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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东吴传 作者: 第二之文 字数:2895 更新时间:2021-07-19 13:13:30

近冕

却说孙权骑在马上,诚惶诚恐,平日里也骑一骑马,而这一遭骑了三四天。拉扯着缰绳,于是掩住气息,因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气,究竟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亦因为没有人还有活着的余力去在意别人的死活。只看到沿街的房屋密密麻麻的铁枪长戈似女子弄妆之梳,地上红装分外醒目,梳子整理起摆列无序的乌衣,插得异常高耸,使人抬头便是惊恐之状。那些至死都想搏出个功名来的人们到死也不会明白,他们所向往的太平盛世都是要经历如此的惨象的,直到活着的人不再愿意经历生死诀别,所向往的世界才会变成现实。

寻了半晌仍不见父亲的影子,跟着队伍一路问来,却总是慢了一步。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城即使化作飞灰,也仍在这群来自江东的乡下子弟看来遍地是黄金。吴卒虽纪律严明,但也不凡烧杀抢掠者,法律早成了一纸空文,孙仲谋看在眼中,他知道父亲早就默许了手下肆意妄为。他觉得人性太过残酷,杀戮的缘由及阶级之类的言语早就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一切在他看来只剩残酷。

孙坚派人围了宫殿皇门,一些木制的部分早成焦土,残留的痕迹诉说着往日的辉煌。孙文台入大殿,玉圭尽碎,王庭衰败,而在这个见过世面的人来看,恐怕除却一片虚无就再也没有什么令人惊喜的了。于是无奈地往外走,时节雷霆乍惊、风云突变,使得久经沙场的他跌了个踉跄,靠在侍卫身上,忽然远处有人招呼,他便立马奔去。

得知手下无意间看见井中霞光斑斓,众人便急忙打捞上来,原来是一个方匣,古朴典雅,镶嵌宝石金边,极尽奢华。孙文台甚为惊奇,靠着井边,一把扶住往下望却,似乎还有东西,不时间又使人打捞上一妇人尸骸。他仔细查看,虽然尸体被水泡得臃肿,但他还是想起早些年入京述职时见过那妇人,便是当今的太后国母,于是告知众人,快着下拜行礼。再探那盒子,打开一看,惊觉又使得他背后倒吸入一股凉气,侧身倚住身旁程普,使其也一惊,竟然传国玉玺!

孙文台将双手更加细微的捧起天下英雄梦寐以求的信物,余人见状直呼“万岁”。心便回转,试看当今已无人与自己匹敌,环顾四周,只哽咽了一口。当年从吴郡起兵,势如破竹讨伐山贼兵痞,四方豪杰皆投麾下,不过为的是精忠报国、守境安民,现在皇城被踩在脚下,玉玺捏在手中,又兼着自己焕发出与生俱来的无穷尽的帝王之气,早就令人难以忍受平凡的枷锁以束缚,扶摇直上、逆天改命的念头油然而生。

哨骑又来报余下诸侯相继入京会师,文台心料袁绍本初、袁术公路虽为兄弟但各怀鬼胎,想必两支军马一入城便就屯兵险处,所有财富到时候都会落入他手。文台不由得汗若潺溪,毕竟此番江东子弟折损甚多,已无力再与两袁为敌,倘若其趁虚而入,岂不大祸临头。于是便请教程普、黄盖商议后事。

却说程普当即上前说道:“主公不必多愁,袁绍、袁术寡智少谋,定无手段。只要得玺之事未被发觉,我等与其便相安无事。今天授主公九五至尊之机遇,他日必成大业。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再别图大事。”

孙坚反复玉玺,瞪着它略有喜色,只道:“此言正合我意,待明日会盟只推有疾辞别,恐二袁生疑。且吩咐下去切勿走漏风声。来日至尊,不忘你我。”

却说程普自随文台起兵已有数载,生于中原却早已看淡了皇权极贵的幌子,孤身来吴越之地打拼。本应执笔于案牍,心却侠骨柔肠,为君仗剑弑天下。黄巾当乱,他看到别人都去投军,自然毫不含糊。于是仅凭一杆丈八矛,杀败了铁马连环并平凡。可能他是唯一来自北方的东吴名将,但至于威望却是最高的。沙场点兵,他从未胆怯,临兵斗者,不会丢下一兵一卒。他无名时就立下誓言,与诸君共同还故乡,同饮家乡之酒、凯歌一夜。向来严谨的德谋后悔说出了刚才的话,他可能也会拜服于权力之下,但是在断送生存的前提之下。话既出口,便小心行事,唯恐有祸临头。

来日平明,孙坚正与诸将收拾行装,不料袁绍遣人早一步邀他会盟,定是走漏了风声。碍于情理便携程普、黄盖佩剑前往。

守着残殿破厅,诸侯吵得不可开交,在局外人看来,谁承想天下竟然会紧紧攥在这群人手中,他们赶走了董卓,但又何尝不想再当一次董卓,又何尝不想继未燃尽的火再烧一番,之前已为腐朽的话,那如今仅余灰烬了。除却追击至荥阳的曹孟德以及韬光养晦的刘表之流,皆在撕扯着餐桌上早已不多的战利品。

孙文台见袁绍稳坐帐中,似乎有所察觉,便先发制人说道:“袁公别来无恙,坚报小疾,欲归长沙修养,特来拜退。”

袁绍对谋士许攸道:“天色沉闷,定要下雨了。”接着摆弄着手里的明珠。原来早有人告发玉玺之事,公堂之上但凡提及只言片语,必定会引起早对玉玺垂涎三尺的弟弟的觊觎。于是又阴阳怪气地试探道:“文台将军虎威,听闻将军近得一宝,故此害病耳。”

此时袁术在侧,暗自盘算,亦问道:“哦?将军得何宝物,何不与众人看看。”

“何来宝物之说,千里皇城尽作焦土,连些像样的女子首饰都未曾找来,我那独守空房的夫人又要责怪了。诸君可得什么宝物,可怜一下末将。”文台陪笑道。

“当真没有?”袁绍目光顿时犀利起来,气氛愈发凝重。

“有倒是有,请诸公看罢。”只见文台拔出佩剑,引得在场将领皆下意识弄剑在手,身后程普、黄盖也以刀剑相觑。

此时袁绍心思颜良、文丑都在帐外备军,于是心有余悸,推说道:“文台将军有意与某相并乎?”

孙坚仰天大笑,却言:“在下新获古剑一柄,诸公何为?”

却说诸侯各自救场夸赞,独袁绍怒气在心,袁术也看明白了一半倚在一旁。

孙坚告辞出帐,急忙离了营寨,正遇到前来接应的孙策人马,这才轻舒一口气。此时孙策看父亲归来,便说道:“恐父亲有失,特来接应。粮草辎重和人马皆在内城驻扎,且归长沙。”

“我儿大有长进,此番速速撤离,切勿耽搁。恐袁本初追杀,且退。”孙文台快马加鞭,余下人马昼夜不停,径出洛阳,各处兵马合为一处,南下归东吴。又差人带着孙仲谋往长沙先行一步,将家眷从长沙送往丹阳。

却说天下大势如此颓废,谁人不想问鼎中原,袁绍四世三公,世代公侯之辈,怎能无有所困,密书早至荆州刘表景升之处。此时刘表正会客大宴,正逢外甥流觞赋诗惊艳四座,可他却没有在听,看着冀州加急文书甚为无奈。作为皇亲国戚,仿佛天之眷顾赐予了他一副风流倜傥的相貌以及天下最富饶的州府。他矢志不渝的奉行镇守疆土的神圣使命,既不愿与江东孙氏结仇,又不愿跟袁氏兄弟撕破脸。就连讨伐董卓也是挂牌上阵,未出丝力。他拿不定主意,便请教蒯良。

转过屏风听其说到:“主公拥兵自重,不必与孙文台结仇。但袁本初此信来势汹汹,吾之耳目闻传国玉玺已落入孙坚之手,主公可卖袁本初一个面子,借他名义出兵孙坚,才可名正言顺拿下江东,再得玉玺,以图霸业。若败则倚仗荆州之势退守,激袁孙交战,坐收渔翁之利。”

只见刘表拍案叫绝,又闻屏风后转出他那俊秀的外甥,听其反驳道:“万万不可,此必董卓奸计,引诱诸侯混战。冀州远,江东近,何故为远舍近,孙氏久在江东经营,此前与舅舅相争,必有防备,怎能相攻。”

蒯良平日里深受待见,恃才放旷,怎容得下一少年辩驳,厉声呵斥:“哪里黄口小儿,偷听军务!”又碍着是刘表亲戚,也不好再说什么。

外甥见刘表也不以为然,便长叹而去,心中别有滋味。

见其刚离去,蒯良便问其姓名,刘表言道:“诸葛亮是也,寻常时未见其卖弄,今日一见徒有虚名。”接着扬袖视下黄祖,遣荆州军马截击孙坚。

欲知孙文台江东人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