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这就是冬天，东北的冬天。

天是蓝的，从天上飘下来的东西却是白的。人体内是有热量跟温度的，但还是纷纷把自己裹在厚厚大大的羽绒战铠里。那几个白富美很理智的把丝袜换成了厚厚的打底裤。可是在前几天还是刀子般得秋天里，那双丝袜还紧紧的裹在她们那双筷子般的双腿上。高富帅却还是那么坚强，穿着纸一样薄的名牌夹克，小皮鞋擦得锃亮，每去一个地方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路小跑，像冬风一样快的钻进他的价格不菲的座驾里，看他冻的像抹了腮红的脸蛋，冻的不轻啊。

到了冬天，大多数的人都理智起来了，对于天气这种不可抗力，谁又有更好的创意来做更奏效的反抗呢？把自己裹得厚厚的，似乎是唯一且最有效的方法。

但愿这种理智，可以蔓延到人思维的所有领域，那么这个世界，会安宁不少。

--楔子

冬天来了，今年的冬天来的不早不晚，北方人都已经习惯了，但是小北方人不行，我们小的时候看见第一场雪，也是会张大嘴开心一阵的。

但是冬天来了之后，似乎比秋天，显得更死寂。最起码秋天还是色彩缤纷的，到了冬天，就只有黝黑的马路，跟雪白的大树了，这黑跟白，看上去就不是吉利色。走在道上吱嘎吱嘎的，到了家发现，鞋被雪化得一片狼藉。所以到了冬天，大家尽量都减少了外出，最难熬的不是死寂跟雪，最难熬的是温度，那可以在外面冻雪糕的温度。

“我觉得杂志还是要改一改，要做到，别人想抄袭，都抄不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早过了杂志社的下班时间，但是明天就要开始下月《wonderfulZ》的印刷了，为了避免上次的麻烦，我跟王震一直谈到现在。

“它就是一本书，上面都是字，别人想抄袭，就都能拿去用，这又不想小说，不涉及版权。”

“谁说不涉及版权，我们可以让被采访的对象签一个协议，我们给他制造舆论哄抬身价，他就得让这个新闻保质保鲜，让他签一个独家授权协议，这一下，这条新闻就只能供我们用了，别人再抄袭，那可就的进去呆两天了。”

“嗯，有道理。从下期就开始试试吧。”

“不用下期，下午我做的王毓的采访，就签了这个协议，现在做，就有效。”

王震点了点头“行啊，还有点智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嗨，这有什么难得，我只是借鉴了先进的国外经验，然后，”我突然看见王震那无奈的表情，想必，他已经知道这不是我想出来的了“好吧，学玮想的。”

“我一猜就不是你想的，叫上学玮，咱们一起吃个饭，今天谈的舒服。”

“不这么晚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再有什么活动，不好吧。”

“嗯也对，那就不叫她了，咱俩吃。请你吃现在全城最火的那个。”

“桥北新开的啤酒餐厅？”我从椅子上蹦起来“走走走，现在就去，我都馋了好久了。”

王震摇了摇手指头“不是那，那怎么能说是最火的呢，现在全城最火的当然是经你一手宣传的，那个坚强的红薯么，哈哈，走，绿色健康，想吃有的人还吃不着呢。”王震现在已经不是王震了，整个一墨桦附体啊。

我满腹纠结的看着王震的背影越来越远，又想起了墨桦的笑脸跟他坚强的红薯，肚子里一阵翻腾“震哥，咱们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吃点包子也行，泡面，泡面都行。”

“快点跟上，要不一会儿我不高兴，你下月奖金也没有。”

“啊。”黄薇极其满足的打了一个哈欠，手里还捧着一个kfc全家桶的空桶，那桶里的东西早就让他一个人解决掉了。在这个组织里，只有大帆跟她有实力自己消灭一桶，那三个人也就是分了一桶，而且其中有半桶是让还未出师的半拉吃货-大泽解决掉的。

大泽他们的工作时间是晚上，录音棚里，他们三个都光着膀子，为自己第一张英文EP坐着奋斗，录音棚里的温度是很高的，因为那的收音性能很好，同时风进来的就少，新鲜空气也很少，虽然光着膀子，但是紧张跟实在很高的温度，还是让三个人大汗淋漓。大帆的纹身因为有些激动变得更加明显，啊牙跟大泽虽然表情镇定自若，但是汗珠是控制不住的。

“I’mnotjustasinger，I’malsoasporter，myfavouritesportsisfuckyourmother。”

尽管里面大帆喊着如此酣畅淋漓，激情四射的说唱，外面两个似乎毫无关系的两个女生早就呼呼大睡了，黄潇潇睡的早些，黄薇睡的晚是因为她刚吃完。你想想，吃几块跟吃一桶的时间能一样吗？要是一样就不科学了。

墨桦的酒吧，只有这时候，才叫酒吧，平常白天时候弄得规规矩矩的，到了晚上，听句整句的话，都是个问题。

“哎不是，你这有没有静一点的单间啊？我以为你这一直会很静呢。”

墨桦笑了笑喊道“没激情了不是？你看看你，你这一身，还有你的长相，不就是为夜晚打造的吗？enjoyit，ok？”

其实墨桦说的也没有错，知道上午要做采访，王毓特意好好的打理了一下，早上开会来晚也不是什么起晚了如何如何，只不过是她发现她这件精致的黑色小战袍有些瑕疵，改了一下罢了，头发也因为心情不错染成了酒红色，还有那双“青出于珊而胜于珊”的16cm高跟鞋，她坐在这吧台，要不是墨桦一直在边上，估计这边上都能弄个百人抢凳子游戏了。酒吧里的男的都知道墨桦是老板，又跟王毓唠的热火朝天，所以都咬咬牙，站在远处叹气了。

“真不行了，我脑袋要炸了。”王毓往人堆里看了看，雪瑶穿着王毓给设计的皮卡丘套装，俨然摇身一变成了夜店之王，有些理智的知道自己泡不到王毓的人，都去雪瑶那跟着一起嗨了，雪瑶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有了这件衣服就有了勇气，边上一起嗨的人也越来越多。王毓无奈的笑了笑，转过头对墨桦说“要不我去你办公室吧，我看雪瑶那样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我去那待会儿行吗？”

“唉，好吧。”墨桦一脸失望的表情，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他站起来，带着王毓上了二楼。

机场上，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停稳了，乘客开始陆陆续续的往下走。

一个穿紫色羽绒服的少年格外显眼，并不是因为他拎的那个lv的旅行箱，而是他清秀的面容跟忧郁的表情让人更加的注意他，他好像不愿让谁认出来一样，把大大的羽绒服领子翻到最高，把脸挡了起来。后面那个一袭黑衣的少女紧紧地跟着少年，面无表情快步的走着。

年轻的夫妻看到了他俩，不自觉的议论起来，媳妇拍拍老公的肩膀“你看那，那个小帅哥是不是明星啊，那后面的，像他的经纪人啊。”老公一副很明白的样子“估计是拍电影那，看那服装，又是谍战剧，走吧，别抢了镜。”

少年跟少女坐上了车，是一台貌似恭候多时的奥迪A8。

“正少爷好，我是牡丹江分公司的经理，尚越麒。”副驾驶上的尚越麒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少年没有什么反应，冷冷的说“我父亲一直说你做生意有自己的想法，让我多跟你学习。”

“不敢不敢，抬举抬举。我也刚三十出头，就算是论辈分，你也就是叫我一声哥，什么教，谈不上。”

“不过哥。”正正微笑了一下“我有点饿。”

“哦对不起，我都忘了，小张，开车。”

“尚总，我是正少爷的助手，xiu，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副董了，这是葛董，让我转告给你的。”

“是，我服从安排。”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车窗外面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这空气，也想从前呼吸过的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变得，是他的身份。“兄弟们，我回来了。”

我跟王震是跑步过来的，因为在那个繁华地段，这么晚是不好打车，还有一个原因，我想跑的饿一点，这样就算是我吃了墨桦的地瓜，我也是胡乱吃，不会觉得恶心。

“我天啊，这也太闹了吧？”王震捂着耳朵说“我这也没晚上来过啊，怎么跟白天完全是两个地方啊！”

“boss。”我欣喜若狂“是不是改主意了？边上有个面馆，特不错，而且还静。”

王震根本没有理睬我,挥了挥手，叫来了这里的白天的大堂经理，晚上的mc，田志涛。“阿涛，佟墨桦呢？”

“不知道啊？咋了震哥，有事儿啊？刚才他还搁那呢啊。”田志涛操着跟白天完全不同的语气，白天明明是港台海归腔，时不时还拽几句English，现在呢？东北郊区腔，现在看他喝的也不少了，不过不得不佩服他，在这两个差距如此大的角色之间，转换的如此自如，估计是北电毕业的。

“那得了，我们去他那屋吧，那静。这样，给我弄两份坚强红薯，给我送上去。”

无奈的跟着王震，就来到了墨桦办公室的门口，这里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好，就连二楼的走廊里，都听不到楼下的声音。

推开门，里面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呀呵，桦哥金屋藏娇啊，让我看看。”走到前面，我才看出来那是王毓，该死的墨桦，有钱不能换个好灯啊？也不对，这个灯他平常做点坏事什么的不容易被发现，嗯，对。

“对不起啊，没看出来是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知道是你肯定就没事了，墨桦也泡不到你。哈哈”我赶紧解释，说到最后一句王毓还冲我轻轻的点了下头表示同意。“王震啊，这就是上午你让我采访那个，王毓。”

“哦，你好你好。”王震走过去跟她握了握手，转过头问我“我总想问，画家谁准许长成这样的？我看刚才楼下那个胖子才像画家，还穿个皮卡丘，我天啊。”

“我不是画家，我是服装设计师。还有，那个皮卡丘，是我妹妹。”

“哦。”王震一脸的尴尬，又白了一眼墨桦，因为上午接到璋璋电话布置采访的时候，也没问王毓是干什么的，但是一看照片，这个女的墨桦曾经给他显摆过，说是个画家。所以，尴尬就是这么尴尬的出生的。

“怎么佟老板，不开心了？我们来，你不欢迎啊？”

“哪有，王毓你看赧赧，就爱撒谎，我是一个很大方的人，特别好客，巴不得他么天天来，一天不来我这眼泪就止不住啊。”现在他的心情跟刚才正好相反，表面上欣喜雀跃，其实心里，他早拿着两把利刃，捅进了我跟王震的胸膛中。

这时候就已经快九点了，大家都各干各的，只有璋璋，买了两盘菜，自己回家吃，他也没有心情出去吃。

但是我们好像忘了一个人。她这几天沉寂的仿佛消失了一样。不过璋璋记得。

“姗姗，我知道你没吃，出来吃吧，两人份，我自己吃，没意思。”

姗姗坐在璋璋对面，两个人都认真的在吃，谁也不说话。

“其实你没有必要内疚的，正正那么做，我也能理解，如果我父亲命令我，我也会做。而且我现在已经放弃了好多，我会尽量避免跟他正面交锋。而且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这点事，还算什么，只要我还没撵你走，就说明没事啊。”

姗姗笑了笑，又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就是一帮小傀儡，不过现在好了，我在成为傀儡的边缘，跳出了那个圈。现在，我是彻底的自己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啊，饿不死就行呗，你难道不会天天供我饭么？”

“其实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接受不？”璋璋把筷子放下“让我再赚你一笔。”

聚光灯打到酒吧摇摆人群的脸上，也只有他们，能让这个冬天有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