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凉凉的天气里，我跑得密汗沁出，眼前就是沈渐零坚挺的背影。

“站住！沈渐零你给我站住！”

转头，眼前晃过巨大的白色影子。“吱…”我在沈渐零惊讶的表情下向后倒去。

眼皮无力地合上，耳边便多了悉悉碎碎的议论声，头那么疼，耳边那么吵，偏偏没有了捂住耳朵的力气，我多想就这样睡下去，把什么都忘掉…

***

阳光轻洒，柔和惬意，折射在微起波澜的湖面，照亮了我推着母亲散步微笑的脸。

爸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挽着一个人的手，身材阿挪，却看不见脸。

他对着我们冷笑一声，便决绝地转过身去，像是斩断了和我们的所有联系。

我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冲上去打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指着那个女人的背影骂着，喊着。她转过头来，看不清的脸突然扭曲，融成一团黑影狠狠地撞向坐在轮椅上的母亲。

“不__！！”我撕吼着，猛然睁开了眼睛。

沈渐零坐在床头，皱着眉的脸别扭却掺杂着惊喜，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悲伤，我看见了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我大汗淋漓的脸。

“你终于醒了吗。”他的眼里闪过光点，有些激动地站起来。随即变得失落，低下头一个劲儿的说着对不起。

“怎么了？”我伸手摸额头，却触到了一片柔软，指交摩挲的感觉像纱布。

移眼看他，没有抬头，也一言不发。

我便带了一点责备问他：“知道我在后面追你，还跑那么快干什么。”

抬头，他的眼底竟有一丝雾气缭绕。“对不起，对不起，当时我只是…我不知道会那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好了，我没怪你。”我的表情开始无奈。“你不用这样，现在我很好。”

“真的吗？”他看向我的额头，满是愧疚。

“恩。”我轻轻点头，又觉得有必要解释些什么便开了口。这次其实是不小心，我和他没有什么，他也…”

“我知道，我知道。”他打断我的话。“这次是我不对，就应该悄悄离开的，没想到即打扰了你们，又害的你成了这样，真的是很对不起…”沉默了一会儿，他便从嘴角扯开一个微笑：“作为你的朋友，看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应该很开心的...”

摇着头，看着他的微笑，忽然就觉得莫名地心痛，就像是他在我的心底提琴撩弦，每一次琴弦的颤动都像是注满了哀伤的情绪。

我张了张嘴，却还是哑口无言，这个解释怎么样都说都是合理，让人无法想出理由拒绝。

门却被“砰”地一声撞开，花莫尘风风火火闯进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沈渐零，终究是满脸戾气。

他猛地冲过去揪起沈渐零的领子，逼他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你干什么”我冲着他大吼，震得脑袋也隐隐作痛。

不理我，我便只看到他微微扬起逆光被勾勒完美的测脸。

“为什么她追出来了你不看好她！还害她撞车！”花莫尘更紧地揪住沈渐零的衣领，戾气逼人。

阳光投射进来，便阴暗了沈渐零的半边侧脸，他微微地低着头，轻声重复着对不起。

一拳砸在沈渐零脸上，花莫尘单拳带风，我甚至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令人心痛的冲动。

沈渐零跪倒在地上，嘴角变得淤青。

“你这种没用的人，说什么对不起。”

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我踉跄下床，把沈渐零护在身后，看着花莫尘面无表情。

“花莫尘，你别太过分，都是我自己没看路，和他没有关系，你没权利怪他。”

他看着我，眼底缠绕着丝丝的诧异。

躲开他的眼神，我空洞的瞳孔焦距在窗外。

板过我的脸，他指着我身后的沈渐零。“为什么为了他，你这样不顾一切...”

他举起我的左手，一条长长的血痕挂在手背，血滴落在地板上晕染开殷红的花朵。

“他是我朋友。”我轻声回答。

“是吗？”他开始不说话，拉着我坐到床边，扯下纸巾轻柔地擦拭手面淌过血珠的痕迹。

抽回手，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扶起跪倒在地上的沈渐零，我启唇，“你疼吗？。”

他埋头轻摇。

皱眉，我对着花莫尘道：“你可以走了。”

摔门而去之前的眼神，我读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