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红弓
那老头斥声喝道:“邗精儿,你胡说八道什么。比干亚相、殷神将,我等并非恶人。那位姑娘我们只是暂借几日,这几日定然以礼相待,到时完好无损的交还你们,绝不伤她一根毫毛。红鱼姑娘但有所求,我们也一定办到,还请殷神将成全。”
殷神将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掳劫那姑娘是不是为了借助她的巫术,聚集阴灵修炼九影乱神之术。你们到底有何企图,难不成你们也是鬼教中人,蓄意在我大商境内胡作非为,乱我江山?”
那老头轻笑道:“殷神将多虑了,我等都是闲云野鹤、山野村夫,实非鬼教中人。哪里来的野心、能耐跟朝歌天子作对,连这种念头有都是不敢有的。此次也只不过是碰巧从鬼教中人手中取得九影乱神孤本,神将说得不错,九影乱神绝技天下人人欲得,我们的确是想借助这个岷山宗的巫族姑娘修习这门神技。只要将这姑娘留给我们几日,教会了我们招魂之法,我等必然安全无恙的将这位姑娘送还比干亚相、殷神将。”
比干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姑娘身世可怜,还望阁下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于她,比干感激肺腑。若然不肯,休怪比干翻脸无情,你们虽然本事不低,但这朝歌城下也不无良将。”孰知话音刚落,只见一枚红失卷着盘凤烈火径直向殷破败射去,疾若奔雷,破风直响,所经之处焰光四炸。
殷破败凝神待战,但觉红失迎面射来,虽是迅捷无比,凌厉非凡,却也不见得何等厉害,微侧身子轻巧避过。殷破败方才躲过红矢,斜眼间看到一个弱小老头儿如同野猫一般,翻身窜到自己身侧,沉掌挟风便向自己面门打来,掌力雄浑,力敌千钧。不敢怠慢,慌忙举盾挡住。这一分神,只觉手上一空,却是那老头声东击西,将邗精儿救了回去。
殷破败方要起身追击,只见一枚红矢又至,火光迸裂出万道星光,割风袭面,剌剌生疼。殷破败“哼”的一声,擎盾格挡,将北洹元功默默运至盾面,天煞玄盾发出黑光厉芒,那红矢射在盾面上立时化为灰烬。殷破败道:“流火翎凤箭矢,原来是西海来的高人,在下少御将军殷破败,还敢请教阁下高姓大名,不知阁下与龙君敖天邬又是如何称呼。”
据言太古之时,西海深海之底湟济渊池裂开一道巨大海缝,西海之水源源不断的灌注其中。日复一日,春去秋来,永不停息,任何外力阻止它均如石沉泥潭毫无反应。长此发展下去,西海海水不出一年便会枯竭。当时的西海之主狞狅赤龙为了震此西海滔天劫难,不惜投身海底火山化身真龙之魂,注入九龙碑柱之中。九龙碑柱本就是西海镇海之宝,此时得了真龙之力,犹若神助,填在湟济渊池立时震住海水倒流,那巨大海缝也日继一日被九龙碑柱的神力修复还原,再无空隙。
本来以为西海劫难就此止住,殊不知这只是刚刚开始,湟济渊池开缝之时放出一条惊天动地的真龙来。那条真龙当真是旷世凶物,法力通天,神功盖世,为人又是嚣张傲慢,凶恶狂野,不可一世。他只身一人三年之内踏平了西海,十年之中大败四海海域所有高手,杀人无数,举海之内无一对手,纵横之时无人敢挡其锋。无奈之下,为平息事态安定四海,四海龙君不计他凶杀之过,欲将这条真龙收为己用,于是大送高帽,破格提升,让他替代狞狅赤龙成为西海之主。
这真龙自然满心欢悦,连口应承。岂知便在他上任大宴群臣之时,一位无名女子跳将出来,当众挑衅于他。这条真龙自然龙颜震怒,对其大打出手。孰知两人相斗之时,他竟似无抵抗之力一般,被那无名女子一刀辟伤,砍去头上双角。那女子夺取真龙双角之后,如痴似狂,大笑而去。有人曾亲眼看到她来到狞狅赤龙化为真龙之魂的火山口,抱着那双角跳入其中,殉身而亡。
到了上古之时,一个夜晚天降异象,流星如雨。沉寂万年的西海火山突然喷发,滚滚岩浆万里流淌,灼热无比。便在那狞狅赤龙化魂的火山口红光陡射,飘出一把惊天神器,号作“龙熵红弓”,为当时的西海龙王所得。有传言此弓乃太古那条真龙龙角所化,凝聚狞狅赤龙、西海真龙、无名女子三人的魂力。那真龙一角化为龙熵红弓,一角化为流火翎凤箭矢,两者相容相化,合成一体,使弓之时,流火翎凤箭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殷破败听过此弓的大名,闻过此箭的描述,今日看到不免心下惊奇,试着揣问一番,若真是此弓倒是真不可小觑。他在西海之时曾听闻这龙熵红弓珍藏在西海龙宫宝库之中,也向西海龙君敖天邬借来一观。那敖天邬是个惜宝如命之人,自然不舍得借给外人观看,殷破败心中揣测不知这红弓怎会现身在这里。
远远的传来一女子清冷曼妙的“哼”声,悠远而飘渺,清柔而寂寥,如痴如诉,如梦如幻,只听那女子缓缓说道:“殷破败,殷神将,你在西海可是有好大的名气。上登五峰,下入龙宫,阅女无数,始乱终弃。我倒是想问一问你,西海有多少良家女子惨遭你的祸害。”
殷破败一听,面上一烫,脸色大为尴尬。这殷破败长得煞是硬朗英俊,颇具英雄气概。少年之时便已成名,一身功法鲜遇对手,年轻一代才俊几乎无人不识得此人,走到之处端的迷倒了不少年轻女子。
他曾跟随其父驻兵西海,在西海之滨生活了三年。那时候他也是少年心性,喜欢惹是生非,仗着一身本事上天入海,无所不为,生了不少事端,也结识了不少仰慕他的西海贵族女子,闹出许多孽缘。自从他被帝乙封为神将以来,日渐成熟,收敛很多,自然再非昔日浮夸少年,不敢轻言情之一物。殷破败更是痛下决心,跟以前荒唐的事情一刀两断,也与昔日相好得女子断情绝义。不曾想到今日被人翻出旧账来,看到亚相比干在场听到,脸上犹是挂不住。
殷破败迟迟不见那女子现身,只道是从前被他抛弃的西海贵族女子,当下也不去理会于她。回过身来,看见那老头有恃无恐的与邗精儿盘坐一处,提息运气替邗精儿治疗伤势。邗精儿面色苍白,嘴角鲜血直淌,浑身抽搐,胸口起伏不定。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殷神将,你好狠辣的手段,小女子不才,便要领教领教一番了,还请不要手下留情才是。”说罢,长响破空,凤走龙游,红矢滚着滔天怒火席卷而来,箭镞尽头红光尤现,锋芒逼人。天煞玄盾无坚可摧,黑光一耀,横砸出去风生虎起,挡住那流火翎凤矢。两件神器相交,各自玄功内劲相会,直震的惊天巨响,流光四射,无数火花映得漫天通红。
殷破败暗暗心惊,他本来认为以天煞玄盾的巨力可再次震碎那流火翎凤箭矢,却不料翎凤箭矢一箭威力至斯,与自己的天煞玄盾斗得个旗鼓相当,自己只是凭借深厚修为微微占了上风。心道:这女子内劲不小,怕是个劲敌。她始终不肯露面,远程与我打斗,如此苦耗时间,持久下去我必然落在下风,不行,得想一想办法将她揪出来。
便在这时,突然听到狻猊一阵长吼,吼声凶狠狂野,震天作响。殷破败转眼看去,却见一威武大汉与狻猊斗到一处,那大汉生得常人两三倍来粗,肩宽体庞,赤发张扬,横眉舞须,双耳招风,鼻孔朝天,活脱脱的一个现世恶汉。只见他身上横七竖八的裹着几道铁链,缠着粗壮的臂膀绕了下来,右臂铁链尽头附着尖长的利刃,左臂铁链附着铁圈。那圈在他身上的铁链竟似是活了一般,犹如黑头巨蟒,缠着他的身体,缓缓游动。
那大汉喝的一声,左臂铁链暴涨,疾速伸展开去,铁圈犹如巨石横出,砸向狻猊头部。狻猊“嗷”的一声,嘴中喷出烟雾,身子却如同闪电一般,急跃开去,躲开铁圈。周遭白雾越来浓,将它与比干二人隐身起来。狻猊潜在烟雾之中,亮出绿幽幽的双目,低身匍匐在地,四爪张开锋芒,向那汉子直扑过去。
那汉子也不见慌张,手中铁链乱舞,千万条链影横飞,晃得“当当”作响。瞬间,双手展开的铁链编织成一道蛛丝铁链网,罩住周身。狻猊一下扑在铁链网上,立时被弹飞回去,翻身跳跃方才定住,盯着那汉子低吼不已。比干坐在狻猊身上,紧紧抱住它的脖子,不敢随意乱动,更分不出神来呼唤殷破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