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夫人要不行了
马车内。
年轻的妇人因阵痛疼得惨叫连连,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
小丫头在旁边轻声安抚着,但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而后她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慕云洛:“姑娘,你快救救我家夫人吧,她已经疼了两个多时辰了,本来我们已经派人去找稳婆了,可是回京的路程太远,一来一回,耽误太久,我怕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了。”
慕云洛眉头微皱,她一眼就看出这个妇人这是第一胎,小丫鬟也没有什么经验,才慌了阵脚。
慕云洛给了小丫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搭上了孕妇的脉,登时皱了皱眉头。
这孕妇,身体太虚弱了!挺太久了,肚子里又不止一个孩子,要是硬生,风险太大,怕这妇人没有足够的力气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任何补给,按照孕妇目前的这个状况来看,怕是连第一个都生不出来。
慕云洛思忖片刻,立刻下了决定。
然后看向小丫鬟:“现在孕妇情况不太好,拖得太久了,肚子里不止一个孩子,要是硬生,你家夫人太虚弱了,此时荒郊野外的也没有补给,怕是你家夫人没有足够的力气把孩子都生下来,到时候可能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风险太大。现在只有一种办法了,就看你们敢不敢试。”
小丫鬟听得脸色发白,和妇人对视了一眼,才颤着声音道:“什么办法?”
“剖腹产。把肚子划开,把孩子抱出来。再用针线把肚子缝上,只要不感染,好好休养就能恢复。”慕云洛紧紧地看着她们,观察她们脸上的表情。
小丫鬟脸色登时一变,声音陡然变得有些尖锐:“姑娘你在开什么玩笑?人的肚皮怎么能随便划开,又不是衣服怎么能用针线缝?这一刀下去,我家夫人可能就没命了!”
顿时小丫鬟握紧妇人的手,看慕云洛的眼神颇为不善,仿佛在看要加害她家夫人的凶手。
慕云洛暗暗头疼。果然,这反应如她所料,这个时代的人对剖腹产闻所未闻,剖腹这种骇人听闻的方法在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听来恐怕跟害命差不多了,搞不好,这小丫鬟还以为她是故意接近她们的。
慕云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现在别无他法,孕妇多子之胎对母体心血消耗很大,你家夫人本来就比正常的孕妇还要虚弱,寻常孕妇生个孩子用时长且用力多,需要补给,而你家夫人一胎多子需要的时间更长力气更多,你觉得你家夫人以目前的状态能有这么多力气把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一个生下来吗?”
慕云洛认真地看着小丫鬟。
小丫头眼神有些犹豫,可是声音还是很坚定,“那也没有听说过剖腹取子的做法,万一……”
“没有万一,”慕云洛打断小丫头的话,“我做过的剖腹产没有万桩也有千件了,没人能比我更熟练!况且你们救了我,我更是会竭尽我所能,保夫人母子平安。”
说了这么多,小丫头还是很犹豫。慕云洛渐渐地失去了耐心,此刻她的伤口隐隐作痛,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按照平时她的习惯,爱剖不剖,可这妇人确实救了她一命,她不想欠别人。但若是她们还是不愿意,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就在双方都僵持不下的时候,马车外一声烈马嘶吼,脚步声纷至沓来。
小丫头一掀窗帘,眼睛瞬间亮了,只见她惊喜地握紧妇人的手,道:“夫人,我们派去的人把稳婆请来了!”
慕云洛皱了皱眉,看向惨叫声逐渐虚弱的妇人,然后道:“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今日多谢了。”
说完,慕云洛立刻要下车,既然人家都不相信她,她何必自讨没趣。
“啊!”
慕云洛刚掀开帘子,就听一声尖叫,她皱着眉看去,只见马车前方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少女抱在一起尖叫着后退,此刻惊恐地看着她。
慕云洛知道她们是被她这一身血给吓着了。她这一身血吓着人很正常。
少女和中年妇女的后面站着一个红色锦衣的侍卫,看来是派出去找稳婆的侍卫。
“你是何人?”
一道清冽中夹杂着淡漠的男声传来,慕云洛淡淡抬眸,忽地一下子愣住了。
在一众红色锦衣侍卫拥护下,男子恍如天神般缓缓走来,一身黑色锦袍衬得浑身淡漠的气质出尘,每走一步,都有种清冷逼人的气场。
这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五官如刀削斧凿般立体,棱角分明的脸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幽暗的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身黑色锦衣,气质矜贵清冷,无一不在告诉慕云洛。
这是个极品!
跟他比起来,她前世见过的那些顶级美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根本没得比!
只是……可惜了。
慕云洛心下暗叹,收回目光。
可惜身中剧毒,活不了多久了。
“你是何人?”男人捕捉到慕云洛眼里闪过的怜悯,皱着眉,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虞,他刚刚,怎么感觉被这个女人窥探出了什么。
慕云洛自然听出了男人语气里的不悦,以及隐隐的暗藏着的危险,可她眼皮都不抬一下,干净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21世纪各国元首见到她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医神,各大军团首领遇到她都得俯首让道,没有人,敢对她不悦。
“你这女子,封将军在问你话呢,怎如此不知好歹?!”一道娇喝声从前方传来。
慕云洛抬眼,只见中年妇女身旁的少女一脸厌恶地看着自己,说到封将军几个字的时候语气却软得似娇嗔,还一副娇羞的模样飞快地看了那一身黑色锦衣俊美无双的男人一眼。
慕云洛冷笑:“将军问我话,你瞎叫唤什么?”此时她心情不好,可有人偏要撞枪上。
“你……”少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叫唤……这女人居然说她在叫唤,叫唤不是形容狗的吗?她居然用形容狗的词来形容她!
旁边的中年妇女脸色亦是难看。
“将军……”少女难看的脸色忽地转为楚楚可怜,娇娇柔柔地喊了声,却猛然触上男人冷得冒寒气的眼神,心下一抖,刹那间噤声。
中年妇女很明显也看到了,只觉自己也仿佛掉进了冰窟,心里凉飕飕的。她连忙拉了拉身旁的少女,对着男人赔笑着道:“新收的小徒不懂事,冲撞了将军,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翠儿,快给将军跪下道歉。”
那叫翠儿的少女惨白着脸正要跪下,忽听马车里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稳婆,稳婆,快进来,我家夫人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