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凉沫楹
苏落歌一个人在街上晃荡,街上熙熙攘攘的人,难免会撞到他,可苏落歌被撞也不理会,整个人像失了心。
苏君衍看着苏落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母亲是他正妻,当年他二十几岁也还是个郡王,只是个郡王不说还是被是安排在北荒的郡王,没有前途,被父王遗忘,被兄弟欺辱,那个时候苏落歌的母亲,却是朝廷里兵马大元帅的女儿,唯一的独生女儿,她的脾性随了她的父亲,敢爱敢恨比一般男子都要决断,他们在北荒相遇,也许是上天注定了苏君衍不是个普通王爷,所以他们相遇了,安紫韵回王城后哭着求着要嫁苏君衍,当时苏君衍的父亲不好薄了大将军的面子,就将苏君衍召了回来,为他成了亲,封他为亲王。
所以苏君衍对于安紫韵是很看重,即便几十年过去,他的妃子成群,即便他去爱了一个贫民女子,他还是对安紫韵有着最深的信任,苏落歌与自己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他不爱苏落歌么?我想天下每一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只是自己最爱女人的孩子,如今已经不久人世,他只是想补偿苏祭,却没成想让自己另一个孩子这么难过。
“父王。”
苏祭试探的叫了一声苏君衍,苏君衍回头叹了口气说
“祭儿,无妨,他会想通的,倒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一切的后果父王帮你承担。”
苏祭低着头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直到苏君衍离开,他才抬起头。青栀扶着他进了房间,又为他端来药,递到他嘴边,苏祭却摆摆手说
“不用了,这火云针是任何药都压不下去的,至少现在没有人在火云针下存活。”
青栀闻言将药碗放在桌上,扶在桌子上的手都在颤抖。
“对不起。”
她的声音犹如蚊蝇。
“没有,其实这样很好,与其不知明日的活着,还不如早早离开,这样就可以解脱了,对别人而言王城是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为一身的富贵窝,可与我却是一座牢笼,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江湖人。”
“可是你就要死了!是我害的,你应该怪我,你应该恨我,为什么要这么坦然,你知道么,你越这样,我就越觉得我这么做是错的!是错的!我不该来这里,我不该利用你去救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青栀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
“小姐可愿回去?”
不知何时,风吟站在她面前递出一块手帕,青栀抬起头一张脸上全是泪痕,风吟心里酸楚将手帕递给她说
“小姐若是后悔了,我随时可以带小姐杀出这囚人的王城。。”
青栀没有接手帕,反倒是用手擦干了眼泪直接背对着她。
“你回来干什么?回暗月谷吧,那里比这里干净。”
风吟只是笑笑,将手帕收好也不在做声,小姐就是这样,越关心越在乎也就越冷漠,这么多年她习惯了。
“是我找她来的,青栀,你来。”
苏祭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珏,那珏是上好的白脂色,上面刻了一朵并蒂莲。他将玉珏给了青栀然后说
“这个你拿着,倘若你真的有一天保不住方家全家,那就带着它跟风吟去暗月。”
青栀回头看了风吟,又看了手中的玉珏,她突然嘲弄一笑
“我以为,所有的事都在我的计划当中,却没想到我做的一切在你面前如同跳梁小丑。”
苏祭眼眉低垂,摸了摸青栀的脸说
“即便我有通天的本领,也愿意为你藏入泥土。”
青栀原本擦干的眼泪又在次落下来,哭的太多她都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眼泪,是出于哪一种情感而落下的。
稷王府
“落歌。”
苏落歌刚进府,就被一个身着粉衣,面容娇嫩的女子给拉住,只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面对苏落歌双颊晕红,面容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是一个明珠美玉般的人儿。
苏落歌见来人才咧开嘴艰难的笑了笑
“沫楹,你怎么来了。”
沫楹撅着嘴撒娇道
“我怎么不能来?你的事爹爹都告诉我了,听说你的未过门的妃子受惊过度生病了,喏,这是我们凉家的独门秘药,包治百病的!治好她你就不要天天拉着脸了。”
苏落歌看着被沫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药丸,又想起青栀当时要留在锦王府的决然,他一把打掉沫楹手心里的药说
“她何德何能配的起这药!”
说完怒气冲冲的走进房中,沫楹惊呼一声连忙去找那颗药丸,待找到后仔细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又跺了跺脚,才跑到房间里去。
“落歌,你到底怎么啦?我瞧你带她回来的那天不是很欢喜么?”
苏落歌不耐烦的说
“你先回去吧,我现在不想提她。”
“落歌……”
“沫楹!听话,快回去!”
沫楹撅着嘴觉得委屈
“落歌,辽国君王不允许朝臣和江湖人来往,更不要说你还是个王爷,我为了见你一面有多辛苦你知道么!刚来你就赶我走,你不喜欢,我走就是了。”
她把那个药丸放在桌上撅着嘴又走了出去,一出房门她脚尖轻点纵身飞上房梁后,回头看了一眼苏落歌的房门才离开。
苏落歌看着桌上的药丸怔怔出神,他与沫楹是在北荒相识,父王送他去北荒历练,有一次他随着一小部分军马出城去围剿附近山上的强盗,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余国的围堵。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说是苏落歌也在这部分的军马当中,余国表面和辽国和好背地里却派出部分军队去抓苏落歌,想要抓住苏落歌和辽国谈条件,只要能抓住苏落歌,那他余国的十座城池也就不用送给辽国,还能让辽国的君王,为救自己的孩子手刃自己的大将军!简直一举两得。
当苏落歌带着军队赶回北荒时军队就截住了他,苏落歌带着士兵们浴血奋战,想要突出重围,怎奈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且已经养足精气,而反观他们,虽说方将军平日里练兵有道,可刚刚经过一场厮杀的士兵早已疲惫不堪。
很快他们就被余国士兵屠杀多半,只留下不到一百人将苏落歌围在中心,苏落歌手里握着长剑,心里更是一腔悲愤。看着自己国家的士兵一个个倒在他面前,他更多的是心疼。
“真是羞不知耻。”
突然的一个声音让僵持的双方都抬头向声音的来源瞧去。
只见葱郁的树上坐着一个明艳的女子,她手里握着长鞭,粉色的衣裙倒是很清晰。
“小姐!”
远处人声鼎沸的,不一会近百人骑着马走进,那女子跳下树落在苏落歌身边,拽着他的胳膊纵身跃起稳稳的落在了前方的马背上,那女子就是沫楹,她是凉家家主的女儿,而凉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霸主。
“这人我带走了!”
说着骑着马带着苏落歌就离开了,余国的军队因为顾忌离辽国地界不远,没敢去追。所以,沫楹也算是救过苏落歌的命,沫楹当时救她就是因为第一眼就看中了他,可苏落歌表明身份后就遭到凉家家主极力反对,朝廷和江湖人士因为苏君衍而势同水火。而苏落歌也表明自己的心意,不愿娶沫楹,沫楹虽然难过却还是让他离开,只是过段时间她还是会偷偷的去找苏落歌。
苏落歌对于沫楹也很是喜爱,可这份喜爱也只是出于喜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