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夜离开好久之后，寒潭又叹了口气，用一种极慢的语调说道：“可惜了……”

后来寒夜还是天天往竺尤黎的房间里跑。竺尤黎似乎也不排斥，但依旧每天都要发病，要么自残，要么暴起伤人，偶尔他能看见寒夜面色难看得像锅底灰一样的从竺尤黎的房间里出来，第一时间叫了一盆水来漱口。漱完口又进去，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英勇就义的烈士。

寒潭不知为什么，看见他就莫名的有些想笑。后来寒夜对寒潭说，竺尤黎的病快好起来了，他还有些愣，后来想一想也的确是时候了，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是该差不多好完了，再不好，他都要怀疑竺尤黎是不是早就已经清醒着来装的，想要留在他们这儿了。

虽然说即使竺尤黎想要留在这儿，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真正的竺尤黎的心气颇高，他即使没清醒过来的时候都喜欢自残和暴起伤人而不是自怨自哀，躲在一个地方害怕得不知道怎么是好，清醒过来之后就更不用说究竟是对从前有多么的厌弃了。

想要离开都已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谈何要留下来呢？寒潭也知道，自己这样想，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有些妄自菲薄，但实际上他只是觉得寒夜为什么不是他一个人的呢？

如果寒夜真的是他一个人的就好了。可惜不是。

他其实很喜欢寒夜，但这个喜欢究竟是哪种喜欢他自己也不太搞得清楚，他只知道喜欢而已，就像是从前那个压根儿就没有清醒过来的竺尤黎。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寒夜好，也不妨碍他觉得自己多照顾寒夜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寒夜照顾他一样，比旁人多了一份细心认真。

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但他也知道寒夜不可能永远属于他一个人，除非他把寒夜吃掉，到时候他就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可是要吃掉，又有点太血腥，太麻烦了，而且寒夜肯定会很痛，他其实是舍不得寒夜那么痛的。

说起寒夜，这个时候的寒夜依旧是在竺尤黎的屋子里，充当医生，本来他也就是个医生。毕竟他担当了医生的职务的，也的确做了医生应该做的事。

“你怎样？”寒夜站在旁边有些忐忑。

“还好。”竺尤黎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只会嗯来嗯去了。看样子是已经恢复好了。

“多谢你照顾了。”竺尤黎面色平静得近乎于冷淡的对寒夜说道。

“嗯，这个事情是我自愿的，和你没什么关系。你既然清醒了，那么是去是留，自然是由你决定了。你想留下来也好，离开也好，想要去做什么我们也可以帮你。”寒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左右看了看，最终把视线落到竺尤黎的脸上。

“大恩不言谢，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你现在也用不着我帮忙，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竺尤黎用他那双桃花眼盯着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