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悲寂寥。

这个时节，汾州城中已是秋叶纷飞。此刻，朦胧的月色伴随着清风洒在了这座古城里。然而，繁华的凤凰街上依旧是如此的热闹。

在这条街上有两家汾州城里最有名的青楼，一家是怡红院。由于是一家历史悠久的青楼，所以来的客人也就比其他地方的多得多。而另一家叫做醉香轩，由于里面才女居多，且大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也与怡红院齐名。

今天，在这个寻常的夜晚，醉香轩里依旧是粉香萦绕，优雅的丝竹之声将人带入酒色之中。

“哎哟！黄老爷，今个儿怎么有空来啊，等下多喝几杯啊。”

“好，好！你可给我找个漂亮点的姑娘！昨个儿去怡红院，那模样差点把我吓死。”

“那是，那是。我们这的姑娘啊，那一个个都是美若天仙呐。黄老爷，只要你来，包你满意！”

“……”

在天字甲等的房间里，馨晴静静地坐着，眼睛看着窗外那抹朦胧的月色，口中念着那首只有她才听得懂的诗：

梦醉宫阙几时清，

心系潭月水中情。

千里烟波听馨雨，

清秋寒蚕总盼晴。

就这样，一个华丽而安静的房间，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一首念不完的诗，渲染了一个销魂的夜。

可是美景不长，随着一声烦心的叫唤，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晴晴，来客人了，还不快出来招待招待”这是老鸨的声音，“哎哟，黄老爷，您别着急呐，晴晴她一会儿就出来了。晴晴，晴晴……”

“妈妈”门开了，伴随着一句优美的叫声。

“黄老爷，她就是晴晴。晴晴，还不快见过黄老爷。”

“见过黄老爷。”

“黄老爷，我跟您说啊，这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尤其是弹得一手好琴啊！那琴声保证让您听了……”

老鸨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到黄老爷随手拿出几张银票放在她面前。老鸨一把抓过银票，喜声道：“哎哟！多谢黄老爷！多谢黄老爷！

又转身对馨晴说：“晴晴，你可要好好伺候黄老爷啊！回头妈妈给你多买几件首饰。”说完，老鸨就又出去接客了。

在这里，晚上生意是最好的。老鸨一刻都没的休息，把一位接着一位的客人邀进来，送往姑娘们的房间。

而姑娘们也在房内，静静的等着属于自己的那位客人。或卖艺，或卖身，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馨晴将黄老爷引进房间内，沏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黄老爷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接过茶杯，却一把抓住晴晴的手，一阵乱摸。

馨晴急忙将手抽出，勉强笑着说：“黄老爷，您请用茶，暂且先听晴晴弹上一曲，予你助兴。”说着，走向琴边。

谁知，那老头的心思根本没在赏琴上，过去一把抱住馨晴，说道：“琴有什么好弹的，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么好的夜晚，怎么能浪费呢？哈哈哈哈”

说完，黄老爷在馨晴的香肩上猛嗅一通，那股清香更是让这个猥琐老头兽心大发。

晴晴努力的挣脱着，焦急的说道：“黄老爷，请你自重。馨晴向来是只卖艺不卖身，还请黄老爷成全！”

“老爷我花钱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听你弹什么琴，卖什么艺的。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黄老爷怒道，说着强扭着把馨晴推到床上。

“黄老爷，不要啊！”馨晴苦苦哀求着。

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可是在这种地方，往往会有一些不安分的客人会动手动脚。不过像黄老爷这么冲动的，倒是少见。

本来，在馨晴身边有个贴身丫鬟，名叫小红。这丫头会整点迷药功夫。所以往常遇到像黄老爷这样的主，一般都是靠小红将他们迷倒。等到第二天他们醒来时，发现馨晴坐在自己床头边，就会以为昨晚自己已经享受过了，便会安心离去。

毕竟一家妓院里，如果因为客人动手动脚而把人赶出去，传出去也影响声誉。

可是前几日，小红说迷药用光了，就回张家庄去再重新配点药。不然要是再遇上这样的主就不好办了。没想到，才几日就出现了一个黄老爷。

小红不在身边，馨晴又不能把黄老爷迷倒，只好努力挣扎着。此刻的她两颊泛红，气喘吁吁，额头已经泌出了香汗。眼看着馨晴的衣服要被剥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馨晴奋力一推将黄老爷推开。虽然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但比起这个七老八十的黄老爷也还是有几分力气。

也许是这老头阳寿已尽，就在他被馨晴奋力推开时，脚下一滑，向后跌去，后脑不偏不倚的磕到凳子上，当场昏迷了过去。

此刻，馨晴仍未从惊吓中出来，跌坐在地上，捂着被撕裂的衣服，两只噙着泪水的眸子充满了恐惧。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馨晴渐渐恢复过来，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然后，走到黄老爷的边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却发现黄老爷已没有了任何气息。

馨晴吓得连忙缩手，慌忙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此时的她已经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许久，她思路清晰了一点，但心中仍是乱的很。不过，有一点她知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否则，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肯定是会拿她偿命的。

于是，馨晴匆匆整理了一下破裂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探出头去向走廊上看了看。却正好看到龟奴小四给其他房间送酒去。

而小四也发现馨晴探出头来，便走过去问道：“馨晴姑娘，需要什么酒水吗？要不要小四给你送过来？”

馨晴连忙摇头，道：“不用不用！你忙你的，你忙你的！”说完，迅速将房门关上。低下身，听着外面的动静。

“哦，不用的话，小四就先走了。”

“嗯”馨晴应了一声，语气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慌张。

但小四并没有去琢磨此刻馨晴的心情，只是觉得今天她有点奇怪。但不久也不去想了，毕竟这不是所要他关心的。他只要管自己给那些姑娘和客人送酒水就够了。

在房门内的馨晴，内心无比紧张，她努力使自己镇定着。听着小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馨晴迅速推开房门，然后又迅速关上房门。向四周一望，确保没人发现自己。接着，急匆匆地走下楼去。

可老天好像是在捉弄她似的，刚走下楼梯，就和老鸨撞个正着。

“晴晴，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陪着黄老爷吗。”老鸨一脸疑惑的问道。

“嗯，这个……是这样的，妈妈。黄老爷叫我去给他买点臭豆腐，他说他现在想吃。”馨晴随口编了个理由。

“臭豆腐？这黄老爷也真是的，大晚上的吃什么臭豆腐啊？哦，那就叫小四去买吧！大晚上哪有姑娘家自己出去买东西的！”说完，向四周望了望，叫道，“小四，小四！这小兔崽子跑哪去了？”

“不用不用！黄老爷说要我亲自去买，说要吃我买的臭豆腐，他说这叫……这叫……对了，叫豆腐西施。”馨晴哪敢再做耽搁，只是一心想着离开这里。

“豆腐西施？臭豆腐西施？！”老鸨一脸惊讶和疑惑。

“嗯嗯，反正黄老爷要吃，我给他买来就是了！”说完，急匆匆的向门口走去。

老鸨也是一个没拦住，就让馨晴跑了出去。要是换了别人，她是死活不会让姑娘出这个门的。谁不知道，这妓院的姑娘出了门，就像飞出笼子的鸟，想要抓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馨晴不同，当初是她自己要来这里的。所以，老鸨也不急着追，喊道：“那你快去快回！”

馨晴更是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这时，听见老鸨呼喊的小四急匆匆跑过来，问道：“老鸨，有什么吩咐？”

“小兔崽子，刚才去哪了？叫你都不应！”

“小的刚才送完酒水，去了趟茅房，所以才没能及时赶来。有什么事吗？”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本来想叫你替晴晴去买臭豆腐，现在她自己去买了。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老鸨一脸怒气的骂着。

虽然在客人面前是一副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递上去的笑脸，不过对待这些龟奴手下，哪怕是私下里对待那些姑娘们，老鸨还是一副泼妇样。

“晴晴姑娘？我刚刚还问过她要不要送点酒水来，她说没什么事呀？这会儿怎么又突然要去买臭豆腐了？”小四被骂的有点莫名其妙了，可是毕竟老鸨是这里的老板，他可不敢得罪，只能默默接受。

“你刚才见过她？”

“嗯。”小四就把刚才碰到馨晴的事向老鸨说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当时还奇怪呢，怎么看到我跟个见到鬼似的。”

老鸨也是一脸疑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让小四先走开了。

过了约半个时辰，老鸨一直没看到馨晴回来，心中才开始有些焦急，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让馨晴独自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老鸨实在等不及了，便叫来小四吩咐道：“小四，你去街尾吴记豆腐铺看看，晴晴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哦。“小四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没多久，只见他手里拿着一碗臭豆腐回来了。

“馨晴人呢？没在那里吗？”老鸨焦急的问道，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我问过吴老板了，他说没见馨晴姑娘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