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野蛮小姐胆小仆
三年后
蓝家大院,楼台假山绿树环绕,环境堪称优雅。一个不是特别大的别院内,远远听到一个秀气女孩子的朗朗读书声。
蓝员外对这个宝贝千金甚是娇宠,还特地请了教书先生回来教她识字认理,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
而就在房间内,一位身着粉红罗裙的女子手持九节鞭站在一个老头跟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子前。
“印儿,给我念大声一点,别一副永远没吃饱饭的样子。”那个叫嚣的女孩便是蓝彩心,自小就是独女,是蓝员外夫妇眼中的宝贝,是那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化的那种钻心的疼爱,这也造就了她一身的坏毛病,事事以她为主,凡是不顺心,立马持鞭相向,绝不留情。
“是的,小姐。”印儿还是那副样子,声音轻如浮云,柔若流水,永远看似没脾气的样子。
小姐下了命令后,她只能提高嗓门用吼道:“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
还没念完,就被叫停了下来,蓝彩心从桌上跳了下来,走到夫子跟前,不耐烦地说道:“夫子,能不能不要天天念《女训》了,再念下去人会疯的。”
那夫子一把年纪,他望着孺子不可教的蓝彩心,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捊着那半白的胡须反问道:“那小姐要念什么?”
蓝彩心一听在征求她的立马,立马露出两个爽朗的笑容来,道:“要不,我们来玩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游戏吧!”
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持那九节鞭在半空中乱挥着,耳边还能听到鞭子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那种令人生畏的呼呼声。
“小姐,不要玩了,等下老爷会过来,到时……”印儿见状本想好意上前劝一两句,毕竟夫子年事已高,根本与正值青春年华的蓝彩心不同。
可没想到还没说完,蓝彩心便白了她一眼,怒道:“我说话没你插嘴的份。你要记住你是什么身份,要不是我爹收留你,你早饿死街头了。”
一句话戳中了赵印儿那仅存的一点自尊心,是的,要不是蓝员外肯收留,她也许现在不知漂往何方,也许早就命丧黄泉也说不定。
“太过份了,孺子不可教也。”夫子听到蓝彩心如此刁蛮任性,甚是生气,操起书本便准备离去。
“不准离开。”蓝彩心一上前就揪住夫子的长发道:“本小姐还没完呢,你要给我当马骑。”
说完,就用力一扯夫子的头际,顿时那发际中间的蓝色布条散落,夫子一头梳得很整齐的头发瞬间散乱开来。由于上了年纪,也经不住蓝彩心的一拉,整个人跌倒在地。
“快点,给我装成马,我要代父从军去。”说完,便一副准备骑上夫子的样子。印儿不忍那满腹经纶的夫子如此受虐,上前乞求道:“小姐,放了夫子吧,让我替他当马给你骑,好吗?”
“你当马?”蓝彩心疑问了一声,嘟着嘴,竖起食指摇了摇道:“那可不行,还没人当敌人呢,你得当那个敌人,懂不?”
“敌人?”印儿不知道敌人如何当得,更不清楚蓝彩心到底心里想得是啥。
“你是猪呀!我骑着马,拿着鞭子追着你跑,如果你跑不过,就得挨鞭子,懂吗?”蓝彩心怒骂完,对着夫子叫嚣道:“快点,如果你再不扮成马,也许得会挨鞭子的便是你了。”
刚威胁完,那夫子已经被吓怕了,顿时俯在地上扮成马,蓝彩心见状立马上前坐住,吆喝了一声,挥着那鞭子准备开战。
印儿见状,拔腿刚要跑,还没转身,就隐隐听到那鞭子甩来的声音。只听到一声“啪”之后,她的整个后背马上酥麻起来,酥麻过后便是刺刺地生痛着。
“你跑呀,说话大不了声,连跑都不会,蠢死了。”蓝彩心抱怨道,“你再不跑,我就抽死你。”说完,又挥起那鞭子,再次甩下。
印儿当然想跑,可是她若跑得快,也许当马的夫子就得爬得快,他那一把年纪,怎么能受这种苦。
如果她跑得快,也许蓝彩心会怨马跑不快,到时鞭子就会落在夫子身上,到时他就更可怜。所以她只能默默地背对着蓝彩心,咬紧牙地挨着鞭子。
一鞭,两鞭,三……
门突然被推开来,一位身着浅绿纺纱微胖的女子小跑了进来道:“小姐,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本小姐正玩得尽兴呢!”蓝彩心根本不予理会,仍旧我行我素,还没等那女子讲完直接打断后,仍然挥起那鞭子准备再次甩下去之时,一声喝斥声震住了她。
“太不像话了,成何体统。”原来蓝员外夫妇已经站在门外,望着蓝彩心的所做所为深感寒心。
刚刚那女仆本是进来通风报信,可看样子已经来不及了,她用怕怕的眼光盯着蓝彩心那吃人的眼神,整个人差点被吓傻了。
蓝员外走了进来,蓝彩心见状根本不吃那一套,继续挥起鞭子准备甩下去之时,蓝员外上前夺去那条鞭子,喝斥道:“你竟如此冥顽不灵,当为父的话是耳边风是吗?”
蓝彩心见父亲真生气了,立马从夫子身上下来,上前就抱着蓝员外那伟岸的身躯撒娇道:“爹啊,别生气了,大不了下次不玩了。”
溺爱女儿的蓝员外见女儿服软之后,刚刚那怒气在那瞬间便也消了下去。
印儿见状忍着痛上前扶起已经快瘫倒地夫子。蓝员外上前作了个揖表示道歉后,那夫子根本不领情,他扶着那快断的腰,直摇头,直挥手道:“另请高明吧,老夫消受不起了。”
“请夫子原谅劣女的无知,还望夫子能以孔圣之道教化劣女。”蓝员外一再的赔礼也唤不回刚刚受尽折磨的夫子的心。
“老夫怕再教下去,到时只能去见孔老夫子了。”说完,转身拿回他的书之后,便叹声离去。蓝彩心见夫子走后,一脸欣喜,还不绡地往夫子远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蓝夫人见蓝员外劝说无果,倒也释然,进了门,拉着女儿的手道:“以后别那么皮了。”
“知道了,娘。”蓝彩心幸福地依偎在蓝夫的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温顺样,完全没了刚才的霸道。
印儿见状,上前福了福,道:“老爷,夫人,没事的话,印儿先下去了。”说完,正准备起身离去的印儿被蓝员外叫住了。
“印儿,后背的伤让大夫看一下吧!”淡淡地关心,很客套的话让赵印儿已经很感动,她点了点头,便退出门外。
印儿刚回到丫环房间时,小心地走到一枚铜镜面前,尽全力想转个身望望自己受伤的后背,当看到那带着血丝,鲜红而刺眼的三条长长的鞭疤呈现眼前,她自己震惊了。
她没哭,很平静,因为这是命,命中注定她得过这种生活。
她坐在椅子休息了一小会儿,便起身上了床,趴在床上小睡了一小会儿,便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她转过头望了一眼,是与她同伺候小姐的丫环雨宁。
“老爷让我给你抓了点外敷的药。”雨宁边走边说,将那用厚厚的暗黄色牛皮纸包的药放在桌上,转过身上来,掀开印儿那破损的衣裳望了一眼,猛蹙双眉道:“小姐真不拿我们当人看。”印儿知道,雨宁心里也特苦,当仆人的每个人对小姐都有怨言,她当然也不另外。
“伤总是会好的。”印儿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殊不知刚刚承受那几鞭时的痛楚仍是那样记忆犹新。
“你总是一副好脾气,难怪小姐经常拿你出气。印儿,你真没脾气吗?我好像都没看到你发过火?”
“咱们做仆人能发什么脾气。即使发了也是伤自己的身,外人又不会心疼,到头来受苦的不还是自己。”印儿强撑起身子,额头都开始冒出虚汗。
雨宁见状,上前帮忙扶了一把,看她受苦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叹息道:“今天苦若换是我,绝对大哭一场。”
“你呀,全身是肉,打了会皮开肉绽的。”印儿还不忘开玩笑地嘲笑雨宁一番,的确,她两个站在一起,一个是风一吹就飘走型的,一个是狂风刮不走型的。
她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苦中作乐一番,也许这样能让她觉得生活没那么苦一点吧。
“跟你说个事,刚刚我去抓药的时候听到一个最新消息。”雨宁用小扁棍占着那黑呼呼的药帮印儿擦的时候便又来八卦。
“什么事?”印儿忍着痛,因为那药抹下去的时候是钻心的撕裂的痛。
“城外南宫堡知道不?”雨宁试控性地问了一声。印儿一听到南宫堡,立马转过身,激动道:“南宫堡有什么事?”
雨宁被印儿这个过激的反应给吓住了,刚刚那抹的药还来不及抽走,她一转身被在她那白皙的后背划上了一条黑色的横线。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南宫堡主的另一个夫人又暴毙而亡了呗!”雨宁的口气好像听到此消息已经习以为常似的,口气很一般,却也很无奈。
“又去了?”印儿伤感的转过身来,他应该很伤心吧!或是已经伤透了心,这些年唯一能听到他的消息总是这些另人不愉快的事情。
“不知道下一个没福气享福的南宫夫人会是谁?谁又会那么倒霉呢?”雨宁倒是有点杞人忧天,她继续帮印儿敷着药,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听说当初你是被南宫堡主派人送过来的?”印儿一听,点了点头。
“那南宫堡主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或是盖世神功,竟能三年之内将三个美貌妻子克死?”雨宁那带着讽刺跟嘲讽的语气让印儿听着甚是不爽。
她生气地将衣服一拉,起了身道:“不可这样说他。”是的,他在印儿的心中是位大英雄,当初要不是他,也许她早就死在那些肮脏人的手里。
南宫明承的一举一动在印儿心中已经烙上了永恒的印记,这辈子他都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神。
雨宁见状,不屑地嘟嘟嘴,便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