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武罡
无论凌辰答不答应,但洛秋阳似乎已经认定了他这个朋友。
接下来的几日,洛秋阳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山顶上,与凌辰一起练剑。
也许是那一日被凌辰用一招刺云打败给他造成了太大的打击,这几日他也一直都在练习那些在他心中早已借的滚瓜乱熟的凌云九剑基础剑式。
对此,凌辰一开始还会皱皱眉。
但久而久之,也就随他去了。
“你这样练下去,就算再练十年,也没有可能变强的。”
一日,凌辰搬运大周天结束,望着依旧在一板一眼演练凌云九剑基础剑式的洛秋阳,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啊!但是某人又不肯指点我,我只好用这种笨办法了。”洛秋阳一边舞剑,一边开口。
凌辰顿时无语。
“好吧……那你继续练吧!”说罢,凌辰便又要闭上眼睛修炼。
洛秋阳连忙跑了过来,“别呀!你还是指点我一下吧。就算是我求你了。”
凌辰打量着脸上挂着嬉笑之色的洛秋阳,无奈叹气。
彼此熟悉之后,他总算是知道这家伙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了。
“你这样死板的修炼,练得再多,最多也就是对基础更加熟练,甚至练成出招如同本能。这样却是可以增强你的剑术。但只是有限的,想要获得更加长足的进步,你就必须学会思考。”
凌辰缓缓开口。
“思考?”洛秋阳疑惑。
“不错。思考每一招如何应用能够发挥最大威能?思考每一招给如何与其他武学招式搭配,才能取得最大的战果?以及思考如何起手发招,才能完美施展出每一招?这些,未必都是需要实战才能够完全领悟,你需要将实战与思考相结合,才能获得体悟进步。”
“就拿那次我们之间的切磋举例,我最后那一剑为何能够直破你的三重真气防护?你可知晓?”凌辰问。
洛秋阳微微摇头,“我想了很久,你那一剑并没有动用真气,也没有剑意存在,为何能够直破我三重防护?”
凌辰道:“很简单,因为我剑锋所切入的地方,正是你那三重防护最为薄弱之处!”
洛秋阳微微震惊!
“你对真气的掌控毕有限,又是在匆忙之中布下了三重防护,自然是破绽百出。”
“老实说,如果那天你只是布下一层防护,说不定还真能阻挡我片刻。毕竟一重防护,比三重防护掌控起来要简单一点。”
听罢凌辰所言,洛秋阳眼中微微一亮!
但旋即,又听凌辰道:“不过,也仅仅只是片刻而已。”
洛秋阳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苦笑。
这家伙的嘴……真是,一点也不饶人啊!
他也知道,凌辰所言,句句属实。毕竟,那一剑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他也不认为,只凭一层真气防护,便能扭转战局。
只是被他当面这么说,还是觉得很没有面子啊!
洛秋阳微微有些无奈。
凌辰又道:“还有,凌云九剑,虽然名为九剑,但我们也都清楚,那不过是剑术攻杀的九种动作罢了。”
洛秋阳点了点头。
凌辰说着,拔出了佩剑,缓缓舞动。
“刺、撩、扫、点、斩、绞、架、挑、截,这些动作,本就是剑术攻杀的基础。”
他每说出一个字,手中之剑便是随之做出相应的动作,洛秋阳望着他,神色略微有些呆滞。
凌辰所做的动作,只是最简单的剑术基础动作,这些动作,他在练剑的时候,也不知道做过了多少遍。但也不知为何,凌辰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每一个动作背后,都隐隐包含着一种异样的气势。
这种气势,洛秋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只觉一种包罗万象的宽广,好似一望无际的大海,内中孕育着雷霆般的浪涛。
似暴风雨前的平静!
“既然只是基础动作,那你为何非要拘泥于这些固定的招式呢?”
凌辰说着,只是随意刺出一剑,乍见剑光闪动,旁边一块巨石便是被削成了两半。
如雷霆乍惊!骇浪猛现!
洛秋阳呆呆地看着那被削成了两半的巨石,又看了看凌辰,目光一闪,似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凌辰只是笑了笑,便收起了佩剑。
他相信,以洛秋阳的悟性,这样的点拨,已然足够。
果不其然,洛秋阳这一次只是呆呆站了片刻,目中便是闪过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说罢,他郑重的向凌辰抱了抱拳,随后再度拔出黑剑,缓缓舞动。
他依旧在练习凌云九剑。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在拘泥于剑谱上的固有招式,而是随心而为,招式看似毫无章法,但却自有一种行云流水蕴含其中。
凌辰微微点头。
不愧为天生剑才,这般悟性,果真可怕!
可就在下一刻,他的面色,却是忽然微微一变。
与此同时,一道不和谐至极的声音,猛然传来!
“堂堂风云谷记名弟子排名第二的翘楚,居然让一个废物指点修炼剑法,洛秋阳,你可是把我们这些翘楚的脸都给丢尽了啊!”
话落,洛秋阳的动作猛然停下,顺着声音的来源忘了过去。
凌辰同样望了过去。
只见山道之上,两道人影缓缓地登上这方悬崖。
一者着蓝杉,风采翩然。
一者执折扇,儒雅温文。
此二人,好似对凌辰视若无物般,目光,直直的看着悬崖之上的洛秋阳。
洛秋阳一身黑衣,手持黑剑,望着明显是来着不善的二人,笑道:“呦,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怎么就把你们两个给吹过来了?”
“他们是何人?”凌辰问道。
洛秋阳看了看凌辰,笑道:“忘了你们还没有见过面,这位,就是我们风云谷记名弟子第一翘楚,武罡。”
他指了指那蓝杉之人。
“还有这位,则是排名还在王路之下的第四翘楚,无扇子。”
他又指了指白衣之人。
“洛秋阳,你!”白衣无扇子神色不善地看着洛秋阳。
“怎么,我说错了么?你难道不是排名第四么?”洛秋阳笑道。
无扇子气愤不已。
排名第四是没错,但是洛秋阳两次提及,都故意提到了他在王路之下,如今风云谷中谁不知道王路四剑败在了凌辰剑下,洛秋阳这般说,其用心可想而知。
摆明就是在告诉凌辰,他根本不足为虑!
武罡却是连看都不曾正眼看过凌辰一眼,只是看着洛秋阳,道:“洛秋阳,你可是把我们这些翘楚的脸面都丢光了啊。”
洛秋阳却是笑道:“武罡,我觉得这个锅你应该让王路去背,炼体七重被炼体三重击败,谁丢脸更大,应该不用我说吧。”
“几日不见,你的嘴上功夫又长进了不少。”武罡冷笑。
“还是比不过你呀!”洛秋阳微微一笑。
“王路败于废物之手,的确很丢人。”武罡说着,眼神微微看了凌辰一眼,目中的高高在上与轻蔑,清晰可见。
凌辰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废物,这两个字,自从他打败王路之后,已经没有人,再喊了。
但眼下这武罡,却依旧是一口一个废物宣之于口,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但你被废物指点练剑,传出去的话,你在风云谷的形象可也完了。”武罡又道。
“这就不劳你武大翘楚操心了。我洛秋阳做事从来都是凭心而动,何时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我乐意就行了,其他人的看法干我何事?”
洛秋阳毫不客气地开口。
凌辰听得微微点头。洛秋阳说得不错,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就行,其他人看法根本不重要!
武罡的脸色微微阴沉了一下,旋即似是发现了凌辰点头的动作,目光缓缓看向这边,眼神依旧高高在上,似在俯视一般。
“你,便是凌辰么?”
凌辰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甚至还有些刻意地直视武罡道:“正是!”
无扇子神色一变,凌辰此举,分明已经算是对武罡的直接挑衅了。
要知道,武罡身为风云谷第一翘楚,哪个记名弟子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师兄”。而眼下,凌辰不但没喊师兄,甚至连恭敬都没有半分,可谓无礼至极。
武罡的脸色微微阴沉了下来。
他看着凌辰,冷笑一声,道:“很好!身为宗派弟子,却没有丝毫对待师兄的尊敬,很好!”
“莫要以为你打败了王路,就真的能够与吾等翘楚齐名,无法修炼的你,就算剑术再高,也终究是一个废物!”
“武罡,请你放尊重点,凌辰他是我的朋友,你对我的朋友不敬,就是对我不敬,你是不是想在外门试炼前先和我分个高低?”
洛秋阳提着剑来到了凌辰面前。
武罡望着此刻已经剑拔弩张的洛秋阳,冷哼一声,“洛秋阳,与这种废物做朋友,看来你的格局也就那样了!外门试炼,我一定会彻底打垮你!”
“好啊,我等着你!”洛秋阳道。
“我们走!”武罡冷冷一甩袖,带着无扇子离开了。
凌辰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眼中冷芒微微一闪!
“无法修炼么……看样子,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啊……”
“还有……”
凌辰旋即将目光看向了洛秋阳。
脑海中回想着方才洛秋阳的那句话。
“凌辰是我的朋友,你对我的朋友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朋友……真的……还能相信么?”他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