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斗胆，竟对公主殿下妄生绮念。还请公主恕罪。”他笑着站到了背对他的我的身后。

“你……你说什、什么？”我感到自己两颊发热，我发烧了吗？

“花花，我喜欢你。”他抱住了我，“是想娶你，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喜欢。”

晴天霹雳！他……他也喜欢我……他也喜欢我诶！

我很佩服我这种时候还能想起来欠师父的月神珠，于是不知何时浮上的笑容缓缓退去。我拨开他的手，说：“不行。不行……我要……嫁给连毕的。”

之后我们每次见面都是一派诡异的沉默。他知我有心事，不问；我知他有疑惑，不答。就这样又过了十日。

好不容易，才说了话打破了之前那八天的沉默的……又变成这样了……还想着在出嫁之前，多和他待一会儿也好……我真傻。

再一次见到他笑，是在十日后的映月湖了——那也是我对谢不渝下麻药的那个湖，不知道那个铃铛还在不在那里边。

那一天，我正准备同明渺川排演打算在七日后的花朝节，宫中举办的惜花宴上表演的歌舞。湖中心的小亭，便是明渺川选中的地点所在。

我们乘着小舟，行至湖心，却听见对岸花丛后传来一阵悠扬的旋律。

“好熟悉……”

“花花，我都没听过的曲子你听过？”

“别吵！是真的……似乎以前听过……”我努力去挖掘脑海里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只不过是似乎有了一点眉目便让我十分欣喜，想来是很重要的回忆。

我令船夫小心靠岸，免得让水声影响了乐声。

我们悄悄地驶到了岸边。小心地，我踏上码头石阶，随后一步步向琴声的源头走去。

正当我听见那人轻声吟诗：“雪夜飞花细细哭……”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想起那个人，教会我笑，教会我哭，教会我喜欢的那个人——

“小红哥哥！”我大喜过望地叫出口。走出花园时，才看清，那人……是谢不渝。

一切，都静止了一般。气氛很诡异。

“小红哥哥？”追来的明渺川疑惑地说。她看了看我和同样怔住的谢不渝，忽又笑了：“无巧不成书啊！花花加油啊！”她还敢推我！

我怒视着她，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刚刚的尴尬。

明渺川显然是眼睛有问题。叶芙蕖那么大一活人，她怎么就没看见？

谢不渝的琴，为她而弹；谢不渝的笑，为她而展；谢不渝的情……果然也还是给她比较合适。

我扯着明渺川就要走，笑道：“走吧，别打扰人家了。”

“花花！”谢不渝叫住我。真是的，这里这么多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叫我！

我不理他，还是要走。他竟然还追来：“花花！”

叶芙蕖，方才花间起舞弄清影的楚国第一美人，就这么被晾在那里了。

我很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谢不渝怎么会弹小红哥哥写的曲子？他怎么知道小红哥哥写给我的诗句？他……他……小红哥哥长什么样来着……小红哥哥……谢不渝……

天哪……是真的。他是……

“花花！”我最终还是被追上了。

我不得不对他微笑：“谢先生，在宫中，还是当守些礼法的好。”

他温和地笑着，却又似有一丝得意：“花花，我知道你想起我来了，对不对？”

“想起什么？”

“花花……‘小红哥哥’一直都是你一个人专用的称呼。”

“哦？”我继续装傻，“是我叫的吗？谁可证明？”

“那你跑什么？”

“你在追啊。”

“花花，‘素鸿长公主’是不会这般对我开玩笑的。‘夜飞花’也不会是这般态度。你明明……就是想起来了。”

“是与不是，有何差别？”装不下去了，我干脆一咬牙承认了。

“若是……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答应了要嫁我。”他笑得越发狡诈。“你说，‘全天下，最喜欢小红哥哥了’。”

我顿时很黯然。

我……真的有资格实现这个诺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