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朦胧的月光勾勒出少年颀长的身形,破烂不堪的衣摆随风而动,略显凌乱的发丝,轻轻拍打少年的脸颊。
山头渐渐遮住月光,视线逐渐模糊,普通人压根看不清路在何方,修仙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傅尘的视力天生优于常人,但他还是掏出了火折子。
一豆火苗在风中摇曳,阴风扯出“啪啪”声,火焰照亮傅尘的半张惊为天人的脸,紫眸看着漆黑的前方,闪过莫大的兴趣。
一只只木牌看似没有规律的胡乱插放,有些木碑已经被风化了两只棱角。
傅尘手中的蜡烛摇晃不定,东倒西歪,越摇越快,似乎有一群人围住蜡烛在吹气一般。
越靠近那片坟地,越是寂静,只余下靴子底与沙石摩擦的声音。
安子轩赶了上来,瞅了傅尘手中的火折子一眼,“有火折子,干嘛要让我用明火……”
话音未了,安子轩领口一紧,被傅尘拉住衣角捂住他的嘴巴。
傅尘压低声音:“不想死就别说话!”
他手中的烛火苗摆正,弹指间,无声无息的熄灭。
果然,怨气冲天,阴气滋生。
不等安子轩站稳,傅尘手法飞快的封住他身上的几处穴位,使人动弹不得,口不能语。
“别怕,为了我们能出去救师尊,只能委屈师兄装一装死人!”
傅尘语气诚恳,手上的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随手将安子轩扔在一旁,抽出安子轩手中的匕首,三下五除二破开一只土包坟。
他掀开里面破旧不堪的棺材,一脚将安子轩踢进去。
傅尘撕下身上的外袍,扫了一眼袍子背后和胸前的几星粘土摆的阵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胆子倒是不小,敢在他身上布阵。
他仔细瞧过了,只有他和他的蠢师兄衣袍上有,他的好人师尊身上是半点不见。
那红衣人见着慕辞的神情,欣喜万分,八成是一伙的。
傅尘扬手给安子轩盖上自己的外套。
看着安子轩眉头竖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傅尘提醒他,“师尊现在情况不明,只有用此办法我们才能脱困出去!”
话音刚落,一片闪电从天幕上铺展而来,整片区域都亮堂起来。
轰隆——
轰隆——
轰隆——
雷鸣声不断。
手臂粗壮的闪电长了眼睛一般,尽数劈在漆黑的山背面。
坟地的地面上金黄色的阵纹排开,浮出地面,升到半空中,形成保护罩,与天雷抗衡。
傅尘划开手掌,红中泛黑的血自手心渗出。
他半蹲下来,单膝跪地,手掌印在泥土上。
血水与阵纹相碰的一瞬间,阵纹的光芒瞬间变暗,不出片刻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坟头怨气冲天,卷起千万缕黑烟,与闪电共享半壁江山。
本就炸得东倒西歪的墓碑炸得粉碎,沙土翻起数丈高,时不时抛出一只断臂残骨。
怨气邪念自四面八方向傅尘袭来,扭动的泥土似人的血管一般,不断向傅尘输入来自骸骨的负面情绪。
傅尘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摁在地面上的手,脖子和脸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一丝伤疤都没有留下。
紫眸扫过一个个土堆包,傅尘摁紧地上的哪只手,任凭鲜血流淌,“你们枉死,他们却活得好好的,多么不公平啊!”
“去吧!公正这种东西靠别人的赏赐是得不来的!”
“杀了他们!让他们和你们一样不生不死,受尽折磨!”
阴风席卷整座坟地,坟头上升起的黑气渐渐浓烈,黑雾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似乎在回应傅尘的号召。
黑雾中出现一张张被烧的气泡流脓的脸,露出狰狞的笑容,朝傅尘点头,趴在地上,贪婪的吸食泥土中的魔血气息。
前世,他发现魔气可以提升他的修为,是被逼无奈,被人踢下镇魔结界后发现的。
魔气是天地之间负面情绪堆积压缩而成,欲望、怨气等都可以是魔气的养料。
这些死于非命的人,在被大火烧死的那一刻,心中的不甘和妄念都留在这坟地里。
十年来,阵法加成,是提炼魔气的不二之地。
与其等着将来有一天被逼无奈,不如早早的储备力量。
魔为仙门不耻,但不耻又如何,只要实力够强,还不是照样将那群蠢货踩在脚下!
傅尘勾起唇角,注视着自己皙白修长的手指,千丝万缕的怨念炼化成魔气,缠住他的手腕。
慕辞火急火燎赶到背山腰,雷电噼里啪啦的劈个不停,前方黑气缭绕,叫喊声震耳欲聋。
黑色的怨气以坟场为中心,散开二十米,竖起一层漆黑的劲风墙。
慕辞踢飞一颗石子,石子碰到劲风墙的一瞬间,绞成浮尘,渣都不剩。
慕辞自认为自己的肉体凡胎,比不上石子硬,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黑气墙上浮现出一只只千奇八怪的人面,无一例外,都是被烧得凄惨,狰狞的看着慕辞。
这群好东西要是放出去了,他肯定掉功德,而且还不符合原装货“爱世人”的人设。
他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有一点,他十分不明白,原装货作为一个剑修,从来没见过他的佩剑,一直吹箫出场。
长剑一指,不比吹两支酸曲子更拉风!
慕辞手一抬,架起腰间的一管箫,凑在嘴唇上,持着拼死一战的心态,硬着头皮吹奏!
“哎,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吹什么曲子啊!那压制妄念的曲子,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杀伤力!”
“出剑啊!”
突然出现的叫魂声吓得慕辞一抖,差点将箫扔出去砸正对着的一张鬼脸。
听出是便宜师弟柳长风的声音,慕辞收住拍心口的手,低声斥责,“不是说不来么?弄这么吓人干什么,变回来!”
嬉笑声静了两秒,道:“师兄我留了阵纹在你右臂的衣袖上,可以看到你那边的情况哦!”
“我自诩还是很品味的,我可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诶,才不会变一张烧得烂兮兮的脸呢。”
慕辞瞅着右臂上的几块泥巴:“……”
柳长风轻咳几声,“呃!那个是形式所逼,纯属意外!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