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可汗身体每况愈下,由其弟,也就是阿史那琰诚之父暂时代理接替手头之事。
那日小什的一番小大人的话,到底是触动了阿史那琰诚的心,他想单独与哥哥阿史那琰宸好好谈一谈。
“兄长,”阿史那琰诚轻唤一声。
“诚儿,伤可好些了?”阿史那琰宸正在看兵书,见弟弟来了,展眉一笑。
“已经无碍了。”阿史那琰诚道:“只是,可汗伯父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还好有父王帮他料理政事。”
“兄长,你可曾想过以后?”
阿史那琰诚放下手中的兵书:“我们出去走走?”
说是出去走走,实则是怕隔墙有耳。
“兄长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诚儿,那父王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谁?”
“诚儿,相信大哥,过不了多久,你想要的都会有。”阿史那琰宸目光炯炯,对日后自己统领东突厥信心满满,因为现下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来。
“诚儿只想知道小什怎么办?”阿史那琰诚很确信,是父王和兄长合谋,借可汗病重,意欲顺利夺权,只是阿史那什钵苾(小什)年幼无辜,很容易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阿史那琰宸话里有话,一定意义上来解释就是,小什出生在帝王家,本就是弱肉强食。
“兄长你以前从不信命的。”阿史那琰诚紧锁眉头。
“我信!自从你我兄弟二人分开之后,我就信!我还信只要靠自己努力就会逆转未来之命!”阿史那琰宸略微激动,见弟弟愁眉不展,不由得心疼一番,顿时心软了下来。
复又平复一下心情,道:“大哥无时无刻不期待你我兄弟二人并肩俯瞰天下的日子。”
“诚儿自知无法与父王辩解,只得恳请兄长,若有朝一日,还望兄长念着我们手足之情,放过小什。”
“诚儿,你记着,无论将来怎样,大哥永远是最疼爱你的那位兄长,兄长一定会弥补你这些年来缺失的爱。”阿史那琰宸知道弟弟是想追问,处处避开重点话题。
阿史那琰诚对兄长有些失望,轻叹一声:“兄长,诚儿想出去一趟。”
“这几日父王他们都在忙可汗之事,大唐那边也不会有骚乱,你想出去走走便去走走。”
“兄长怎确定大唐不会趁我们之危来袭?”阿史那琰诚心生疑虑。
“好了,大哥有些累了,还有好多琐碎之事要处理,等你回来,我们再畅聊一番。”阿史那琰宸借口离开,更加重了阿史那琰诚的猜测。
难道不止是东突厥内部之争,连大唐都有涉及吗?
这边,我回来见到杨妃悻悻离去,没敢多作挽留,这时候还是让宇文成都好好静一静比较好。
我上街买了些菜,买了只烧鸡,整了两坛好酒,又去药铺买了些入梦香。
门外,我深呼吸一下,调整好心情,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今天伟大的澈大厨下厨,大表哥咱不醉不嗨!”
“好。”宇文成都强挤出一抹笑意。
我知道他此刻心里很乱,一方面是家人的离世,让他从此孤苦无依,另一方面是不知道未来是否会与心爱的杨妃为敌。
他对杨妃的爱意不会变,也会记得曾经对隋炀帝的承诺,护如意公主一世周全,可是现在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如今的杨妃。
杨妃深得秦王宠爱,在后宫又与正妃长孙无忧关系融洽,不会有什么危险,也许此刻保持一些距离,对彼此都好。
我简单炒了几个素菜,在其中一坛酒中倒了足量的入梦香,我俩都没什么胃口,简单的饭菜就很好,宇文成都给我扯了个鸡腿递过来。
我直接递给他一坛酒:“来,先走一个。”
“你这样喝很容易醉的。”宇文成都要拿走我手底下这坛,我多留了个心眼,生怕把有入梦香的那坛和我兑水的这坛弄混了,强装大侠,非要举坛畅饮。
他知道自己拗不过我,就这样放肆的发泄一下最近的坏情绪吧。
屋外皓月当空,檐下对影成双,微风轻拂过他微带红晕的脸颊,我看得陶醉了,不由自主得想伸手去触碰面前的心上之人。
终究是现实的理智战胜了内心的空想。
“表哥,你以后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不要一个人闷着自己,我就是你的家人,亲人。”我打了个饱隔,故意借着酒劲儿说出了心里话,其实一点都没醉,我在自己这坛酒里兑了多半水。
“你救了我,又对我这么好,我早已把你当做亲妹妹对待,”成都仰头灌了口酒,认真道:“小澈,我就你这一位家人了,答应我,千万不能有事。”
说实话我听了他这些话,真的不要太感动,这次穿越之旅无论结局会怎样,有成都这样待我,什么都值了。
“我这么聪明机智又武艺高强,怎么可能有事啊。”我开玩笑似的说的一脸轻松。
“明日我们便动身回并州,阿夜还在齐王手中,先解决当下燃眉之急,再一路追查师叔下落。”宇文成都的闷酒一口接一口,很快他的困意来袭。
“都听你的,表哥你累了,我扶你回屋,好好睡一觉,明日一起出发,好不好?”
他已经无力说话,点头应了,我摇晃着将他扶进屋里,这入梦香果然不错,重点是我加了双倍的药量。
我确定他熟睡之后,留了一封书信,信里告诉他我先去并州,在并州等他,让他醒来以后看到能够放心。
我悄悄去后院牵了赛龙五斑驹,这好马儿识主,它见了我并不陌生,我轻抚马头:“小龙龙,带我出门办点大事去,靠你了。”
我想先去并州看看太子殿下的情况,实在不行只能去求阿史那琰诚慷慨相助。
不知道背后有什么黑暗势力,还是哪位看我们不顺眼的,总之,我刚走,就有人盯上我了。
宇文成都倒是没事,因为无论是对大唐,还是东突厥,亦或是鲜卑,都需要他,没人舍得杀他,所以我也放心离开了。
然而,我并不知道被跟踪了,我倒底是个弱女子,自己一个人骑马赶路还是很害怕的,于是我选择走管路,起码不至于迷路。
其实无论我走官路,还是走小路上都一样有人埋伏我,上次宇文成都是看我太累了,才在客栈歇息一晚,不然他自己的话早就到长安了。
我自己骑马自然是得住客栈,只是天一黑我就有点转向,慢慢的就迷路了,我找了位路人问路,没成想路人就是那个刺客之一。
阿史那琰诚去并州找我,但是我不在,听说上次那一战大唐的太子殿下受伤晕倒了,索性并无大碍。
他开始静下来分析,宇文澈不在并州,多半是回长安了,毕竟长安有她的家人,而且她与宇文成都形影不离。
他去了长安宇文府,又去了长安城外我们的另一个住处找寻,结果见到昏睡中的宇文成都和那封信。
他本想借机动手杀了宇文成都,又怕我知道真相会恨他,于是收了手,但是这小伙子竟然把我留下的那封信顺走了。
阿史那琰诚清楚的明白,小路崎岖容易有埋伏,以宇文澈三角猫的功夫肯定会顺着官路走,就算有杀手,也好逃走。
阿史那琰诚一刻不敢耽搁,沿着官路直奔并州,途中四下打探我的消息,任何一间客栈都不放过。
我迷路了,根据一位路人的指引,去了一家名曰:玉门客栈的地方歇脚,我把赛龙五斑驹拴在客栈门外,一进屋,感觉氛围有些怪怪的。
屋子里别说客人了,除了老板,连个店小二都没有,这可是官路,路过的人应该不少呀。
“客官,住店?楼上请。”老板笑的有些恐怖,等我发现异常想跑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觉得自己后脖颈一沉,我闷声倒下,动手的这位大哥抽出腰间小刀,要给我抹脖。
店老板一把拦下:“先别杀她,主人只让绑了,暂且将她带去柴房,等候主人命令。”
“是!”躲藏在屋内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我装入麻袋抬走。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一觉醒来的时候眼睛被蒙着黑布,嘴被堵着,双手被反绑着,连脚都不放过。
也不知道是哪路大神绑架了我,我自我安慰着自己一定要静下心来,想办法逃出去。
阿史那琰诚几日连续奔走,累坏了一匹可怜的马儿,他正想找这个客栈歇歇脚,顺便看看哪里能买一匹马。
玉门客栈院内的赛龙五斑驹已被生拉硬拽的牵到后院隐蔽的地方,他自然是没看到。
客栈的每个房间他都有认真查过,店小二也盘问过,并没有他口中描述的那位女子。
夜深了,坐骑也没了,阿史那琰诚只得半信半疑的先在此歇息一晚了。
此时我终于知道阿史那琰诚送我的这个圣灵吊坠有多好了,圣灵吊坠闪出的红光之强,我的眼睛即使隔着黑布也能感受到一闪一闪的红光。
我瞬间精神起来,这是希望的光标在向我招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