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匆离别,不难为(二)
南宫倾特地遣了余溪明去凤霜宫那嘱咐叶霜不用等他。
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放在心上。
“木净,去皇后娘娘那。”她坐在梳妆台前意欲换一支步摇。
“娘娘,皇上在皇后娘娘那……”木净斜着瞥了一眼叶霜,“那就不去了。”她放下了那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看着镜中的自己。
今日又是晴日好,她始终觉着待在殿里闷,“去春禧殿那吧,我们去瞧瞧馨妃。”
“是。”木净在一旁侍候着叶霜缓步走向步辇。
昨日事不再提,今日事不再续;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心结。
是她的心结,更是南宫倾的心结。
岁月总要摧人老,但却淡泊不了沉浮世事。
云瑾墨始终还是有些难受华应卿和北辰适的不告而别。
那封信更是她心中一结;总让她觉着,自己是负了华应卿。
她在想什么?南宫倾才该是她的至爱,就算要负,也是要负南宫倾。
“瑾墨。”南宫倾换了身玄色缎织锦服,不再是上午的朝服,“我道是皇上日理万机来不了了呢。”
“伤可愈了?”说罢他便坐到了云瑾墨身边,“谢皇上关心,已经好了。”她疏离、他疑心。
“瑾墨,你若是硬要和朕讲客套,那就别怪朕和你不会讲客套了。”南宫倾厉声道,“恕臣妾做不到像姐姐那样与皇上谈笑风生。”她起身向南宫倾行礼,“就因为华应卿来了,对吗?”他几乎是忍得咬牙切齿。
“臣妾不如皇上宽宏大量;面对血仇,臣妾连强颜欢笑都难,何况还是谈笑风生呢。”南宫倾微微抬了抬眉,一脸平淡、阴晴不定,“瑾墨,别忘了你爹娘,哦不对,应该是义父义母可是被你的愚蠢害死的。”
“臣妾不过想见见爹娘罢了,皇上不成全,与臣妾有何故?”四目相对,近乎咫尺,彼此的呼吸声听得真切,“都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
“皇上若真要这般认为臣妾是个罪人,那臣妾也无话可说。”她似是对着南宫倾表愧疚之心,其实不过还是满满怨恨,“朕已经将立你为皇后的旨意昭告天下,不过将册封仪式取消了。皇后你意下如何?”
云瑾墨本不愿再言,但既然此举合她心意,她也不想负了南宫倾一片好意:“皇上觉着好,臣妾便会觉着好。”
“你当真觉得好?还是不想当朕的皇后?一心一意就念着那华应卿!”他发疯似的掐住她的脖子让她难以呼吸。
“这个位置……咳咳……本来就不该属于我!”他愣住了,松开了手,“其实叶霜该是你的结发妻。”
你是我的好良人,但我不该是你的结发妻。
“朕要你,也要她;只有你,才是朕的结发妻。”就因她是流落他国的公主,她就能母仪天下?
她宁愿不要这至高身份,不要母仪天下,不要南宫倾所谓的爱。
他爱她?她不知道……
她只知她爱他爱得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她没有留住离去的他,因为她不想留。
一入后宫阙,始无所善终。
一到华国,华应卿便去寻代他监国的华应洺。
“景王在太后那?”没有寻着人的华应卿急着离开了景王府,匆忙进宫。
到琅煌殿之时,华应卿正好碰见正在整理的华应洺,“王府管家不是说你被母后召来了么?怎在这呢?”
华应洺一瞧主心骨回来了,紧绷的思绪瞬时就放松了许多,“皇兄,你可回来了,这朝堂快被叶立弄翻天了!”华应卿微微皱眉,“叶立如何兴风作浪了?”
“叶立那厮利用朝中一大部分都是他父亲叶羽成的党羽这一有利优势向我提议皇兄你该立叶笑笑为后。”华应洺从一堆奏折里抽出一份奏章,“喏,正好这就是叶立的奏章,皇兄你瞧瞧吧。”
“亏他还把朕当成是皇上,简直是大逆不道!”一看完叶立的奏折,他便把奏折扔到一边去,“他叶家还真是可以,叶霜背着我玩两面三刀,如今这叶立居然逼到你这了!”
“皇兄,你没把皇嫂带回来?”华应洺盯着孤身一人的华应卿,心里居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想法,“皇兄,要我说你不如就把叶笑笑立为妃得了,也好堵住叶立的嘴。”如此说法也只能得到华应卿的一记白眼。
“我不打算设三宫六院的,这是你知道的。我是打算将笑笑许配给你的。”华应洺背过身道,“替她寻个可靠的皇室宗亲吧。”
“你当真愿意为他人做嫁衣裳?”华应洺自是不愿强求叶笑笑的,“她钟意的是你,我不愿勉强她。”
华应卿紧紧抓住华应洺的臂弯,激动不已:“傻皇弟,你若此刻放手,后悔一生的是你!遗憾一生的是你!难受的终究是你自己!你怎么连这般浅薄的道理都不懂?”
他怎会不懂?他只想一心成全她。
“若是我早一时找到你皇嫂,那我就能把她带回来,但我迟了,一切都迟了;皇兄只想你不要像皇兄一样到时后悔。明白吗?”华应卿放开了手,长叹一声。
“皇兄我明白。臣弟就先退下了。”华应卿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嗯,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笑笑那我会替你说说的。”
华应洺一脸疲累地退出了琅煌殿,一人之时疲累神色未减反而更加。
“皇上,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于德诸与出去的华应洺擦肩而过。
“嗯。告诉母后朕一会儿就来。”他打算回宁崑殿去把这风尘味浓的衣衫换掉再去见允郗。
这次他见了多年未见的云瑾墨,思念却比从前更加浓烈了。
懿郗宫,淡淡檀香扑面而来。
“母后,儿子回来了。”允郗吩咐未若替华应卿倒上一杯刚泡好的雪顶寒翠,“在宫国耽搁了这么久,可不怕误了自己家的事?”
“有应洺在,儿子放心。”允郗对面前胸有成竹的华应卿明显有些不悦,“应洺再怎样,也不能永远替你守着你的江山。这些天他常常来找我,跟我抱怨,他帮你监国常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问我你何时回来。我呢,也没法给他一个准数。不过既然现在你回来了,有些事情还是该你自己处理。”
、“儿子知道,儿子会处理好的。”他抿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的香炉,“母后,这龙涎香可好用?”
“好倒是好用,也像你说的一样,有宁神舒心的效用;母后还命未若在这里面加了几味香料呢。”说罢还打开香炉瞧了瞧,“未若这香恐怕有些不够了,再添些来。”
“如此甚好,见着母后一切安好,儿子也就放心了。儿子这就回去处理政事了。”允郗没有留他,不过倒还说了一句,“后宫不在意人少人多,人多也好,人少也罢,其实雨露均沾这些虚话还不是说给那些个大臣们听得。母后希望你自己把持有度就好。”
“儿子明白。”她希望华应卿能够多明白几分自己的苦心。
柳絮飞,雁飞过;人事换,世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