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碧波亭
碧波亭边的湖水已经干涸,院落内散满了黄叶,屋檐上随处可见蛛网,就连四季花坛也被杂草所占领,长风别院在岁月的侵蚀下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莺紫手持师父的牌位缓步走进后院的祠堂之中,在破败的祠堂内摆放着历代长风圣女的牌位,上面布满了灰尘,庄严之感却丝毫不减,她把祠堂简单打扫了一阵之后就将师父的牌位放在桌安上。
莺紫双手合十向牌位拜了拜道:“师父,弟子不孝,五年来辜负了你的期望,未能领悟到万音琴的无心境界,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替你守护好洛宁国。”
完成祭礼的莺紫准备离开长风别院,她的目光落在了碧波亭上,虽然只是一个非常残破的小亭但是却让她停下了脚步不禁走到了亭中,她轻抚亭柱,往日的一切仿佛浮现于眼前。
残风微歌,碧波渐颤。一个蹴鞠从天而降落于水面之上,溅湿了莺紫的衣裙,她停下抚琴看着走来的书生模样的少年。
不好意思,我的蹴鞠惊扰了姑娘,还请见谅。
少年说罢跳入湖中向蹴鞠游去,他丝毫不在意已经湿透的衣服,满脸都是微笑,这微笑显然是做给莺紫看的,果然他一上岸就收住了微笑。
首先我得跟姑娘道歉,我是故意将蹴鞠踢到姑娘庭院之中的,因为我跟朋友打赌要想办法见见长风圣女,今日一见果然姑娘的容貌冠绝天下。
噢,多谢夸奖,但我从不在意这些。
只是……
只是什么?
实不相瞒,小生乃长风别院临近私塾的一名书生,每日在私塾听先生授课时必听到姑娘的琴音,对姑娘的琴声想发表一些见解。
你说吧。
姑娘每日只弹奏一种调子,虽音美而听多令人枯燥,反复听之更觉得其实为噪音尔,何来优美一说,据说长风圣女的琴艺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是天下奇烂无双。
书生话语刚落,莺紫挥指在琴弦上一拨,刹那一道音波震在了少年身上,将他震飞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你这狂徒竟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把你的嘴巴打烂。
莺紫说着手欲还在琴弦上使力,而书生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我是不会收回刚才的话的,早闻知万音琴琴音奇美也乃杀人之神兵利器,不过还得看使用的人,要是使用的人资质平凡的话,岂不是折煞了这一副好琴。
你……
莺紫气得手直颤抖,努力克制着不拨动琴弦。
何况你还不是正式的长风圣女,现任长风圣女是你的师父若昔,我说的没错吧。
够了……留下你的姓名。
柳叶煜,一介草民,未来的大将军。
好,柳叶煜,我记住你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认可我的琴艺。
少年作揖道,好,一言为定,在下乐意奉陪。
柳叶煜离去的背影仿佛如幻境般重现在莺紫眼前,她虽想抚琴一曲,但没了他觉得抚琴也失去了应有的意义,她自以为自己的琴艺已经登峰造极,而最让她记得的却是这个一直不认可她琴艺的人,她或许已经永远失去了向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了,因为在这之后的某一天柳叶煜将站在她的对立面,失去人性,屠杀着她一直深爱的洛宁国百姓。
莺紫一直记得柳叶煜写来讥讽她琴艺的诗。
弦音如泣,
随风而散,
响彻四周。
碧波潭边,
伊人献曲,
为君而愁。
清风相伴,
纤袖飘舞,
听者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