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就这样怅然站了多久，她忽然闻到了一阵肉香，本就饿极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得更欢了。怎么会有肉香？难道是饿极了出现了幻觉？

她一边抽动着鼻子，一边回过了头，才发现，不远处，安鲁手捧着一只小羊腿站在那里，烤得喷喷香的羊腿肉，嫩嫩的，还冒着热气。

她大步地走了过去，安鲁了然地笑着看着她。

她有点惭愧地问道：“安鲁，你怎么在这里？”

安鲁笑道：“我去找你，乌善说你一醒就跑到这里来了，饭都没吃，我就把烤羊腿给你送过来了。”

他仿佛根本不在意察绵素来这里，毕竟，赵轩慕已经走了，而他们就在成亲了。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察绵素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长发飘到嘴边，安鲁轻轻地帮她拂到耳后。她身子一震，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安鲁那一脸宠溺的笑脸。

“安鲁，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又懒又笨，家务做不好，对你又总是很凶……”

安鲁听了她的问话，故意皱起眉头，假装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笑了。

“嗯，你很懒，没关系，有侍女做家务啊。对我凶，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表面上装的，你这个人心是最软的。跟你在一起，我真的觉得很快活。”

阳光在他的脸上跳跃着，他宽宽的嘴角扬得高高的，一脸很满足的笑容。

察绵素慢慢地咀嚼着，心想，也许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尤其是他很少和别的女孩子一起玩，而是整天跟她在一起，所以日久生情。这只能说是习惯，而不能说是爱情。

于是，她用非常肯定地语调，加重了语气，道：“安鲁，你只是习惯了和我在一起，这并不能说明你爱我呀。”

安鲁这回是真的皱紧了眉头，粗声道：“素素，我没有你聪明，不懂你那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娶你为妻。”

他的表情那么真挚，语气那么真诚，让察绵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叹了口气，吃完了最后一口羊腿，才低语道：“可是我并不爱你呀……”

安鲁裂开嘴，自信而灿然的一笑。

“我相信，你以后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

察绵素惊讶地看着他：“总有一天……可是如果我一直都没有爱上你呢？”

安鲁深深地望着她的眼，沉声道：“我愿意用一生去赌，去等。没有到咽气的那一刻，谁又能确定地你不会爱上我呢？”

他这样说的时候，察绵素忽然想起了母亲林宝慧。她不是到临死，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是父汗吗？是啊，不到人生最后一刻，谁能知道结果呢？

安鲁以后她在犹豫和怀疑，便拉起她油腻的双手，语气真诚，一字一顿地道：“素素，相信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哄你，我只能用我的生命起誓，如果我以后对你说一句重话，或者是打你一下，就让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好象有什么液体涌上了察绵素的眼晴，感动的泪水从她的眼晴里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心里难受极了，低语道：“安鲁，谢谢你……可是，如果有一天，我负了你，离开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安鲁握紧她的手，如同握紧好的心，握得有点疼。

“素素，我永远不会怪你。……可是，你别离开我，好吗？”

最后一句，简直有点象孩子的乞求，让人的心一下子软软的，无法拒绝。所以，察绵素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真的不想伤害他啊，他那么单纯那么执着地爱着她，象个孩子一样，她怎么能伤他的心呢？

可是，她有自己的生活，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心狠也罢，她不能因为同情而嫁给他呀。这也是对他的不公平。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又惹你不高兴了……”安鲁语无伦次地安慰道。慌忙地去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察绵素自己用袖子胡乱擦干眼泪，道：“嗯，回去吧……”

安鲁道：“嗯，你回去好好休息，后天，我们就成亲了，就能天天在一起了，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听他这样宽容的话，她心里更是难受了，感觉自己是个大骗子，正在骗一个最信任最爱她的人，一边骗着他，一边准备着准时离开。愧疚和无奈交织，让她的心被拧得好痛好痛。

第二天早上，梳洗完毕，察绵素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发呆。

来尔和水奴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来尔领着两个侍卫，搬进帐篷里好多东西。一边摆放，一边跟察绵素说：“公主，快来看，这都是月族送来的聘礼。”

她打开一个盒子，里面的珍珠，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哇，公主，快看，这些珍珠好大好亮啊！听说这些是从什么东海出产的呢”

她又打开一个盒子，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珍贵的锦缎、丝绸。

“呀，公主，这些布料好漂亮啊，做成袍子一定美死了……”

察绵素叹口气，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那些堆积成山的聘礼，感觉这些东西象安鲁的爱一样，压得她有点喘不上气来。

“你们整理就行了，我去溜会马。”

“公主，可汗吩咐我们一定不能让公主到处走……”来尔的话还没说完，察绵素已经象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哎呀，公主怎么会不高兴了？是不是我话太多了？让公主心烦了？”来尔伸了下舌头。

水奴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她当然看得出来，公主是因为婚事心情不好，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做为下人的，，岂敢去管公主的事，只要侍候好公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