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感觉我现在就是谢不渝豢养的一只金丝雀。只要是他不在,我就会特别百无聊赖。他在时,我还可以有个人陪我下下棋,说说话什么的,可他一不在……
就只剩下这么一群虽是乖巧得除了帮我逃出这宅子和不吃药赶谢不渝出去还有不泡药浴之外让干什么干什么。总之,只要我乖乖的,他们也会对我乖乖的。
简直是无趣,无趣至极。我在看着其中一个鹅蛋脸的小丫鬟剥了小半盆瓜子之后,这么想。
她的手不停地在渗着血,虽是很疼也不敢颤抖,更不敢停下来。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坚定,努力地想伪装成顺从却藏不住那一丝丝的锐利。周围的人,全都低眉顺眼地侍立一旁,目不斜视。
这样的人,怎会只是普通的丫鬟?谢不渝养了这么一批“丫鬟”,是要做什么?
若是为皇位,那我自然乐得看戏。但若是武林纠葛,会不会与不染宫有关?谢不渝,是敌是友?这么一个危险的人,我还当尽早逃离才是。
师父真是的!我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能想起来为他担心,他却是对我不闻不问!过分!
只是,我是不是养尊处优太久了,居然这么没志气的等待救援?
不行……这样不行。
我突然发现没了武功、秘术和我的易容工具,我居然可以一无是处到这种地步!从我决定不再期待谢不渝的医术准备逃走的那一刻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谋划出一个稍微靠谱一点儿的办法。都一天了啊!平时做的逃生练习,没有一个要想这么久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谢不渝快来检查了,我却还在树上躺着想我的逃生大计。所以我就又像这些天来一直上演着的老套的戏码里一样摔了下去。但,此次我没有准备,所以被谢不渝接住了。又被占便宜了!
“雪儿,你怎么又上树了?”他看我就像看一个顽童。但这次我忍住了生气。
“在这里住着真的很无趣啊!”我说,“我要出去玩儿。”
其实我已近几天没对他说话了,这是数日来的第一句。他也很诧异那一向是他自言自语的问题能得到回答。所以笑得很温暖。
“不行啊,你一定会偷偷跑走的。”靠!说那么直接!
“不渝哥哥……人家不会的!人家……根本就逃不了不是吗?”我撒娇,“其实……这些天以来,人家也已经看出来了。不渝哥哥你对人家是真心的好!你既是不会加害于我,我自然也很愿意留在这里。”
“不行。”
“哪怕只是出了这个院子而已……”
“不行。”
“是吗……”我低下头,“呵,是怕被哥哥家中的姬妾见着了,徒惹事端吧?”
他没有回答我故作吃醋的问题。只是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我地笑了一声。然后,我听见他离开。没有去追。
我的心又乱了。我没得到他的答复,是那么心慌。不就是诡计之一被识破吗?我怕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要继续扮演吃醋伤情女子的形象而继续装模作样,还是,我怕他真有数房姬妾。
他啊他啊,果真不安好心。
所谓不断的丝线,所谓不解的剧毒,都不过一个“情”字。
我必须尽早离开了。在被带毒的丝包裹成茧之前,必须远离谢不渝。
现下,我能做的,大抵还是找他的麻烦。比如召妓。
我本不想让明渺川看见我现在这幅模样,也不想让人发现我和她认识,更不认为她有那么大本事能带我离开。我只想让她给我通风报信而已……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跟谢不渝说我想听第一歌姬唱曲儿,本不太抱希望。却不曾想他会答应。但很快我就明白了,他敢于答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