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总有醒来的时候，但一到梦醒的时候，就会有了那巨大的失落和空虚。周围的空间愈见*仄，让人艰于呼吸和视听。从梦里走到现实，总有一道鸿沟，距离上的落差，让人无法下脚。现在盛安就成了这个样子。

很多时候盛安都会一直去那片树林的，无论冬夏，任其春秋。以前他会很享受这里的风，可如今，这风变得有点无情，吹在脸上，割的他脸疼。盛安一向是车默默的孩子，经历了一次受挫之后，变得更加沉默。盛安的沉默里隐忍的是让人不得不心疼的悲哀。

时光依然流转，可盛安还是要过下去，在这已经为数不多的高中日子。他肩上还有家里的期待，在这尴尬的心情下，老老实实坐在教室。每天定时定点上课下课，匆忙的日子全转成匆忙的脚步，盛安和大多数人一样在前行中彷徨。盛安已经调了座位，自己跑到了最后面，他不想再看到那个座位，正如他不想再想起那个人。本就不高兴的自己不想再有什么触到他的不愉快。

他前桌是一个女生，长长的头发，不知道怎么，现在盛安对长发有了一种情结，总喜欢这样的发型。自然对这女生有了稍许好感，女生规规矩矩的坐的很直，身上蛋蛋的香水味四外飘散，直飘进盛安的鼻子里，让他不得不有些迷惘，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女生真的很漂亮，有一种不属于同龄人的气质，盛安想了好久才明白，那叫成熟。

欣赏归欣赏，但盛安早已没了那个心思，他们有时候也会说简单几句话，但大多时候是那女生主动和他说的，说一些和学习无关痛痒的话，聊聊学校里的事，女生自有一种幽默，让盛安一直阴霾的心也瞬间明亮起来了，和她聊让盛安感到很舒心。那是不同于以前静雨给他的感觉，盛安这时候也想到了，要好好生活了，使劲甩甩脑袋，想将静雨就此甩去，虽是办不到，但可以暂时忘却。

这样也好，盛安心里想着。

盛安没有什么朋友的，他自觉得也不需要什么朋友的，可是和女生接触过后才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孤独，女生叫程杨。是那种很开朗型的，很容易说话，也很容易打成一片的。盛安也渐渐满足于这样的现状了，至少要比静雨走的时候痛要轻得多了。

两个人会空闲的时候一起出去散散心，走遍了好多地方，但盛安坚决不去那片树林，程杨虽然很不解，但也顺应了他。有时候在*场看台上，望着下面的足球草场，程杨很会变戏法的找到许多话题，盛安往往沉默。看在程杨眼里，盛安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盛安同样也不太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好似丢魂一样失去了自我，只有每次无意中的思念让他还能想起自己心的存在。

静雨，在盛安心里，就是一个痛。

很快暑假来了，闷热的夏季让人难免心浮气躁，盛安同样是，整天无所事事，躲在屋里吹着空调，一天也不会出去的，有时候他会翻翻那本《永远有多远》，看着故事里面如故事的人，上演着一个个悲剧。书已看了好几遍，比他那样的事过之而无不及，他有什么好伤心的？盛安不禁在心头苦笑。

程杨也会时不时和盛安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什么的，说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日子就是在无聊中渐渐溜走。

只是一次，在程杨发过信息的时候，盛安难得幽默了一回，“是想我了么？”

结果程杨回了一句让盛安有点惊讶的话“嗯，想，现在就想见你了。”

气氛开始有点暧昧了，盛安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因为他觉得自己都没有哪个诗意的心情了。

或许是自己的心狭小的容不下任何东西了把。

盛安苦苦的笑。

盛安最近又做梦了梦里是无边无沿的空白，画面不停变换，反复放映着哪有静雨的日子，在午后阳光铺洒的教室，在黄昏枝叶渐染的树林，急景的小路，枯色的石阶，落满碎叶，还有静雨那模糊又清晰的脸，都在梦里翻转反复。盛安哪怕是在梦里都清楚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真的不是。

那像世纪般难熬的梦境终于消失，而盛安也是满头大汗的醒来。

抬头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家里人都出去了。他心头又悄悄增添了许多落寞。

他给程杨发信息，“现在有空么？能出来不？”

盛安发过去后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笨，大晚上有哪个女孩会出来？

可还没等他再想睡去，程杨的信息来了“能，在新街口等我把。”

盛安有些呆呆地看着短信，久久，合上手机。就往新街走去。

虽说是夏日的晚上，空气里依然很少烦闷，但时时涌过来的夜风，让他清爽不少。此时的路灯很亮，在夜色里有点扎眼，盛安微微咪下眼睛，走到了新街口，周围还有许多人来来走走，还有细碎的说话声。

等了好久，程杨也来了。今晚她穿的很好看，低胸的吊带装，下面超短裤，个子本来就很高的她，此时更显出了她腿的修长。

程杨款款走过来说，是不是等久了？

盛安有点呆了，连说没有。

程杨甩甩头发，那走走把。他们顺着马路往前走去，彼此讲述着暑假的日子各自的事情，程杨还是那样能说，盛安心情也被她带动的愉快起来。

走了好长，程杨抬起头说咱们歇会把。

盛安只是点头。

程杨带着盛安进了一个胡同，胡同很黑，只能近距离看见彼此，远处的一切都看不清。盛安和程杨离得很近，近的可以听见程杨有些急促的呼吸，程杨的领子一直往下开去，这时盛安才恍然发觉程杨的身材真的很好，还未多想，程杨的身体已经靠过来，头枕在盛安肩上，轻声在他耳边说，我说了，我可想你呢。

程杨说话的气流缓缓流进盛安的耳朵里，让他霎时迷茫起来，他从来没撞见这样的事，这时候他已经慌起来。双手也不知道放在那里好。

程杨抓住他的手，环裹在自己的腰上。

程杨的腰很细，细的几手可握，程杨的身体微微抖动，黑暗中深感看不太清程杨的脸，不过仍然听得到她急促的呼吸，盛安的手又上移放到程杨的胸上，他的动作有些生硬，这是他第一次碰触女生的身体，心已经跳的很是厉害。程杨胸前硬硬的，盛安知道那是文胸，可是没法解开。看着盛安的窘迫状，程杨偷偷笑，又软声软语的说我自己解把。

盛安颤声说，我还有初吻。

程杨歉意的说，可是我没有了。

说完，已经凑过来了，吻上盛安的嘴唇。盛安从未接触到如此的亲热，一时间神请迷乱，也忘乎所以了。程杨很热烈，也很大胆，相比之下，盛安倒像是小孩一般，一步步教着，盛安把之前的痛全都抛在脑后，只为这一时的放纵。

两人缠绵了好久，终于分开，程杨依然是轻声的说，我喜欢你的。

盛安说，我知道的。

程杨说，那就好。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在盛安嘴唇轻点了一下，不早了，我们回去把。

两人就此分别。

盛安目送着程杨远去的背影，情绪渐渐稳定。呼吸平缓。往家走回去。

世事就是这般难料，静雨还未在记忆里抹去，又一个程杨走进来了。他突然不懂什么叫爱情，也不明白什么叫喜欢，就刚刚程杨说的喜欢，他心下更是茫然。这是什么？盛安眼中迷茫加甚。

其实他不懂的事，叫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