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流风回雪
夜盈盈自离去一整天都没再来过,夜云清猜测应当是因为夜盈盈没抓到她的把柄自觉丢人便把只气撒到了翠荷身上。
午饭夜云清依旧是在房间里吃的,收拾碗筷的时候夜云清叫了翠荷过来听差,翠荷端起餐盘的时候露出一截手臂,夜云清清楚地看到她手臂上有很多小血点。
那样的血点应当是用绣花针刺出来的,基本不怎么会流血,也不易被人察觉,但却会很痛。
夜云清并没有过多在意翠荷,她不需要背主求荣的下人。
中午小憩过后,夜云清换衣裳也是让翠荷伺候的,看到翠荷打开衣柜后明显愣了一下的神情,夜云清心中冷笑。
翠荷下午便借口赏梅出去了,夜云清让巧杏偷偷跟着,果不其然,翠荷去了徐氏母女那里。
夜云清打开衣柜,拿丝巾拭去柜子里面那抹血迹,抿嘴轻笑,好戏要开始了!
夜盈盈在她这里讨了个没脸,肯定不会偃旗息鼓,与其等夜盈盈另想法子往她身上泼脏水,倒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证据已经提供给翠荷了,希望夜盈盈不要让她失望啊。
晚饭时分巧杏回来了,跟她说自翠荷去过徐氏母女那里后知道现在都没见徐氏母女出门。
夜云清莞尔:“很好,巧杏,今晚好生看着翠荷罢,不要让她有机会来我房中。”
她今晚还想见识一下季灼所说的流风回雪,谁都不能来打扰她!
“是,主子。”
晚上夜云清躺在床上睁眼等窗户那里的响动,那个叫季灼的男人说是不想打扰她前半夜休息,换过药之后便去了房顶打坐,殊不知夜云清根本睡不着。
可她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万安寺近几日来的人很多,禅房都住满了,为了避免有人不小心看见,只能等夜深人静之后再行动。
夜云清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久,终于听到窗户那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夜云清立刻起身疾步走到窗边。
正值月中,开窗后泛着银光的月辉立时便倾泻而来,不用点灯,夜云清都能看的清楚。
冷冽如水的月华下,男子一身玄衣,面容俊美,恍若谪仙临世,男子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说话声如同珠玉相击:“让你真切感受一下流风步如何?”
“好啊。”夜云清笑着将纤瘦的小手交到对方手中。
随即衣袖翻飞,隐隐夹杂着梅香的清冽空气从鼻间一路弥漫到周身,墨玄玦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腰,夜云清的视角陡然变高,她随着墨玄玦足尖轻点,如同一只轻灵的鸟一般向后山掠去。
深冬时节,寒风如刀,夜云清被墨玄玦牢牢护住,纵使耳边风声呼啸,夜云清都没有感觉到半分寒意。
这个叫季灼的男人,虽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话也不多,但现在看来对方本质是个极为周到的人呢!
若是没有婚约在身,她或许可以同季灼……
夜云清猛地回神,她刚才再想什么?
季灼不过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而已,她甚至不知道季灼的真实身份,她何时变得这么缺乏的警惕心了?
况且现下她在夜府还未站稳脚跟,与以残忍著称的残废三王爷的婚约还没解决,怎能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夜云清心绪万千间,墨玄玦已经带着她一路到了后山。
飘飘落地之后夜云清才发现原来这后山也是一片梅林,只不过此地梅树虽多,但遥目望去似乎都还未开,在加上此处荒僻,无人打扫,因此梅林里还有厚厚的积雪。
月色正浓,在皑皑的雪地上反射着银辉,梅林中枝桠交错在雪地上投下影子,别有一番韵味。
墨玄玦往夜云清后心处送了一股真气,夜云清立刻便觉得有融融的暖意自后心那处弥漫到全身,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夜云清舒服地喟叹一声。
“你可觉得冷?”墨玄玦问道。
“不冷,很舒服的感觉,这就是你练的内力吗?”夜云清好奇道。
原来这内力还可以取暖,当真方便而神奇了,怪不得深冬时节墨玄玦连冬衣都不穿。
夜云清刚开始还以为墨玄玦跟她前世组织里的那些大冬天穿半袖吃雪糕耍风度的神经病一个样,没想到人家是真的不怕冷。
“我的内力属阴寒一类,不过内力的转化有很多种方式,这算是其中的一种。”墨玄玦很是耐心地解释到。
“原来如此,”夜云清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那内力修炼到一定程度真的能做到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吗?”
自从知道玄青大陆有内力武功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在夜云清脑中盘旋,如今她终是抑制不住好奇心问出来了。
“不错。”墨玄玦说着随手折下一截梅树枝道,“我没带佩剑,匕首昨夜晕过去之后便没了踪影,今夜便用这截树枝给你演示回雪剑法吧。”
“好!”夜云清顿时兴致高昂起来,眼镜一眨不眨地看着墨玄玦,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墨玄玦唇角微弯,走到几步外的雪地上站定,起手那树枝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脚下一个滑步,流风步踏雪而起,转瞬间便稳稳立于梅树之上,墨玄玦背后便是一轮满月,更衬得他不似凡人。
夜云清这才发现墨玄玦带着她使出流风步时根本没认真,如今在她眼前的才是真正的流风步,如风一般迅疾,宛若游龙。
回雪剑法更是凌厉,夜云清隐隐感觉墨玄玦并没有用内力,但一招一式间却依旧有寒气萦绕其中,慢慢地他周身的空间居然飘起了晶莹的雪花!
“飘摇兮若流风腾云,凛然兮似回雪蔽月……”夜云清不禁喃喃道,“原来这便是流风回雪么?”
说话间墨玄玦收招敛袖,而后将临时充当佩剑的那截树枝递给夜云清。
夜云清立刻被眼前的树枝震惊了,原来这截树枝上竟开满了如雪般晶莹的“梅花”!
看到夜云清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墨玄玦心情颇好,他清咳一声正了正脸色对夜云清道:“不必惊奇,你若学会了也可做到如此。”
夜云清半信半疑:“你说的可当真?”
“我从未骗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