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听为夫解释啊
“臭男人!都跑到别的女人那里去了,还来老娘这里做什么?!滚你大爷的!”颜舒顶着门,手里挥舞着那把竹丝扫帚,朝着门外大喊着。
昆吾一边用他的大手猛拍着房门,一边朝里喊着:“颜舒!娘子!你听为夫解释啊!”
“解释什么?!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欠收拾!再不滚,休怪老娘对你不客气!”颜舒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张小脸被气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模样看上去也不狰狞,反而有些可爱。吃醋的女人,在男人眼中,总是会显得特别可爱一点的,即便她很凶。
“哎呀!哎呀爷去药庐了!”昆吾狠了狠心,不得已脱口而出,随即敲门声也止住了,背靠着门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心疼啊!
说实话,真的是不太想告诉颜舒自己去了即墨楼那里,毕竟那个地方和季尔朱的花苑居一样,都不是一个正常人闲得无聊跑去瞎逛的地儿。
“吱呀”一声开了门,昆吾的重心全放在了门上,一个不防备便一个跟头摔倒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睁开眼就看见正俯视着自己的颜舒,自己的头恰好枕在她鞋尖上绣着桃花的绣花鞋上。
“嘿嘿!”昆吾咧开嘴傻笑了一声。
却见颜舒立马板下脸来,弯下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进房里,“嘭”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你去药庐做什么?难不成你……哈?”皱着杨柳细眉,颜舒一脸的难以置信,慢慢将视线挪到昆爷儿某个部位。
赶忙遮住重要部位,昆爷儿吼道:“爷还是直的!只是去找他说点事情,爷这一身的味道那都是药香,药香懂不?”
“爷,什么事情啊?”管不住好奇心的颜舒忍不住靠近一步问道。
一张樱桃口,两条柳叶眉,一双珍珠眸,多么动人心魄!再加上一把火爆的脾气,倒真的是很对昆爷儿的胃口。
“还不是为了八月十六!”昆吾一口饮尽了颜舒给自己倒的茶水,满不在意地说道。
颜舒却撇撇嘴随口道:“听说啊,又有十几个人失踪了,看来是凶多吉少咯!”
这个消息,昆爷儿的确没听说过,因为当天晚上正好是童贯设宴公玉少酒醉去古城门醒酒的时候,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古城门边只有他们三人,并没有其他人出没。
况且因为那个传说,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每逢八月十六几乎所有人家都会不约而同的紧闭门窗,小孩子都是不允许上街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抓去吸干了血,等着第二年再被扔出来。
再说季尔朱获得那具干尸的消息,只有公玉少和第五贺麟知晓,昆爷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金瓶梅,公玉少更不会闲的蛋疼,特别跑去那个烟花之地通知他。
所以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昆爷儿皱了眉,一把抓住颜舒纤弱的手臂,认真地问道:“这消息你从何得知的?”
从没见过他如此严肃的神情,在颜舒的眼里他向来都是一个玩笑乱开认真不起来的人,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他脸上看到认真这两个字。
随着昆爷儿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颜舒这才感觉到手臂有疼痛的感觉传来,缓缓皱起了眉头,轻声道:“疼。”
昆爷儿慌乱了一下,赶忙把手缩回,颜舒揉了揉胳膊,见他如此认真,继续说道:“我是从一个在侍卫司里当官的人听到的。”
“侍卫司?”
像颜舒这样的人,只要噩耗不落在自己头上,绝不会有多大的悲痛。人死了就是死了,失踪了就是失踪了,对他们来说只要不是自己,一切都好说。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
陪了颜舒几日,可昆爷儿一直心事忡忡。颜舒虽然脾气爆一点儿,但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是那么温柔而已。
“有事就去办吧,这么敷衍的男人,老娘可不稀罕。”推了一把昆爷儿,装作生气的颜舒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上身仅着着一条红色肚兜,光滑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小蛮腰盈盈一握,惹得人挪不开视线。
昆爷儿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女人,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一把捞过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边穿衣边赶路,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水央小筑。陈叔披了一件外衣跑来开门,他没打声招呼就冲进公玉少的房间,一掀被子,一具光洁壮硕的男性身躯闯入视线。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爷儿慌忙将手中的被子甩到那人身上,迷迷糊糊的某人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睡眼,模糊不清地问道:“三更半夜,做贼呢?”
“起来,穿衣,有事。“昆爷儿的脸跟煮熟了的虾子一样,尴尬的站在那里。
满脑子都想着那件事,一时间忘了公玉少有裸睡的习惯。别看昆爷儿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嗓门儿又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他却偏偏害怕看男人的身体。虽然大家都一样,可这还是让昆爷儿很不舒服。
公玉少打着哈欠,说道:“暂且说来一听。”
“你把那家伙捡回来的那天晚上又有十几个失踪了,侍卫司的人都知道了,我们殿前司却不知道!你这个都指挥使干什么吃的?!还有究竟是不是那个第五贺麟做的?!你把他放家里真的安心么?!”昆爷儿越说越来劲,猛地一回头又猛地转过了身子,因为公玉少正把裤子往上扯,竟然还没过膝盖,白锦的里衣倒是穿上了。
哪有人这样的,不是应该先穿裤子的吗?
慢悠悠地越过昆爷儿身边,一口凉水下肚,整个人都被冰凉瞬间唤醒了,软绵绵地回头说道:“就为这事儿来看本少的玉体啊?本少早知道了,你口中说的那个侍卫司的人,是步军都指挥使琉璃白的手下,叫什么我忘了。步军司好像要隐瞒什么,所以把消息盖下来了。”
昆爷儿想了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公玉少一把搂过,说道:“有什么天亮再说,晚上就该做晚上的事。”
“嗯?”昆爷儿才刚反应过来这话中蹊跷,却已经被公玉少重重压在了床上,一把推开,赶忙环抱住自己的膝盖缩到床角。可公玉少一点反应也没有,衣服没脱,被子没盖,很有节奏感的呼噜声随着骤响。
翌日清晨,公鸡一打鸣儿,公玉少蹬腿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清早练剑,闻鸡起舞,强身健体,一柱擎天!
不过才走了没几步,感觉有些不对劲,扭头一看就见昆爷儿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时不时地傻笑一声,鼾声正雷,美梦如织。
公玉少挠了挠头也想不起什么来,径直上前踹了他一脚。岂料,昆爷儿不耐烦地甩了一下手,挠挠刚才被踹的部位,抱着枕头往里面挪了挪。
站在院子里,清晨的风很舒爽,轻拂过公玉少的面,仿似美人轻吻。初晨的阳光照射在剑身上,闪烁着一道耀眼的银色的光,一直延续到剑尖。
剑尖轻缓落地,花叶相离,挑起一片尚算完整的绿叶,在空中轻巧舞动,长剑随着手臂的上下而上下,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形状,而那片绿叶始终待在剑尖随之上下。
此时,第五贺麟抱着软绵绵的羽毛枕头,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是被公玉少的舞剑声吵醒的。不高兴地噘着小嘴,那双明眸如摇着一汪湖水。而公玉少却目光炯炯有神,很清透,出了一身细汗,再洗个澡就舒坦了。
“我说……”
一舞毕,穿着一条白裤衩的昆爷儿打着哈欠刚开口,就被公玉少掰下了伸在半空中的手臂,道:“吃早饭。”
“好!”一听有饭吃,第五贺麟的瞌睡虫瞬间死光。
“又吃又睡的,真不知道你这都指挥使的位子是怎么坐上的!”昆爷儿很不满地走在公玉少身后,不客气地吐槽着。
饭厅中。
公玉少替第五贺麟盛好白粥,还把小菜挪到离他近一点的地方,昆爷儿一见如此行径,仰天长叹着:“世态炎凉啊!人心不古啊!新欢旧爱啊!”
“几个意思啊?”第五贺麟眨巴了一下眼睛,学着昆爷儿的口头禅。
“不许学老子!”昆爷儿横眉冷对,怒喝一声。
“不许学老子!”第五贺麟有样学样,立刻装出一脸怒容。
“我这……”昆爷儿说着就要挥着拳头爬上饭桌跟他单挑,被微微笑着的公玉少轻轻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