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森亿扶我走出休息室，小腿让行走的动作撕扯的有些痛，终是忍不了上楼梯的疼痛，不由得叫出了声。

森亿低头看我吃痛的表情，皱了皱眉。回头对他助理说，“耀森，去我车里将那瓶没用完的药膏拿来。”随即又叫苏离：“苏经理，去处理一下百合和小清的伤吧！”森亿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温和的人吧，不像两年前的总经理暴跳如雷的处理了我们的那次大战，然后扬言要将我开除。

苏离看看我，瞧不懂那眼中的意味。或许，对于他来说，森亿这个继刘长天后的二号讨好对象突然对我表达关心让她吃味了吧！想到这，我不由低头哂笑。

森亿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扶我坐下。

办公室的布置很干净整洁，有淡淡的百合花香。那布置很适合森亿的气质，温柔而儒雅。

森亿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静静的看着我。然后微笑，依旧意味深长。

我蹙眉，低声嘟啷，“要笑就笑，反正这”帝大“每个人都知道我苏洛是个极品好战分子。”

他点了一支烟，依旧是雪茄的味道，吸一口，烟雾在空气里勾出一圈一圈的。他说：“两年前初来“帝大”你便一战成名，往后的日子也没省过事，想必，苏离为你很是头疼吧。”

提到苏离，他还是如上次一样，眼睛忽的就温柔了许多。那一幕落到我眼里突然就在眼睛里染了些水雾，那个时候，我还弄不明白那种突然涌起的酸涩是什么，只觉有些难为情。低头佯装伤口疼得厉害。

他还是笑，“刚才打架的劲儿都去哪呢？这会儿倒是知道疼了。”随即语气又温柔了些，他说：“再忍一下，耀森马上就把药送过来了。”

森亿蹲在我身旁，先用酒精清理伤口，伤口让酒精刺得有些痛，我微微朝后仰了一下。他抬头看我，眉头紧锁，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些。“为什么跟百合打架!”他问。

“她们欺负小清”。

“哟！看不出还是个够义气的丫头。”他轻笑，复问，“她们为什么欺负小清了？”

“还能有什么，“帝大”的女人们明争暗斗，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男人。他们不敢欺负我，就找小清的茬子。”事实上，的却是这样。两年前第一次与百合她们打架，也是这样。作为“帝大”的新人，凭着“长得还算清秀”，抢走了不少生意，休息室的那群女人们终是眼红了，每每看到我跟姐姐并冷嘲热讽，起初，听着姐姐还有母亲的嘱咐，“不许惹事”。可大家知道的，苏洛那疯狗一样的脾气，根本是忍不住几次的。

那时候只是觉得新奇，都说职场如战场，来了“帝大”，我倒觉得有女人的地方那并是战场。于是，我就时时刻刻与那般如狼似虎的女人们明争暗斗，上演着一幕幕后宫争宠的戏码。

不经意间，他已经将耀森送来的药膏涂在了我的伤口处，贴上皮肤，凉凉的，很是舒服。他说：“是从高卢进口的好东西，涂到伤口是不会留疤的。”他抬头安抚我，叫我放心。

我突然想起，这药是耀森从他车里拿来的。看着森亿，我突然有些心疼。随身都带着药膏，在场子里生存，尤其还是“帝大”的董事长，想必也很是不容易吧。想起上次胡同的相遇，又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人殴打呢。

我想起森亿那不符合年纪的老城成熟，待人接物的那般和蔼，或许那不是与生俱来的，是多少种经历，多少种坎坷后磨练出来的。

处理完伤口，森亿坐到我旁边。“这次的动静给公司造成了不小影响，所以，惩罚是必需的。抽个空闲时间，跟百合她们一同去财务处交个罚款吧！”

好在是交罚款，不是被开除。森亿这个董事长，比起以前的总经理，还是温柔慈悲了许多的。似是得到了赦免，我不由得裂开嘴笑得很是灿烂。

……

将换洗的衣服塞进布袋子里。小清过来将一些打包好的海鲜递给我，“带回去给伯母吃吧！”

我看着她，笑得厚颜无耻，将头移到她怀里磨蹭，我说：“小清这般让我感动，真是让人家不好意思，姐姐不在的这几天，小清要好好照顾自己哟！”

她翻了个白眼，对我刚才那方嗲声嗲气做了个恶心状。“少来，都是包房里客人点的。原本打算便宜你这小馋猫的，哪知你说要回去，这会子给你倒是省了给伯母买礼物的钱。”

靠在她怀里的大脑袋瞬间弹了回来，我眯着眼睛看她，说：“小清何时变得这般抠门呢！”

我贴着她的脸，佯装严肃的问：“国庆长假不回家，还天天加班，最近很缺钱喔！小清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似是被我的严肃吓到了，小清向后退一步，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她结巴地说：“没有，哪有的事，只是稍微忙了些，不会有事瞒着你的。”

被小清少有的激动怔住了，我探索性的瞧着她。被我看得久了些，小清有些不自然，佯装镇定的夺过我手中的海鲜塞进了布袋子里。

我摇摇头不再多想，连张牙舞爪，大大咧咧的苏洛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更何况是心思细腻的小清呢。

我握着她的手说：“小清啊，等我们存够了钱，我们就去找个好地段，选个好铺子，开个奶茶店。“帝大”赚的钱虽多，但是终究不适合我们，两年前，我们说好了，要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愿得一心人，便，白首不相离。”

这是两年前我与小清给彼此的承诺，我说我们因为无奈而走进帝大，但出去时，我们还是来时那干净的摸样。

小清久久的凝视我，终是认真的点了头。

讲通了，我并又咧嘴笑，笑得厚颜无耻，我说，“小清妹妹送我去车站吧！”

……

路过大厅，看到迎面过来的苏离。穿着整齐的工作服，脸上盖了厚厚的妆，鹅蛋脸，大眼睛下的假睫毛一闪一闪的。那般美丽的苏离，我却更怀念很多年前在渔村的生活，穿的是母亲用收来的旧布改装的衣服，都是黑色或者灰色，没那么多花纹，那时候也不化妆，可是我却觉得那时候的苏离才是漂亮的，他的眼睛里有比阳光还温暖的东西，不像今天的她，多厚的眼线，多长的睫毛，都盖不住她眼底里的那片凉。

我拦住她，说：“这几日老是雨下个不停，母亲的腰疼病怕是又犯了。回去看看她吧！”后面的话带了些哀求，小的时候，我总用这种口气问苏离要她碗里的东坡肉吃，那时候，她从来没有拒绝过。

我瞧着她的眼睛，她终是挪开了。“告诉母亲，等过几日，我寄钱给她。”

我忽的就火了，拽住她试图离开的身子。大吼：“妈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你那几个臭钱！”

然，我终是没吼醒她，尽管吼的声音有点大，不小心挤出了眼中的几滴泪。苏离还是大踏着步子离开了，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有些尖锐。

小清递给我帕子，我接过抹去眼角的的泪。然后裂开嘴笑着说：“风有点大，刮的眼睛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