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氧和陆远的婚礼就在这周末，作为伴娘，舒晨这几天都在陪她。眼前这个化着明媚妆容的女子，那一身白色蕾丝婚纱，一字肩拖尾，后背的深V领让她光滑的肌肤裸露，勾勒她风韵娉婷的姣好身材。

舒晨拿着梳子在她的身后，轻柔的梳着她乌黑的长发，一下又一下，让她想到古代的时候，新娘子上妆前，都会在她的发上梳三下，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想到这里，舒晨不禁有些伤感。

“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

程小氧端坐在梳妆台前，透过梳妆镜，凝视着身后的人。抬手抓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另一只手。四指贴在她有些湿润的手心。

“舒晨，我们今天都不许哭。”她用力的控制自己险些失控的情绪，在舒晨对她点头的时候，会心一笑。

二十年前，可能她们只知道每天一起上学就是幸福，十年前，可能她们只觉得能够时不时的看见彼此就是幸福。今天，她们才知道，原来你身边多了一个能够好好照顾你，而不用让我担心的人，就是幸福。

程小氧一定会幸福的。舒晨想。

发型师给程小氧扎好了头发，并为她戴好头纱。所有的程序都走完后，舒晨拉着程小氧坐在床头边，“一直都很美，今天更是。”

舒晨对着程小氧笑的时候，明显看到她眼睛里闪烁的晶莹。“舒晨，以后的日子，你想好了吗？”

程小氧见她眉头紧拧在一块，便猜到她此时心绪凌乱。也罢，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也许没多久就会有答案。

“我答应和他继续在一起了。”她把头抬起来，眼睛干净而清澈，看着程小氧的时候，突然觉得很释怀。

“郑子皓？还是季陆臻？”

“郑子皓。”肯定的回答。

程小氧明显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觉得也很正常，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但觉得似乎有什么要告诉她，“舒晨，郑子皓上次住院，是因为你。”

舒晨瞪大了眼睛，疑惑和不解在她眼神里徘徊。“你说什么？”

婚礼开始的时候，舒晨陪站在程小氧的身侧。她以为郑子皓会作为伴郎出席，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而伴郎则是方彦杰。

婚礼和热闹，大家都喝高了，舒晨全程带笑，祝福着这对新人。心里却想的是另一个人，那个她以为不会来了的人。郑子皓来了，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男人。

舒晨看过去，两个人都穿着笔挺的西服，只是一个是黑色，一个是银灰色。舒晨看到郑子皓的时候，恰好他也看了过来，两个人视线相触，郑子皓扯出一个微笑，让她看痴了。

季陆臻站在郑子皓的身侧，依旧温文儒雅，他看着台上的舒晨，象牙白为底色的裹胸齐第裙，配上夸张的湖蓝色宽腰带，脸上化着淡淡的妆。令人眼前一亮。虽然婚礼的主角是新娘，但是作为伴娘的她也不只是陪衬的绿叶。

她在他眼里很美，几乎无可替代。只是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舒晨的视线就一直停落在身旁的那个男人身上。一直没有移开，他看见他们含情脉脉相视而笑的时候，季陆臻心里明了，是时候放手了。

“舒晨，我有话和你说。”婚礼结束后，陆远开着车把程小氧带走了。舒晨走出会场门口，便看到站在路灯下的季陆臻，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好。”

舒晨跟在季陆臻的身后，一起上了他的车，他将车窗都关上，“舒晨，以后的路，也许我不会再陪你走下去了。”

舒晨愕然的转头看着驾驶座上的男子，他一脸释然，眼睛直视前方，对着舒晨努努嘴，舒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郑子皓的车正好落入她的眼中，而车灯一直开着，郑子皓就坐在里面，隔得不远，但也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只是感觉他的视线也朝着这里。

“以后这小子，要是在欺负你，别再哭鼻子了。”他语气温和，顿了顿，转过身来，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眼泪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会心疼。”

“季陆臻——”她唤他，想要开口，却被他再次打住，他右手的食指放在她的唇边，示意她听他说。

“也许，以后我会碰上一个更适合我的女人。她可能没有你让我那么奋不顾身，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在人群里一下子就看见我。舒晨，我知道你最后的选择，你要把握自己的幸福。如果后悔了——”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郑子皓的方向，然后抿嘴一笑。“我一直在原地，你只要往回走就好，前提是，我还没遇到那个人。”

我一直在原地，你只要往回走就好。舒晨怔愣，他们三个人，季陆臻在原地等她回头，她在原地等郑子皓回头，一切都好像早已经注定，要彼此折磨彼此。

“谢谢你，季陆臻。”她眼睛里的泪水，悄然滑落，滚烫的遗失在脸颊上。

他再一次抬手为她抹去泪痕，声音有些疲惫，似乎苍老了许多，“这是第一次吧，舒晨你终于为我哭一次了。只是为什么是在我决定放弃你的时候呢？”

“舒晨，我有没有说过，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是最美丽的时候。”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湿润了彼此的心，一秒的时间，对于季陆臻而言像过了半个世纪，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静止。

“再见，舒晨。”季陆臻看着下车朝着前方走去的背影，不舍的道别，也许你还不能从我心里走开，但是，你已在我心里美好。说再见，只希望再见之时，你依旧美好，让我知道你的选择永远是值得我用尽所有努力顺从的。

舒晨慢慢的走向郑子皓的车，面带微笑，心里默默的说，季陆臻，你会找到更好的，再见。

“你不问我，刚刚他和我说了什么吗？”舒晨坐在车上，看着郑子皓一脸的平静，很好奇一直占有欲都很强的他，今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眼睛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目视前方，“反正最后是我赢了。”语气里好不得意。像个孩子似的，让舒晨失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整个眉眼都舒展开来，好看的不得了。“但是，他刚刚吻我了。”

听到她轻柔的声音，他心里甜甜的，但是仔细斟酌了一下她话的内容，瞬间炸毛了，转过头，目光犀利，帅气的脸绷得紧紧的，像只猎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猎物。

“你刚刚说他亲你了？”

舒晨笑开了，见他这样，心情极其愉悦，用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你不是不关心吗？”

“这混蛋季陆臻，之前说好愿赌服输的，竟然不守诚信。”他愤愤的说着，却没注意到舒晨脸上的惊讶。

“愿赌服输？”她眯着眼，斜睨着突然不开口的郑子皓，声音变得严肃，“你们赌什么了？”

他不说话，看似很认真的开车。

“郑子皓，你们那我打赌？”她又问。

继续沉默。

舒晨见他这样自然而然就猜到了点什么，然后恍然大悟的说，“所以你们两个才会这么晚出现婚礼现场，而且还是一起出现的。”

他的大掌伸过来，压在舒晨的头上，语气不足的说，“回去再跟你解释，现在别影响我开车的情绪。”

情绪？开车也要情绪？舒晨打开他的大手，心情极度不好，两个都牵挂着自己的男人，两个自己都不舍得伤害的男人，竟然拿自己作赌约。

郑子皓看着不再说话的她，面色表情不是很好，应该说是很坏吧，也不理自己，就转头一直看着车窗外，闭目养神，但眉宇间的不悦却清晰可见。真是一直没变，什么情绪都直接摆脸上。

他宠溺的笑着，思绪回到之前。

“我们打个赌吧。”季陆臻干净的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西服外套搭在一边，他的右脚架在左脚上，两只手放在后沿上，眉毛挑起。

“ 赌什么？”季陆臻在他的对面坐下，端了杯咖啡放在他的面前，让后微微低头摇晃自己手中的另一只杯子。

“赌舒晨的心。”他看着季陆臻，缓缓开口，然后心里特别不满，“谁输了，谁就放弃她。”

季陆臻冥思，他知道郑子皓的用意，也知道这是一场挑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结果，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要让自己彻底放弃，离开舒晨罢了。

“好。”他淡淡的开口，抬眸看他，“怎么赌？”

“就赌，她会不会在乎。”

然后，在郑子皓的精心安排下，季陆臻故意放出来的假资料，以至于郑子皓被迫接受调查， 徐志明太过大意，才会正中下怀，他不知道他公司的人，早已被郑子皓挖空。甚至认为认为这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发展，并早早的让律师将明山抵押出去，为了清偿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债务。

郑子皓是一个聪明的人，步步计划，小心慎重。连季陆臻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舒晨也被骗了，所以，她回到了他的身边，而季陆臻，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