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爷,你真的这么爱他吗?
看到林沁,众下人先是鄙夷,转瞬睁大惊讶的眼睛,随即翻了个白眼给他。
对那些人的眼神,林沁尽量装作视而不见。
他只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王爷坐在床边,紧紧搂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眼中只有那男人一个,紧张焦急和眷恋疼惜的表情一览无遗。
床上的男人皮肤白里透红,长得十分清秀耐看。
细长的柳叶眉仿佛摆着优美的姿势,紧紧蹙起,勾动着身边人的心弦。
一双含春杏眼,看上去懵懂可人。
红唇鲜艳明丽,偶尔发出病痛的呻吟,让他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
“阿轩,我好疼,你抱紧我好不好?”男人捂着心口,娇滴滴地说道,边说边发出痛苦的喘息。
段皓轩将怀里人搂得更紧了些,那神情好像恨不得自己替他的宝贝疙瘩生病,“我的好榆儿,你再忍一忍,那小奴隶很快就会到了。”
深情的目光,温柔的声音全然不似在洞房里,对待林沁时的那种狠厉粗暴。
对于林沁来说,这一刻是那么残忍,残忍得让他的心脏疼得拧在了一起,仿佛每一秒都在备受煎熬。
他差点没绷住,连忙低下软弱的小脑袋。
折扇般的浓密睫毛微微颤动着,大眼睛一下便红了,沁出委屈而自卑的脆弱水意。
小奴隶,是啊,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奴隶。
而那位就是靖北王世子吧,这样妩媚动人的人,难怪王爷会喜欢。
自己这卑贱之躯如何与人家相比?
……王爷,你真的就这么爱他吗?
“呦,真是辛苦镇西王妃大老远跑一趟了!”
守在床边的一个穿着黄裙的丫鬟,见世子和镇西王都没有听到下人的回禀,忙提高嗓门说道。
段皓轩一听,连忙回头,搂着怀里人的臂膀下意识紧了紧。
俊美的丹凤眼在看到林沁时怔了一下,本来担忧和温柔的脸色转瞬黑了下去,“让你来一趟怎么这么难?!都快两刻钟了才到?!”
冷不防的冷厉高压质问,让林沁不禁一颤,发出害怕的低低抽吸声。
他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身子虚得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可还是一刻也没有耽搁,紧赶慢赶地赶过来的。
苍白着小脸儿将头埋得更低了一分,“我……”
想要解释却还是放弃了,有些哽咽地道歉:“对不起……”
可段皓轩根本没理会他说什么,便不冷不热打断道:“太医说七窍玲珑心之人的心头血能治心疼病,本王听说你曾经有京城第一才子的称号,想必正是七窍玲珑心之人,赶紧的,让太医割些你的心头血做药引,给榆儿治病。”
段皓轩的话说的没有一丝感情,看着林沁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好像割心头血跟掉根头发一样轻松。
林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起小脸,委屈巴巴地看着王爷,得到王爷眼中的势在必得和不容置疑,让他再次卑微地低下头去,不禁咬住软绵的唇瓣。
他没听说过用心头血治病这种事,可是他年少时博览群书,知道心脏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器官,血管多且复杂,若在那上面动刀,十有八九会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林沁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若是自己的血能治病救人,他是愿意付出的,更何况,对方是王爷的爱人。
自己若救了他,王爷便会高兴的罢。
可是,他怕自己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他也想多活些时日守在王爷身边。
眼中闪动着柔弱的泪光,唇瓣已经被他咬出了牙痕,可是他心心念念的王爷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唇的颜色有多苍白。
正在纠结给还是不给,却被冷厉的声音震得心肝打颤。
“怎么?不肯?!”段皓轩突然剑眉蹙紧,脸色阴郁下来。
没等林沁答话,侍立世子床边的黄裙丫鬟跪在方零榆床边,哭唧唧说道:“世子啊,我苦命的世子,被人抢了心爱的人不说,还要遭受这般疼痛。可恨奴婢不是七窍玲珑心之人,不然世子就有救了……”
其他丫鬟婆子也跟着哭起来。
“世子昨夜一夜没睡,今晨便犯了这心疼病,王爷王妃不在身边,连个心疼的人都没有,如今又得不到药引,真是太可怜了……”
……
林沁孤零零瑟缩地站在卧房正中间,一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里,眼泪摇摇欲坠,无辜而又无助地看着那些人,忍受着那些人对他的道德凌迟。
就好像自己是个被审判的罪犯,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要是有个地缝就好了,他真想钻进去躲起来。
“都住口!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儿!”段皓轩怀里的方零榆,虚弱地呵斥道,结束了丫鬟婆子对林沁的讨伐。
随即表情痛苦地咳嗽起来,引起了段皓轩所有的关注。
段皓轩连忙紧张地给他顺气。
“阿轩,是我管教下人不严,才叫他们如此放肆,冲撞了王妃,你别生气。”方零榆喘息着对段皓轩说道。
“哪里?她们也是为你好,我怎么会为这种小事跟你生气?”
“要不还是算了吧,您跟王妃新婚燕尔,他不肯为了我这个外人割血,也实属正常,别为难王妃了。”
方零榆此话像是在给林沁找台阶,可听在段皓轩耳朵里,却仿佛尖锐的刺,刺痛了他的神经。
段皓轩温柔地亲吻方零榆的额头,温和甚至满脸歉意地说道:“什么您不您的,跟我说话怎的这样疏离?”
“榆儿,我与他哪里来的新婚燕尔?”
“你这么说只会叫我无地自容,是我对不住你。”
“你是我心尖上的人,不是什么外人,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说。”
“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的心疼病。”
听到段皓轩温柔的声音,林沁抬起头,心酸地看着他的王爷眼里,那种满满的心疼。
可是,那眼神不是给自己的。
他眼睛里的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委屈地低下头去,强忍着将泪水憋了回去。
谁知,段皓轩小心翼翼地让方零榆靠在身后的被垛上,随即呼地起身,威武雄壮的身躯一步跨到林沁身边,一把抓住他软软的小手把他拽到了一旁的软榻上,粗暴地扯开他的前襟。
大喝道:“太医!来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