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去 我去!
现在是蜀山众弟子们起床的时间了,云鹦在床上滚了两滚,才极不情愿地爬起来,穿上鞋袜和蜀山统一的道袍,然后洗漱。当然,她没有梳头。
这些事情做好后,她站在房间中央,环顾了屋子一周,这才发现她的木杖还没带。她跳(……)到床边,把枕边的木杖拿起。
那是一把桃木杖,桃木是用来镇灾避邪的。自她进蜀山起她的武器便一直是这根杖子。她认为杖子方便啊,比如抓痒啦,捅蜂窝啦(疏通下水道啦),还可以当作打狗棒……啊不,是教鞭,敲人脑袋的教鞭。杨君笑老说她应该换一个武器,乾坤圈是首选。她就道去你丫的我还混天绫呢。也有人说最适合她的武器其实是毛笔啊,理由充分。其一,毛笔是她的必备之品,她被一之濑罚抄书用的墨水可以灌满几个池塘;其二,云鹦真真是飞毛笔的奇才啊,她除了一次飞一根以外,还会三根齐发、五根齐发等等等等。再看那飞毛笔的速度、准心和力道……此武器舍她其谁,鸟人实至名归。最后此君被云鹦在脑袋上连敲了三个包,还都在同一个地方。难道要她随时带着毛笔COS笔墨书生?怎么可能,她只是蜀山道袍上全是笔墨的斑点罢了。
云鹦挠了挠脸,从桌上翻出了本看上去身世凄惨满是褶皱的书就出门了。那本书一之濑让她罚抄过不下二十次,她都快会背了。
屋外阳光明媚,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秋冬时节的暖阳总是那么惹人喜爱。云鹦顿时心情大好,一路蹦跳着,头上的鸟窝一颤一颤的,总让人担心会有鸟蛋从里面摔出来。
她和杨君笑在同一层,她一般都会先拐到杨君笑的房间把她叫醒,然后和她一起走一段路,再分开各上各的课程去。
今天所有长老前辈都归位了(众神归位!=。=),云鹦他们也不得不加入早起大军。想起来就特不爽,比平时早起的不爽还要不爽好几倍。可不是,人总是这样,你突然对他好那么一阵子,他可能还会很高兴并心存感激,之后马上就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了,所以到你后来又突然不对他好了,他倒是比你没对他好过还气愤,还指望着你一直对他好下去,这种心态云鹦也不可避免。她琢磨着荀大仙草下山一会开一次会,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好多人都被抓去开会了。不过她也没多大好奇心,一来荀千意这种人能发现什么好玩的啊,正儿八经的事情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二来就算她想知道也知道不了,那绝对是蜀山机密(基密啊)啊,所谓机密,至少得是荀千意屁股上长痔疮了这样,然后召集高层开个会,商量解决办法。好吧,云鹦没见过荀千意光屁股,她不知道他有没有长痔疮。希望荀大仙人多多下山,每次都早些回来,一回来就开会,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云鹦在走廊上和几个人打了招呼,来到杨君笑房间门口。
“傻笑傻笑起床了,你师父在看你呢(……)。”云鹦连叫了几声,也没听见里面有应答,心想杨君笑肯定又没听见,或者听见了当做梦,云鹦走到了窗台前,一跃,双肘撑着,靠了上去。
云鹦张嘴就想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会儿忽然发现了不对劲。这傻笑在里面干什么呢?
只见杨君笑蜷缩在床上,手紧紧抱着脑袋,嘴里不知是在呻吟还是在抽泣地不断发出声音,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痛苦,就像被照妖镜直射了的妖怪(……)。
云鹦一愣,心说这就生了啊,随即又想,分娩捂头么?云鹦没生过孩子,也不知道。不过她马上打消了去找稳婆的念头,暗骂了一声自己在乱想什么,就跳到地上狠狠撞开了门。
一进到屋内云鹦就莫名多了一份恐慌,心压抑得异常,不过她没细想,三步并一步跑到杨君笑床前,刚想把杨君笑叫醒,杨君笑就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云鹦忙蹲下把杨君笑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胸前,摇晃着她,“傻笑醒醒,你怎么了啊。”不知道杨君笑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总是怪怪的,该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还是说,她根本不是杨君笑?
还有那个无道……
云鹦想把杨君笑拉起来放回床上,刚把她的手过到肩上,就看到杨君笑的眼角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眼泪,再一看杨君笑,此时她紧皱着眉头,身上还有薄薄的冷汗沁出。云鹦把她扔回床上,先找来了布给她擦汗。
云鹦在心里直骂说等你好了定要你做牛做马报答我,又听到杨君笑絮絮叨叨在说些什么。云鹦愣了一下,心说这就被听见了?她的心声音量已经控制得很小了啊明明。
云鹦凑到杨君笑嘴边听,依稀听到“你走”“我不认识你”“快走开啊”。云鹦不明所以,大声说道:“我是云鹦啊,你做什么春梦呢。”
话音未落,杨君笑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那真的叫弹,云鹦原本脑袋就在她脑袋上方,这会儿给撞得都能看见星星了。云鹦跌坐在地上,按着额头。云鹦不知道杨君笑突然发什么疯,心头火起,抬起头就想骂,可她只是愣了一下,没骂出声来。
就见杨君笑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也没有任何动作,可就能感觉那来自杨君笑的深深的压迫感。突然,杨君笑脸一皱,脸色突然像猛兽一般狰狞了起来,充满了贪婪和欲望,眼睛闪烁着红光,就像火焰般燃烧了起来!
云鹦瞪大了眼睛,对自己的所见感到不可置信。那一瞬间,她感到她的心神被那奇异的红色支配了,无法集中精神,头也不自主地想要磕下去!那狰狞的表情,更是让她感到骇然!待杨君笑闭上了眼睛,那种感觉才消失不见。而杨君笑腿一曲,便要跌倒。
云鹦见状饿虎扑食一样扑过去,扑到杨君笑的下方,给她当了肉垫。杨君笑压到她身上后她叫苦不迭,顿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可当时纯粹是条件反射,身体不由自主就扑了过去。
门外逐渐聚拢了很多围观人群。好戏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不久前刚看了霓家兄妹闹蜀山,这会儿又看到了“被压鸟人之云鹦”。
云鹦大骂了声看什么看,却不见人群有退散之意,反而愈加壮大了起来。她看着门外那一张张写满了“围观”的脸,气得差点吐血。
云鹦挣扎着从杨君笑身下爬了出来,朝门外叫道:“谁去把君笑师父叫来一下?”
人群陡然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嘈杂了起来,倒是没一个人向走廊外走。
“荀千意?谁敢去啊。”
“虽然真的很想去,但是却没与之对等的勇气。”
“怎么去啊,我又不是杨君笑。”
“而且霓红袖还在山上呢,被她看见还不玩完了?”
云鹦又骂了一声,道,“那去把齐泽不叫过来!”
就听此起彼伏的“我去!”声炸响在了人群里,顿时人群散去了三分之二。云鹦嘴角抽了抽,一脸盖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