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章
得到大家捧场后,苏思丽夫人表情看得出很得意,被充当了主角的满足感激发让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由闺蜜期待眼神的鼓励下继续自己的理论说“我说啊,没有哪个神智清楚的小姐会为了个少尉,微不足道、区区一个小军官而拒绝克利斯兰公爵的。”
柯尔夫人与杰奎琳小姐在边上一致地大点其头,表示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她们同样为自己能当着当事人——一个尊贵公爵大人的面,谈论与之有关八卦、绯闻而深感荣幸,至于公爵自己高兴与否,绅士难道需要贵妇们帮忙才优雅得了吗?被她们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苏思丽夫人故作优雅、轻摇着手里的折扇,继续八卦说“而且全上流社会都晓得您对她一见钟情,我都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就像昨天一样”
克利斯兰公爵纹丝不动,但若有人仔细看,仍会发现他稍微绷紧了下巴,眼中没有半点温暖,而且他的站姿也更挺直、僵硬了些。
那女人说得愈久,公爵的呼吸也变得愈加规律。
真正了解他的人会知道,其实克利斯兰公爵大人已经气的就要发疯了。
就在公爵大人烦恼欲爆的关键时间,大嘴巴女人——苏思丽夫人的丈夫打听消息折返回来,他脸上带着郁闷的表情抱怨说“这家客栈没有私人套房,我想这也是阁下会在这里的原因,对不对,克利斯兰?”
哈利尔爵士自己认识但远谈不上熟悉,他本身的性格和他老婆一样不是公爵所喜,见他用这种熟稔的口气和自己招呼很不适应,摩尔利尚未回答,苏思丽夫人已倒抽口气,像个瘪了气的皮球似地瘫在硬板凳上,摆出一副自己马上要死的模样,一边还大声叫嚷道“没有私人套房?噢,我快昏倒了。”
她用手背按着前额,做出对此自己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
作为这女人的丈夫那么多年,早知道她会是什么德行,仅只是在外人面前有做出相敬如宾假象的需要,哈利尔爵士对眼前自己老婆的夸张表演其实没一点兴趣去关注。
“好了、好了,亲爱的。”先很随意,看得出是礼节性的安慰了一句,然后哈利尔爵士取过他妻子手中的手帕帮她搧风,接着告诉她一个还算可以接受的替代结果“他们有间女士休息室。”
见他老婆马上就要站起来想往那方向走,比起行为张扬的妻子这男人更守礼,不愿老婆做出不好的事,所以他赶忙补充说:“可是亲爱的。那房间里现在有人,想用的话你得等一下。”
自大的女人认为整个世界都该绕着自己赚,所想不成她又“消了气”,开始刁蛮的撒泼说“为什么我们要等?”
可怜的丈夫被逼之下只能给她解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似乎是有位可怜的小姐受了伤,那房间现在有个医生正替她做检查。”
显然这件事引起了正感到无聊女人的兴趣,因为她马上又是一副再健康不过的模样活跃起来,开始像连珠炮似地对她丈夫发出一连串的问题“她是谁?你问过了没?她叫什么名字?和谁一道的?我们认识她吗?你怎么没问清楚呢?”
懦弱的哈利尔爵士喃喃说了些什么别人是没听清,他老婆应该是明白了,但显然一点儿也不满意。
没多久她已成了泪人儿,想得到进入许可的女人嘴里耍着花招说“噢,哈利尔,你知道我有多么必要被人需要的,那女孩很可能也正需要我呢。”
她发出像被堵住下水道一样含糊的叹息声,然后戏剧化地一手撑在桌上,正好压在公爵大人放着那份特别许可证的上面。
发现那是什么玩意后,摩尔利浑身一僵,吃惊自己认为早已藏好的东西为何会在外面?
失神的后果由此变得严重了,他丧失了将文件抢回到自己手里,来第一时间弥补错失的可能。
随手摸索发出“沙沙”的纸声令刚才还闭着双眼装娇羞女人,其中一只眼睛好奇地张开,然后是另一只。
她低下头,痛苦的表情被像是发现了通往天堂的邀请函似的兴奋所取代,眼神和摩尔利的猎犬发现野兔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她拿起那张纸兴奋地读着,然后自纸的边缘打量着此时宁愿去死的公爵,对他露出她最迷人的微笑。
她在他鼻子下方挥着那张纸,激动地叫嚷道“哎哟,阁下,想不到你还挺滑头的嘛。”
这时老板的妻子走出来要摩尔利进去。
勉强控制住想掐死眼前多嘴女人的冲动想法,不过,幸好有人来找而可以不用回答那些愚蠢的问题,暂时得救了得男人他一言不发地拿走苏思丽夫人手上的许可书,直接穿过客栈的大房间。
就在打开休息室木门的那一瞬间,摩尔利耳边听见那个混蛋女人在低声,是那种连被锁在西屋宫他房内的疯皇帝陛下都听得见的方式耳语说道:“那里面的成婚对象是艾米丽小姐!杰奎琳,他和艾米丽小姐要结婚,我就告诉过你那个有关什么军人的可怕谣言不可能是真的。”
想要控制不良影响的希望随着这女人大嘴的不断开合破灭了,由此意识到这下自己的脸丢大发了,摩尔利深呼吸两次,低头望着他握在门把上泛白的指关节,放弃了想要警告那些无聊女人的奢望。
他明白喜欢八卦的女人如果只有一个自己还可能威胁利诱让她闭嘴,但同时面对三个蠢女人想成功地这样做根本不现实。
又作了两次深呼吸之后,摩尔利心里有了某种决定,他开门进入房间,并即刻合上门。
坐在椅子上的月儿对医生说的话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公爵本人就在不到五呎外看着自己。
她伸长脖子想好好看他一下,但合上医务包站起来的医生却挡住了她的视线,这瞬间她是如此痛恨刚给自己小心治疗过的医生。
虽然她脚踝处的伤是装的,那医生一样医治的很细心。
医生本人倒不知道正被人怨恨,带着轻松地表情,他对公爵说道“只是轻微扭伤而已,阁下,”。
接着他还特意保证说“我已把它紧紧包扎起来,这位小姐走走路应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最后这位殷勤的男人,看得出对讨好公爵很有兴趣,他转向月儿建议说“是不是,亲爱的?来,走两步让阁下看看。”
没等女孩拒绝,长得很像本山大爷的家伙,他扶她站起来走一小段路到壁炉前,而月儿期间一直看向公爵,意外地发现他看的不是她的脚,而是她的脸。
医生似乎完全不曾察觉到每当她与公爵接近时便会出现的魔法,还在一心炫耀自己的成果说“让公爵阁下看看你的脚踝情况如何。”。
甚至有那么片刻,当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而私密时,感觉上好象他就在她身体内似的。
强忍住羞涩感的月儿,她将裙子拉到脚踝以上并再次看向公爵,他迟疑一下,便垂眼看向她正在转动的脚踝。
“不会痛了吗?”公爵问道,语气很温和,但看得出他心思不在这上面。
“不了,”她答道,有点失望的同时又补充说“一点都不痛。”
接着她又对他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道谢“谢谢你。”
“一、两天之内她不能走太多路,但那之后就算她要一路走回苏斯尔也没问题了。”医生说着笑了起来,他认为自己的说话的方式很幽默,所以心里很自豪。
月儿想起早先在马车上说的话,却不禁红了脸。
然而公爵的表情丝毫没变,一径是严肃、沉思的模样。
他付钱给医生并合上房门。月儿不想傻愣愣地盯着公爵阁下,于是便开始将披在一张椅子上她外套的下摆抖一抖,让水珠流下来。
“你与新任的艾文思伯爵联络过吗?”伯爵问道,很难得脸色有点发红。
月儿不知道对方为何在这时候问这个事情,自己被这问题吓了一跳,于是转过去看着他,表情惊讶的回答“没有。为什么呢?”。
摩尔利告诉她贵族习惯的做法“我想既然你的家人都已亡故,他对你应该是有责任的。”
月儿听了之后表情一下变得伤感起来,只能幽幽地告诉他自己的处境“如果我和那边的亲戚联络,只怕我祖母会在坟里气得跳起来了。相信我,阁下,在那里并没有遗失的什么爱的。”
她想起父亲告诉过她,有关克家人如何残忍地待他的埃兰出身母亲的事,而这也是月儿母亲远嫁苏斯尔的真正原因,更难以相信会只因为曾祖父的死一切便随之改观。
她眼中闪动着苏斯尔人的骄傲与顽固,女孩告诉公爵自己的选择“就算我饥寒交迫无以为继,也不会去找克家人。”
公爵理解地点点头,他喜欢这样坚强的女孩,但不好评述同为贵族的那家人,最后只是简单地回答说“我明白了。”
他没再说什么,却似乎在思索着她的每句话。
不算太虚荣,但被自己喜欢上的男人在意自己的事也是高兴的,她不禁猜测他究竟在想什么,他所想的是否全都是严肃的事,或者偶尔也会和她一样至幻想的美好世界一游。
两世为人,蒙月儿都一样是爱幻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