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懦弱如我
谷外
香云弟子将空尘和其他几人已经分开,香云弟子们身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金世风他们连忙运起内力抵挡这些魔音贯耳。
“坚持住,贫僧解决这个妖物就来救你们!”
空尘的声音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萧默宁呸了一口鲜血
“呵!笑话想要拿我萧默宁的命,先堵上自己的命吧!”
说着放弃抵抗,手里的长枪如龙啸向远处的香云谷弟子刺去。
“啊……”
那名女弟子发出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中,众人见状都纷纷拔出武器,放弃抵抗去和香云谷弟子们缠斗在一起,香云谷的人见状放弃了魅音铃声,双方都开始面对面的厮杀。
而在一旁的空尘也没有放松戒心,这鬼蛛吃了太多内力深厚的人,它的实力早已水涨船高,空尘对着它几乎是只占了一点上风,可金世风那边却等不了他慢慢解决鬼蛛,他们在香云,香云的弟子们随时可以援助,而他们却是孤立无援的。
“阿弥陀佛。”
空尘咬破手指,将指尖的鲜血滴在禅杖上,禅杖顿时冒出万丈金光,它再次恢复了当年佛光四溢的模样。空尘借着禅杖的佛光,将鬼蛛瞬间逼退数丈,香云弟子见状不妙立刻吹动情风,鬼蛛收到命令,那满是鬼脸的身上发出刺耳的鬼嚎,金世风被鬼蛛的鸣叫震的气血翻涌,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
“糟了!”
空尘抵住鬼蛛的鸣叫,可回头一看,远处的金世风已经消失不见。
“畜牲!”
他大呵一声,月色的僧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禅杖万丈金光,空尘嘴里念着佛经,一圈圈金色的经文将鬼蛛缚住,他将禅杖举起作势就要灭了那鬼蛛。突然鬼蛛身上爆出一团鬼气,和禅杖撞在一起,有了鬼气的保护鬼蛛只是受了重伤,可它依旧没有退去,它受了命令守在这里,哪敢离去。
“你退下吧。”
香栾不知何时站在鬼蛛身后,鬼蛛听到香栾说话立刻向后奔逃而去,空尘见到香栾那火气根本就收不住。
“你们骗我!”
香栾咯咯一笑问道
“何事骗你?”
空尘愤怒的盯着香栾说
“之泠明明就在谷里!”
香栾摇了摇头说
“不不不,大师记错了,这谷里确实没有大师要找的人。”
“那妖物身上的鬼气,我岂不认得!”
香栾再次笑了笑,她没有回答,却是向谷内走去,边走边说
“罢了,她确实在谷中,不过想找到她,那就陪我玩个游戏吧。”
空尘提起禅杖边追,她不知道香栾要搞什么鬼,只知道只要找到之泠就好。
香栾的身影在香云内极快,空尘对地形不熟悉等追到香栾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香栾回头看了一眼空尘调笑道
“哎哟,我的大师啊,怎么追我追出感觉了么?可是香栾是有夫君的人啊,如果想要香栾,下辈子那可要早早来哦。”
说着她将手里的一把长笛放在嘴边,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向空尘席卷而去,空尘见她突然发难也不惊慌,他的大手捏了个佛印就这么轻飘飘的打了出去。
“啵”空气中传来炸裂声和香栾柔媚的声音
“哎哟,你要毁了这里啊,那那些小朋友和之泠就都要死在这里了哦。”
“空尘师傅……”
空尘听到这声音几乎是汗毛倒立,这声音……这声音分明是他寻了六年的人啊!
“之泠!”
空尘的大脑一片空白,佛光已经渐灭,他眼中黑色的瞳孔发出浓郁的黑色,连额头上那樱红也发出光芒,
“之泠。”
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害怕。
“你在哪儿?快出来!之泠,在那里?”
“我在这里……”
一阵风沙过后,空尘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只见之泠穿着嫁衣站在清禅寺的禅院里,她看着空尘的眼神让人心疼,她在哭,却没有眼泪,她睁着眼睛,却没有神光。她就如同一具躯壳。
“之泠”
空尘伸手去抓她,可画面一转他来到了柳府前,之泠穿着嫁衣手里抱着一个头颅,那是柳夫人的头颅,她将头颅放在柳夫人尸首的位置,柳府里全都是死人,就算背着他,空尘也能感受到之泠身上的的愤怒和绝望。之泠回头,猩红的双眼让他都为之一颤。之泠穿过他的身体走了出去,空尘连忙去追,才发现她来到了安府,面对安府的人声鼎沸,之泠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之泠伸出了手,鬼气疯狂的涌出。
“不要啊!”
画面突然一转又是柳府,之泠满脸满身的鲜血,她手里握着一个同心结,又将舍利子从怀中拿出,她在哭,她蹲在柳府前哭的如同一个孩子。
“你们都不要我了么?为什么?之泠做错了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了!我恨这凡尘,这凡尘好苦,空尘师傅当初为何救我,不如就让我去死也好,之泠就不用这么难受了。空尘……我恨你啊。”
空尘听着之泠的话,呆呆的站在那里,那一刻他脑海里压抑着的念头汹涌而出,如果,当初之泠对自己表明心意,自己接受她,不赶她走,那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安府也许不会被灭门,柳府的人也许也可以得以幸存?
“阿弥陀佛。”
空尘立马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不,我是一个和尚,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我不能给她名分,不能给她想要的。我答应过师傅,要永远在这空门里永远为僧……
“大师”
宁琳微弱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将他拉回显示。空尘立刻回头,只见金世风,墨年,萧默宁,宁琳,被吊在空中,他们身下就是那只鬼蛛,鬼蛛长着血盆大口,它身体上全都是恐怖的人脸,人脸也同样张着嘴吧,等着上面的人慢慢往下掉。
“啊!我不要喂这些恶心的东西啊!!!”
金世风拼命的抬起双脚,看着眼下的鬼蛛几乎连毛孔都在抗拒。
“大师!快救我啊!”
空尘立刻向金世风他们跑过去。
“空尘师傅……”
空尘听到声音立刻停了下来,这句空尘师傅来的好真实,空尘回头去看,只见之泠穿着破烂的嫁衣,嫁衣上黑色红色的鲜血让她看起来就像是棺材里爬出来的女鬼,她的头发散在两边,脸上苍白的样子让空尘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
“之泠。”
空尘转身像她走去,之泠看到空尘走来,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她眼睛里落下的光慢慢恢复。她伸出双手,一如当年一样求他抱抱自己。
“啊!大师啊!”
金世风杀猪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鬼蛛已经咬到他的大腿根了,他明显能感受到那鬼蛛嘴里粘腻的触感。
“救命啊,救命啊!”
“闭嘴!”
萧默宁实在忍受不了金世风的怒吼,他盯着眼前那穿着破碎嫁衣的之泠,只是看她一眼就被她身上的悲伤感染,这就是屠了安府的人么?这就是将柳泊镇变成鬼城的人么?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无助,这么悲伤。
“大师。”
看着金世风已经快要被鬼蛛吞下去,宁琳流着眼泪喊了一声空尘,空尘站在之泠和金世风他们中间,一旁是重燃希望的之泠,一旁是生命垂危的金世风。
“空尘大师,你要怎么选呢?”
香栾的声音在神像前回荡着,空尘看了一眼之泠闭上了双眼,他的双眼里有泪滴下,之泠瞧见他的动作,原本燃起希望的神光渐渐落了下去。她瞧着空尘奔向金世风他们的背影,呵呵的笑着,你终是那个救苦救难的空尘大师啊。
“退!”
空尘捏了个佛印,将鬼蛛逼退,禅杖发出呼呼的声音,一下子将绑住金世风等人的藤蔓打了个稀巴烂,金世风一掉下来就赶紧摸他的腿。
“我的天哪!我的腿还在!刚才实在太恶心了!!呸呸呸”
他连忙将自己外衣撕下来,鬼蛛嘴里的唾液带着极强的腐蚀性。
“我来吧,”
宁琳走了过来,默念一段心法,手里粉色的内力就附在了金世风的腿上,不一会一股清凉的感觉让金世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她就是之泠么?”
萧默宁指着那个红衣的人,空尘站起身看了一眼金世风,将禅杖插在地上,对他们说
“不要离开禅杖太远。”
说完就向之泠走去,他的头发已经及腰,此刻被一根金色的发带半扎起来,额头前落下的一缕头发将他那只黑色的瞳孔挡住,额头上樱红的印记显得他的脸异常妖异。只见他眼里透着淡雅如雾的星光,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都在告诉着世人,这个和尚很好看。
“别过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空尘,之泠立刻尖叫道。
“你是来抓我回去的么?你是怪我杀了安府的那些人么?是么?你是要亲手替他们报仇么。”
空尘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一步一步的向之泠走去,之泠见状吓得不停的尖叫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别抓我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你的手里,我求你了,别抓我走。”
空尘其实心早就揪在一起,他痛苦,他很痛苦之泠这样。
“你别过来好不好,你别过来,他们杀了我父母,是他们先杀了我父母啊!”
空尘终于走到之泠面前,可之泠脸上尽是害怕,她抱着自己的双肩不停的颤抖。
“嘻嘻嘻,你不信我,不信我,你还是要抓我回去替他们那些混蛋偿命么,嘻嘻嘻,你果真是大师,毫无情义毫无心肠!”
之泠抬起脸她在笑,笑得狰狞,眼里流出的是血泪,她指着空尘露出绝望的笑
“你不就是要个交代么?我给你,我给你,我给你!”
说着就要去剜自己的心,却被空尘一把抓住她的手,可之泠却不停的说
“给你,给你,给你!什么都给你!把我的心带回去,可以交代了么?从此后不要再找我,放过我吧,我已经为自己杀掉的人偿还了!求你了!”
空尘面对眼前的人,什么坚持,什么戒律,他都抛弃了!
“之泠。”
他紧紧的抱住了之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