到了前座上。

余光一瞥，看到了一脸尴尬笑容的漂亮的空姐。

就算我刚才确实很丢人，你也不应该这样笑我吧。

黎霜皱眉，她清清嗓子，说：“怎么。有事么。？”竟然这样笑我。黎姑娘十分不爽。语气也有些气愤。

那位美丽的空姐微微一笑，柔声细语：“小姐，到苏州了。请您下机。”

黎霜微微一怔，抓起身旁的包，走了出去。

那位长相甜美，巧笑颜兮的空姐在其身后，浅浅淡淡的笑着，将头微微一斜，悄声自语：“黎霜。你终于回来了。”

她目送黎霜出去，始终挂着诡异的笑容。

再次感受到了苏州清新的气息，依旧是芳草的味道，黎霜叹息，就是和申城不同啊。

都八年了。已经八年没有回来过了。都已经这么久没有回来过了。

黎霜随意的坐上了一辆去市区的车。不知道，苏州这些时间里，有过多少改变。黎霜靠窗而坐，一脸奇特的表情，注视着窗外，车启动了。

依旧繁华，依旧似锦。苏州到处花红草绿，鲜艳无比。一栋栋粉刷的白的刺眼的楼墙，渐渐映入眼帘。还是那座公园。那些设施，都是自己曾经玩耍过的，只是，已经损坏，被丢到了一旁。

车平平缓缓的开着，经过的地方，由稀少的楼房，葱郁的花木，渐渐的变为高大的建筑，挺拔的高树。

黎霜紧紧的攥住裙角，有些紧张的看着外面。

马上…马上就要到了。第五中学。

那…那曾经发生了许多变化的第五中学。

车缓缓停下，停留在了终点站，这是一个空旷的广场，停有许多到站休息的司机，与公共汽车。

黎霜随着人群，走了下来。一步一步，印下了脚印，走到了第五中学门口。依旧槐花香满天。门前植有一颗葱郁的槐树。如今，六月上旬，正是开花季节。

她扬起嘴角，仿佛自己还是一个少女，仿佛还是那年，还是那些人。她微微一笑，走了进去。（注：在我的文中，此校可以随便让人进。）

第五中学，还是那四栋高大的教学楼，门前都写着勉励学生努力学习的话。她走到了东侧的楼前。

快中考了，这些学生们，应该都在努力学习吧？她走遍每个角落，每个楼层。最后停在刚才的地方。她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她上了楼，停在了一个班门前。这个班正在上课，传出阵阵读单词的声音。这里，是曾经的370班。而如今370班，变为了450班。八年，竟然改变了这么多。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想推门而入。进去看一看，那曾经的教室。…可是，屋内的声音让她停下。不能这样打扰那些孩子。

她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炎热的夏日，阳光直射而来，将黎霜晒得香汗淋漓。

她要等待，等下课。她走到楼梯处，蹲了下来。双手环抱，将头深深的埋入。

偶尔会有几个老师经过，用奇特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奇装女子。黎霜不在乎，他早就不在乎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光。

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数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怎么还不下课，她有些急躁了。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还有好多人没见到。

就在这时，丁呤呤的声音响了起来。有着一个声音说着：“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

她抬起头，心中有些释怀，终于下课了。黎霜站了起来，揉揉有些麻的胳膊。一下课，许多的学生立马跑了出来，看到黎霜时，都是一愣，似乎都在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在学校。

黎霜冷若冰霜，绷着一张美丽的脸。快速的走进了班中。

这里的孩子，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学习，有的在谈情。黎霜不语地看着，找到了自己曾经待过的桌子。

孩子们爱护的很好，上面干净平坦，没有一点的伤疤。黎霜爱惜的伸出手，一寸一寸的摸过，感受着桌子的冰冷。

桌子上，零落的摆着几本书，还有两本参考书。黎霜伸手，打开了这几本书。书上有着清秀的字，一笔一画的写得，十分工整。

黎霜沉默了。这和她以前的字。很像。一样的清秀，一样的细腻。

她伸出手，翻开了另一本书。随意一瞥，黎霜愣住了。这字……

和他的很像。

周围的学生们，都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并看着黎霜。一脸的好奇。

都在讨论，这个女子是谁，她和这个座位的主人是什么关系。他们激烈的说着。

黎霜坐了下来，漠然的闭上了眼，不理睬周围的人。直到…在这张桌子坐着的女孩，回来了。

她开心的跑了过来，正准备和同学说话，突然一愣，她看到了黎霜。

女孩小心翼翼的开口：“姐姐，你是谁啊。？”

黎霜听到，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累了。歇一歇。”黎霜的声音很美。

那女孩小心的点下头，坐到了黎霜的旁边，瞪着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黎霜。观察着黎霜的脸。

黎霜不喜欢被这样注视着。她睁眼，站了起来，走出去。她深深的吸气，沉沉的吐气。

够了。她走出学校。够了。不能再留恋了。

她走进了学校对面的一家环境安静的咖啡厅。黎霜轻轻敲着桌面:“一杯咖啡，不要糖。”

她不喜欢糖，她不喜欢甜的滋味。

甜么，那是以前的味道了，现在....只剩下了苦涩，黎霜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那名店员点头，“咖啡不要糖，马上就来。”店员充满朝气的声音，令黎霜有些失神。

年轻，真好啊。黎霜心中想着，顺手接过了咖啡。

她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一个白瓷小勺，缓缓的搅拌着咖啡。

出神的想着以前。

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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