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小氧此时的心情，舒晨深有体会。也许我们一直纠结的不是爱情该有多轰轰烈烈，只是对于我付出的比你要多而心怀芥蒂。

徐明明是徐珊珊的姐姐，仅仅相差一岁，她们有着相似的面孔，却拥有南辕北辙的性格。舒晨对徐明明的印象是很好的，那个喜欢穿着白色连衣裙优雅步行在校园小道的女子，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舒晨和她并不是很熟，也不是很了解这个女子，只是在徐珊珊身上经常可以似有似无的发现徐明明的影子，很奇怪。

“舒晨，我，我不，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她抽泣着，话都连不起来。两个眼睛因为哭泣而显得红肿无神。

“我知道。”舒晨为她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温柔的。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舒晨。”程小氧抬手抻了抻鼻子，有断断续续的说，“我知道，我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我没想过取代她的。”

“嗯。”看着她不停的摇头，眼神里闪烁着的真挚，让舒晨哑然，她从没关心过程小氧的爱情，一直以为她对陆远只是崇拜，甚至在她决然跟随他去花旗时，而责怪她。

“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以学妹的身份才慢慢的走进他的生活，让他看到我的存在。三年是一个多么长的时间。”她稍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呼吸也稳定下来。“舒晨，他在书房里存放着她的照片，他甚至想要欺瞒我一辈子。”

“我想，我们彼此都该好好想想。”

正如程小氧所说的，她失踪了。在陆远下班回家时，家还是那个家，厨房里还有他早上亲手热的牛奶，只是已经冷了。桌子上还摆放着昨晚一起欣赏的婚纱照，还有一封信。

陆远，我觉得我们应该彼此好好想想，我们，是否真的适合结婚？我不是胡乱，如果你还放不下她，就去找她吧。

熟悉的字迹，刺痛他的心。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卧室，没人。浴室，没人。书房，没人。客房，没人。她去哪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拨通她的手机，里面传来的一遍遍客服的声音，最后变成了忙音。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起车钥匙，冲出家门。去了她父母家，找不到人，去了她的公司，却得知她已经辞职很久了。辞职了？他怎么会不知道？突然觉得自己对于她，了解的太少，作为一个准丈夫。

舒晨知道程小氧既然选择了离开，必然有自己的考虑。她没有鼓励，也不给予反对。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去串门的话，也许她也不会知道原来不止她的爱情之路如此艰辛。

病几乎已经痊愈，但是她并不急着去上班。趁着这个假期，好好对待自己。所以，季陆臻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在楼下的花园里晒着太阳。

“季陆臻，你怎么来了？”她裹着厚厚的大衣，坐在亭子里，仰起头眯着眼懒洋洋的看着他。

“病好了吗？”站在她身边有点久，双脚有些发麻，挪动着步子，在她旁边坐下，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语气柔和。“怎么就病了？”

“都好了。小问题。”她有些尬尴的别过头，盯着悬在外面的双脚。想了想，“季陆臻，你怎么知道的？”

“你同事告诉我的。”他打量着她被太阳晒得微红的小脸，眼神透着对她的心疼。“舒晨，如果我不找你，你就不会联系我吗？”

“啊？”他声音有些小，就连坐在他身旁的舒晨，也听得不是很清楚。

“没什么。回去吧，外面风大。”

“好。”他们并肩走着，彼此都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别扭。

季陆臻把她送回房间，和她聊了一下便会离开了。才刚送走季陆臻，舒晨转身打算回卧室休息。

“咚咚——”响亮刺耳的敲门声不断地响起，难道季陆臻忘了东西？

“季陆臻，怎么了？”

对于陆远的出现，舒晨并不惊讶，只是没想到，才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个男人，竟如此憔悴不堪。

“小氧去哪了？”他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下颚有明显的青色短小的胡渣，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担心，直接忽略了那一声‘季陆臻’，站在门外质问舒晨。

“我不知道。”她平静的与横在自己身前的陆远对视，脸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因为离得近，他身上浓浓的酒味，窜入鼻子。

“你他妈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他性子向来都是很急的，程小氧几次让他克制自己，可是还是没有任何一点进展。整个人向前迈进一步，进入舒晨的家里，紧紧拽着舒晨的手肘，把她整个人逼到墙边，眼神通红。

“请你放尊重点。”她用力的甩开陆远的手，舒晨板着脸回敬他，“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本来就有些醉意的他，逼近舒晨，单手放在舒晨的脖子上，“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我再说一次，我不知道。你自己不会去找嘛？”她瞪着双眼，回视他。背部抵在墙上，小心脏不有自主的‘噗通，噗通’的跳，这层楼只有自己一户，况且自己向来与他关系并不好，万一他突然失去理智，真的把她杀了，就不好办了。

“我找过了，家里没有，公司没有，连手机也关机了。”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那天我去上班后，是你陪的她。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懂。”

“我懂，但我后来回家了。所以，对于小氧离开的事情，我不知道。”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陆远咬牙切齿的说，放在舒晨脖子上的手也跟着上涨的情绪，一点点的收紧，“再问一次，小氧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说的理直气壮，面色正常。内心却非常的害怕，随意的扫了一下门外，准备随时向外逃跑。

“你现在才知道小氧的珍贵吗？离开了才知道要找她吗？”见他一直沉默的与她对峙，也忍不住也质问他起来。

“不要你多管闲事。”他声音清冷，少了平时的顽劣。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掐住舒晨脖子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问问自己你到底爱的是徐明明，还是小氧？徐明明不是都嫁人了吗？你和小氧不是都要结婚了吗？到现在，还想着徐明明是个什么意思？”是的，舒晨实在为小氧觉得不值。

“不要跟我提她！你，不，配。”他突然双手用力的抓住舒晨的胳膊，将她的身子重重的撞击在墙上，疼的她眼泪直掉。

“你懂什么？徐明明死了，她死了。”他恶狠狠的盯着她，眼神浑浊，看见惊呆了的她，又突然松开她，兀自颓坐在地上，背靠着门。“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她的。”

“你说什么？”她惊恐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他，双手插进头发里，一副痛苦不已的样子。“徐明明，她怎么了？”她不相信。

“那年车祸，明明死了。不是重伤，而是真的死了。”他迷茫的看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她，呼吸有些沉重，触碰到过去的回忆，让他疼的难以呼吸。“都是因为你，舒晨，你知道我为什么总看不起你吗？因为你总觉得全世界都是欠你的。要不是为了阻止珊珊伤害你，明明就不会被车撞，就不会死！”说到最后，他声音渐渐有些哽咽。

“你说的是真的？”泪水刷刷的往下掉，舒晨大脑一片空白，那场车祸，那场本应该夺走她生命的车祸，却在另一个人身上上演了。她以为，她只是受了伤。

“她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他愤怒地抬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肩，突然恨不起来了。“你和徐珊珊的恩怨，我不想多说什么，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只想好好拥有现在的幸福。舒晨，我陆远再怎么混蛋，对待感情，说一不二。”

“小氧，去了马尔代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陆远离开的时候，舒晨整个人还坐在地上，显得疲惫不堪。难怪这些年，无论自己多想跟陆远沟通，他始终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终于明白，那句‘你早就怎样？要不是怕小氧难过，我也不想认识你。’是有多大的忍耐。他该有多讨厌自己啊，曾经本可以与他长相厮守的女子。

“郑子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他，只是，电话拨出去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那边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是不是杀了人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话筒，一个劲的呜呜的哭。“徐明明，是不是真的死了？”

电话这端很安静，只有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郑子皓，徐明明是因为我死的吧？是不是，你告诉我，告诉我——”最后一句，没有说完，舒晨便再也忍不住双手环膝，放声大哭，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准备回去的机票。马上。”郑子皓将手机紧紧的攥在手里，抿着嘴唇，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着浅浅的忧虑，让人猜不透。

“可是，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总裁——”站在一旁的Susan，不知所措的看着郑子皓，手中拿着的资料不知道该不该递给他。

他回过头，凌厉的双眸扫了她一眼，便自顾踱步出门，留下整个会议室的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