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兄妹亲情
夜云清看着夜泽煜略显落寞的神情竟然破天荒有一丝罪恶感,她拿过那个小瓷瓶开始默默擦药。
她自己研制的冻疮膏效果很好,才用了几天手上的血口子已经开始慢慢收口,红肿也消了很多,但是对于夜泽煜的好意夜云清却拒绝不了。
那药虽然味道确实有些刺鼻,但就像夜泽煜所说的,效果很不错,擦上后刚开始有些许灼痛,但很快就会变得清凉,冻疮室内比较热的话就会又疼又痒,磨人的很,抹上这个药夜云清立刻就觉得舒服了很多。
只是这个药挥发的厉害,夜泽煜气管似乎也不太好,自从夜云清开始擦药,夜泽煜的咳嗽声就没断过。
夜云清赶紧给夜泽煜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那边去:“兄长,喝点茶水润润喉咙会好受些,我去外间散了药的味道再回来同兄长说话吧。”
“咳咳,云儿不必如此……”夜泽煜一边咳嗽一边道,“这咳疾也是老毛病了,不妨事,过会儿便好了,云儿无需介怀,咳咳咳!”
说完夜泽煜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夜云清本想给夜泽煜顺顺气,但顾虑到自己手上还有药,靠近夜泽煜恐怕会让他更难受,夜云清便迟疑道:“兄长,快喝一点茶水润润喉吧。”
“我知道,咳咳咳,多谢云儿……”夜泽煜抖着手喝了半杯茶,终于止住了咳嗽。
“我这身体不争气,让云儿看笑话了。”夜泽煜有些自嘲道。
夜云清却不以为意,她在二十一世纪本就是医生,治过不知多少人,组织里的人接任务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夜云清看到肠子流出来的重伤之人都能面不改色地把它们给塞回去,夜泽煜这样的状况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她如今对夜泽煜没底,生怕露了馅儿,所以只默默地看着夜泽煜没说话。
好在夜泽煜自己笑笑,然后转移了话题。
“我这几天病的昏昏沉沉,本以为云儿应该早已离开了夜府,竟不想云儿却是受了好些折磨,”夜泽煜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放到夜云清手边,“也不知云儿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这个药云儿用着吧,女儿家身上落了疤就不好了。”
明明醒来没多长时间,夜泽煜最先关心的还是她这个妹妹,夜云清心中有些感动。
上辈子在组织里看到的只有你死我活的竞争,组织里不养闲人,不努力的下场只有死,夜云清一个医师手上都粘过血,她自小便在组织长大,根本没有机会去感受最普通的人间亲情。
可她同夜泽煜交流不过短短数语便感觉到夜泽煜对她真心实意的关切,原来亲人之间的相处竟是这样的感觉么?
比之夜庭钧的不闻不问,徐氏母女同夜锦儿的打骂欺辱,夜泽煜虽只问了她一些家常话却让夜云清觉得无比温暖,她甚至有点想贪恋这样的感觉。
夜云清拿起那瓶药,真诚地看着夜泽煜道:“云儿多谢兄长赠药。”
夜泽煜宽厚地笑了笑:“你我兄妹,何用如此客气。”
随后他又像是有些顾虑,犹豫了一下才对夜云清道:“云儿,你如今病既已好了,我有一事想问你。”
夜云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难道夜泽煜还没有放下疑心?!
夜云清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兄长尽管问便可。”
夜泽煜斟酌着问道:“云儿,上次是我的布置太过轻率才害的你没能逃走,只是如今你已经能自己判断是非了,那两月后的婚事云儿可有什么打算?”
夜云清愣住了,原来夜泽煜竟是在关心她的今后么?
夜泽煜见夜云清失神还以为自己说的内容让夜云清误会了,于是他急忙解释道:“云儿,我并不是要求你接受现实嫁过去,皇家之事本就复杂,三王爷又是出了名的残忍,若是云儿不愿意,我便想办法再助云儿离开此地,这次我定会仔细谋划,绝不会再失败。”
夜泽煜毕竟是大病初醒,说了一长串话再加上情绪激动,此刻竟有些气喘。
夜泽煜不禁有些灰心,从娘胎里带着的奇毒让他自小他就是个药罐子,小时候大多时间病的床都下不了,因此他总是羡慕那些能在院子里随意跑跳玩耍的同龄人。
那些味道奇怪的药汁药丸他不知吃过多少,小时候父亲还总会安慰他,跟他说这病迟早会好的,所以他很配合的吃药,努力活着,就盼着有一天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夏天吃冰消暑,冬天雪中赏梅,可自从十五岁那次毒发之后,他心里的念头却有些动摇了,他的毒或许只能缓解,再也不可能彻底拔除了。
他要日日拖着这样一副身躯苟延残喘,直到再也喘不动气的那天。
夜泽煜看了一眼夜云清,眼中复杂极了,或许,趁早结束这一切对他来才比较好吧?终于可以解脱了不是吗?
这一次,他定要把云儿安全地送走,然后他就可以静静等待自己的终结了。
夜泽煜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夜云清的答案,他觉得腹中闷痛,还有些恶心,不过吃了一小口点心而已,这个不争气的身体便开始抗议,果然还是早点结束这一切比较好。
夜云清敏锐地察觉到夜泽煜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她不知道夜泽煜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夜泽煜说再送她离开的话让夜云清大受震动,这夜家果然只有夜泽煜是真心对她好的。
但她并不打算让夜泽煜因为自己的缘故背上罪名,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脸色便越发苍白,他该做的是静养,而不是再为她的事操心。
想到此夜云清便对夜泽煜认真道:“这桩婚事我会自己解决,皇家之人并非轻易可惹,兄长不必因为我的事再费心劳神,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实打实的拒绝了,夜泽煜顿时急了:“胡闹,你在这府中尚且过的举步维艰,又要如何左右这桩婚事?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要如何解决这婚事?”
夜云清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会有的,我现在只希望兄长先顾着自己的身体。”
夜泽煜却更生气了:“我不过一副残躯,左右也没几年好活,云儿你却是还小,我怎能眼看着你独木难支最后被迫跳进那火坑去!”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夜泽煜胃腹中翻腾的厉害,疼痛也更明显了些,夜泽煜不由得死死攥着上腹的衣服想让恼人的疼痛和恶心感减轻一些。
可惜他的身体总喜欢同他作对,虚汗频出,烦闷欲呕,酸水不停地往上翻,夜泽煜不想让夜云清看到自己恶心呕吐的丑态,忙捂着嘴虚弱道:“云儿……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