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针锋对,人心诡(一)
叶霜相约明茵于凤霜宫中。
明茵坐在凤霜宫中,始终觉着是如芒刺在背,坐得不安稳。
“馨妃,你在慌张些什么?”叶霜一语戳中她的心思,“没……没,贵妃娘娘您可是多虑了。”是个人都会明白她这样算是作贼心虚。
何况还是心思极为细腻的叶霜。
“本宫都没慌,不晓得你在慌些什么?难道是后悔和本宫联手了?”叶霜瞥了一眼站在明茵旁边的馨容,“没有的事……请贵妃娘娘恕罪!”她是彻底地慌了。
“你压根就没罪,让本宫如何恕你?快起来……”见明茵还没有动的意思,叶霜朗声吩咐道,“还不快扶你主子起来?不识势的东西。”
“贵妃娘娘……臣妾……”叶霜向她示意噤声,“要说慌,该慌的也是本宫,你就少杞人忧天了。”她的确是不慌——南宫倾定然是听不出她的声音的。
就算是听出了,南宫倾也会选择无条件相信她。
但她忘了,南宫倾是个多疑多思的男人;她亦不知道,南宫倾是“风”之首领。
她非常地自信,意外地胸有成竹。
“留在本宫这用膳吧。”明茵本欲拒绝,不过还是更想讨好叶霜,“谢贵妃娘娘美意。”
“本宫知道你识时务,不会敬酒不吃罚酒;好好待在自己的宫里,闭上自己的嘴,过些时日再和本宫去看望皇上罢。”明茵殷勤地点了点头。
如若不然,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晴日正好,她扶着大病初愈的南宫倾出来晒太阳。
“可是好多了?”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南宫倾,“当然,被你这么一直管着,不好才怪。”他打趣道。
“说起来,你好像怪我一样。”前两日南宫倾能下床行走了,坚持要去廷政殿,她硬要他多休养几天,他亦只好好好呆着,“没呢。”
他的确是没怪她,反而很欣慰;他觉得,她难得如此照拂他。
“嘴上这么说,心里不晓得怎样恨我呢。”她俏皮道,“如今我在病中,不跟你计较,任你猖狂。”
她忽然想起了她中毒那段时日他的悉心照顾,还有贴心的“蜜枣”——让她天真地以为,他是华应卿,猜到她喜欢吃甜食。
不过她错了,并且这一切到现在都不重要了。
她忽然想起要劝劝他拖延几日,“过两日再回去批奏折罢,反正有临王和丞相大人帮你照看着。”南宫倾眯起双眼,“我倒是不怕他们能把我的江山弄得一团糟,而是……”他不打算告诉她自己一再坚持回去的理由。
他急于求证那个声音的主人。
“是什么?”她一向都讨厌南宫倾
“自己的江山,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放心。”他忘记了一件事,“他们禀报,你哥哥北辰适给了你个封号‘谦瑾’,我忘记告诉你了。”
“多久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云瑾墨停下了脚步,“当时你出去了。”他一言带过。
“噢……”她也不打算刨根问底,“这样也好。彼此不为难。”她又提起脚步,扶着他慢慢走着。
“后悔了?”南宫倾深吸一气,“没有。我只觉着对不起我皇兄,对不起我母后。”
“等我好了,我带你回去。”云瑾墨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只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他仍在思衬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带云瑾墨去见云令城夫妇。
他不晓得,她会有什么反应——恨他,还是感激他?都是未知?
各怀心思,各有衬度。
“回去吧,我有些累了。”云瑾墨点了点头,扶着他又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柳絮纷飞,心怀悠悠。
洛景城,地势偏僻,易守难攻。
城门戒严,平民百姓亦是不准进只准出;华应洺打算以“华国使者”的身份进城去。
“你是华国的使者?”守门的士兵打量着华应洺,“是。”华应洺从包袱中拿出了华应卿的亲笔书信,“这是华国国主的亲笔书信。”
卫兵向前瞧了一眼华应洺手中的书信,挥了挥手,“进去吧。”
华应洺进城之后,想着自己不能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走,“劳驾,小哥。请问李大将军府怎么走?”
青年略微思索道:“李准谦将军府啊……从这直走右拐便到了。”
“多谢。”华应洺连连客气道谢。
将军府,重重卫兵把守。
“劳驾。”华应洺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长枪,假意胆怯,“卫兵大哥,我是华国的使臣,放我进去吧。”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卫兵朗声道,“这是华国国主的亲笔书信。”卫兵瞧了一眼,“进去吧。”卫兵放下了长枪,“你带他进去。”
在小兵的引领下,华应洺直接去了李准谦的书房。
吱呀一声,小兵替华应洺推开了门,并引见:“将军,这是华国来的使者。”
“你下去吧。”小兵带上了门。
“我当是谁呢,结果是景王爷。”李准谦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是卑职怠慢了。”
“李将军言重了。”华应洺抿了一口刚呈上的北雾轻山,“本王就不拐弯抹角了;本王此次的来意很清楚,是来保将军一命的。”
“哦呵?”李准谦大笑,“王爷何出此言?”他一脸自信地看着前来招安的华应洺,“若李将军在我华国闹闹也就罢了,可将军不识趣,不仅影响了两国的邦交,还难保自己的小命,实属不智。”
李准谦听完华应洺的一席话,冷笑一声:“那还要劳烦王爷教教卑职如何‘识趣’。”
对于李准谦的刁难,华应洺面不改色,“将军若真要本王教,那还请将军先退兵。”
“卑职真的佩服王爷您的好胆识,啧啧啧……若是卑职,都不敢一人只身入龙潭虎穴。”李准谦将茶轻轻一推,对门外守着的卫士道:“这茶冷了,命人再换两杯新泡好的北雾轻山来。”
华应洺接过新泡好的北雾轻山,道了句谢,“李中信大人德高望重,而李将军您亦是骁勇善战;若不是将军被李中信大人给打发了,恐怕早已在三军当中立下赫赫威名。”
“那个老匹夫!”李准谦一捶桌面,杯里的茶漾荡了许久,“我想,将军若不是念及旧日情谊,怕是现在早将华国的边境搅得鸡犬不宁了罢。”
“王爷,您不是我,您可不明白我的心意!”突然,华应洺把茶杯摔了出去,“将军难道希望覆水难收吗?”
李准谦略微思索道:“王爷,卑职只求名位,和李中信一般的名位。”
“将军为何不早说?皇上口谕,将军所求,朕必答应。”李准谦满意笑道,“卑职还不是力求稳重,试探一下王爷,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好说,这是军令状,还请将军您签下这军令状,择日退兵。”华应洺从怀中拿出军令状。
“上笔墨!”李准谦大笔一挥,洒脱地签下了军令状。
“本王不能耽搁太久,就此告辞!”华应洺收好了军令状起身告辞,“那卑职就不送王爷了。”
李准谦冷冷一笑,看着从幕帘后出来的李中信,心中坦然还夹杂着兴奋。
是获得名利之后的兴奋。
“你还差一步,兵权还未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