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说吧。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跟他讲了一下我们这里的情况。”竺尤里慢吞吞的说道。

“我们这里的情况，我们这里什么情况？能不能说详细一点？”竺尤黎问道。

“就是跟他说：咱们国家很远的地方，有个南洋小国，比较近一点的地方，还有个南阳小国。我们国家是第二大国，人口也是排在第二，叫天竺国。还有个小天竺，是我们的附属国。”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看起来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于是竺尤黎就等了等。然后等了好久。

直到寒风吹拂而过，凉意侵袭而来。烛火摇曳之中，二人的影子也和那摇摇晃晃的烛火一般，晃来晃去。

扭动着的影子，看起来像是个活物。二人却谁也没有心思去看背后的东西。

竺尤黎在等竺尤里说话，竺尤里在等竺尤黎问他。终究是竺尤黎敲了敲桌子开口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当然是等你问我了！我还得想想究竟怎么说，毕竟这小子问的东西奇奇怪怪的，给人感觉好像是个刚刚出生的什么都不懂的人似的。你说奇怪不奇怪？”竺尤里翻了个白眼，心里叹了口气，实在是不受控制，不过这也没办法，反正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也就是语言激烈了些，言辞之间刻薄了些，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吧？

他也不确定的。反正都这样了，就当做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你还说了什么？”竺尤黎又问道。

“我还说除了你我之外，再没有别的皇子。我还说我们母亲早就死了，我还说父皇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还说，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还说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或者他手里，我还说，其实人生不过大梦一场。终归是要醒的，醒了之后做什么你可清楚？”

竺尤里笑嘻嘻的对着面前的竺尤黎说道，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自想：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什么我要把这些话都告诉他？！

他虽然对我好，可不代表能容忍我杀了他。我这么挑衅他，他要是还不生气，我是真对不住。

但是他生气了，我怎么办呢？必死无疑吧。

这可怎么是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为自己迷茫的未来感到忧心。

“……”竺尤黎沉默了一阵。

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实际上心里惊讶翻了。他也叹了口气说：“是我对你有所亏欠，你既想杀我，我便让你杀，只是你总不能叫我束手就擒，引颈待戮。也许面对面的时候，我们一分高下。或者，我下不了手，你就杀了我。也不是不可以……”

我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哥哥！

竺尤里在心里咆哮着。他在难过，为自己为自己哥哥，为现在的情况。

“你先休息吧。我走了。”竺尤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哥哥……”竺尤里只得低下头，手里攥着杯子，叹息般的溢出一声呼唤。

却说那边寒夜已经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