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过
两人聊得正嗨,只听得外面轰隆隆的声音,一把巨剑穿破密境之门而入。把爷俩吓了一跳。巨剑之上站着一位老者,一身白色大麾,腰系青丝白玉带,头顶凤羽冠,浑身透着剑气,霸道之极。来着正是大祭司,大祭司慌里慌张的闯进来,却看到闲聊的爷俩和睡的正香的福伯,差点没从剑上跌下来。
大祭司挥手收了剑,走过来拱手道:“我说是谁呢,入我隐云村如无人之境,原来是八角麒麟程八爷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程八爷也赶紧迎上去,笑道:“哪里哪里,大祭司客气了。程八爷这个称呼,别人抬举,喊喊就罢了。隐云村的大祭司喊出来,老夫可受不起啊!”
大祭司也不客气,笑骂道:“我说程老头,别蹬鼻子上脸啊,当着晚辈给你面子,差不多就行了。说吧,你进密境所为何事啊?”程八爷也不避讳慕云在场,叹道:“鞑子已经知道秘境的事了,我担心有不测,过来看看。”接着转换语气,笑道:“当然么,顺便采几棵草药!”
大祭司听了大惊,正色道:“此事当真?!”程八爷摸摸慕云的脑袋,随口说道:“我像是看完笑么?洛阳王大嘀噜已经发兵而来了,你们还是早作准备为妙!”
大祭司紧皱着眉头道:“我隐云村不与外界来往已久,外界之人如何得知秘境的消息的啊!”程八爷笑道:“我在来的路上听说,全真教的掌教长春真人丘处机应蒙古大汗之请,西游传教去了。而且,坊间传言,全真教已被封为大元国教,丘处机当了国师。”
大祭司听了更是握紧了拳头,骂道:“全真教开山祖师王重阳侠肝义胆,为封印上古神魔竭力而死,堪称修仙界一代宗师楷模。想不到他的后世子弟竟为了一个国教的虚名,甘拜与百年血仇之前,真是可耻!”
程八爷笑道:“这些俗世的是是非非,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看的明白的。他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密境之事,肯定与他逃脱不了干系。若是只为秘境之中的奇花异草还罢,若是知晓了凤鸣渊的事情,可就大麻烦了!”
大祭司冷笑道:“就是知晓如何,我等修仙问道之人,自当以身当天下先!与满蒙鞑虏周旋到底!”程八爷叹口气道:“大祭司,意气不能解决问题啊!凤鸣渊一战,如王重阳真人一般德高望重的前辈及教中精英子弟十去八九,如今的修仙门派,更是良莠不齐,又岂能及数十年前之万一?崖山一役,王气尽断,十万遗民残兵望海自尽,我们更是失去了最后的依托。如今,我们已然是孤家寡人了。”
大祭司笑道:“我说,程老头,怎么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这可不像你啊!”程八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壶,喝上两口说道:“你隐居于此,不知世间已是何状?真是让人不忍提之!好啦,言尽于此,我老人家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了!”说着,收拾下行囊就要走。慕云一把拉住,笑眯眯的说道:“程八爷,我娘得了一种怪病,您老人家也给看看?”程八爷摸摸他的脑袋笑道:“你母亲的病,我早知道了!能治之时,我自然会治。欲速则不达啊!”说着,便跟大祭司辞别而去。大祭司想留留不住,只得任他离开。
程八爷一走,慕云可有点无所适从了。知道面前就是大祭司,却不知道该说点啥,干点啥,毕竟自己干的事情可不光彩。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施礼道:“慕云见过大祭司!”大祭司看着慕云,呵呵的笑了,心说,这小子真是命大,要是刚好碰上这个程老头,估计早就驾鹤西游了。
大祭司笑道:“你就是执剑长老的外孙吧!你可知私闯密境要受到惩罚么?”上官暮云嘿嘿一笑,回道:“大祭司说笑了,我哪知道什么密境啊,我不过是不小心失足进了而已,不知者不怪,你说是吧,大祭司!”大祭司听了哈哈大笑,心说,这个小顽童好油滑的嘴啊。
大祭司正色说道:“隐云密境只有我和诸位长老知道。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不过,既然你知道了,可不能告诉他人!要不然我可只能封了你的口了!”慕云一拍胸脯,笑道:“放心吧,大祭司,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哒!我要是透露出只字片语,便不得好死!”嘴上一边发着释,脚下也没闲着,连着写了两个“不算”才罢。大祭司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个上官暮云较之他父亲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大祭司一拍慕云的脑袋,说道:“即使如此,私如密境,也要罚!我老人家就宽宏大量一下,罚你到青云坪石屋思过十日。”
慕云听了心里暗叫不好,思过十日,岂不是过了入剑冢的日子了么!那还了得!刚要争辩,却想起自己私入密境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就去上青云坪么。那就话怎么讲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屁颠屁颠的就感谢大祭司大人大量不计较去了。
大祭司安置了慕云,瞧见了躺在石上的福伯,开口便骂道:“你个老鬼头,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看福伯一点动静都没有,嘿嘿笑道:“装!我看你装!”说着,一挥衣袖,一把黑悠悠的宝剑闪现在手中,朝着福伯的剑体就劈去。
福伯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面对大祭司,装到现在。眼看大祭司要来真的,一个咕噜翻下巨石骂道:“你想要我的命啊!”大祭司摆弄的手中的剑,也不看他,自顾言道:“我看啊,这个福寿剑是真的要回炉了!敢鼓动晚辈私入密境!”福伯一点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回道:“你身为大祭司监管密境不力,纵徒行凶,那你又该何罪啊!”
说起这个,大祭司才想起一直不见紫木跟来,想必还在法阵中困着呢。福伯也看出端倪,打趣道:“大祭司,你的宝贝徒弟呢!”大祭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骂道:“就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不过,你也得跟慕云一起受罚!我替执剑长老做主了!”
福伯心里是美滋滋的,虽然一脸的不高兴。为什么,前文书就交代过了,青云坪可是村中灵气最足的地方,到那上面去思过,那可是捡了大便宜了。而且,青云坪上的石屋是给诸位长老思过的地方,这待遇,心里别提多美了。看他那得瑟的样子,大祭司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三人又闲聊几句,大祭司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恢复了法阵,救出了一脸狼狈的紫木。此时的紫木再没了刚才的嚣张,安安静静的跟在大祭司身后,当然,不时会有一股杀人的眼神看向福伯和上官暮云。福伯则笑眯眯的看着他那落魄的样子,慕云则是充满了蔑视的眼神。大祭司知道后面众人的心态,却又无可奈何。
四人出了密境,就看见密境之外,五位执事的长老已在等候了,看见慕云和福伯平安无事,执剑长老心中的巨石才放了下来。执法长老可是不闲着,一下便站出来,喝到:“上官暮云,你好大的胆子,敢私闯秘境!没看见撰文之中所写‘人人得而诛之’么!再看看你这衣服,衣不蔽体的,真是岂有此理!”说着,转向执剑长老喝道:“执剑长老,看看你这外孙,成何体统啊!”执剑长老也不动色,说道:“此事,自有大祭司处理,你我无需多言!”
执法长老气不过,又找大祭司说道:“大祭司,你看看他这态度!”大祭司一挥手道:“好了,别吵了。开放剑冢在即,你们忙各自的去吧。此事,我会处置的!”执法长老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大祭司一手摆退。带着众人朝青云坪而去。慕云偷偷看了执剑长老一眼,执剑长老轻轻一个微笑,张口说了句话,并未出声。慕云看的明白,说的是“好自为之”。那也就是说外公不但没责怪自己的意思,而且还在给自己鼓劲儿呢。这一下子是心情大好啊!
俗话说,得到之人,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诚如大祭司这般人物,御剑飞行也带不动一个凡夫俗子。当然,万事皆有余地,福伯费劲心机要托湛卢下水,就是湛卢使这个例外。
要说寻常,大祭司一个挥手,剑光起处,便踪迹不见。今天带着慕云福伯,却也只能一起走着过去。半柱香的功夫,众人来到青云坪下。大祭司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儿,形似衰木,却又长着新芽。福伯一看大喜,此物岂不是两人折腾半天要找的建木么。大祭司将建木一抛,轻喝一声:“流瀑!”便见一股清泉源源不绝的浇向建木的根处。只见那不长的木头便如雨后春笋,迅速生枝发芽,不断的往上长去。慕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稀罕的物件,屁颠屁颠跑过去那个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