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迟
稷王府第二日里便炸开了锅,苏落歌处理完政务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青栀那里,他已经两日两夜未曾休息了,眼睛红的可怕,可他还是想看看青栀有没有好点,可他刚走进房间就被吓了一跳,只见青栀唇色暗红,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潮,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即便这屋里暖如春阳也温暖不了她。
“青栀?”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又迅速抓住了她滚烫的双手,
“怎么这般烫?来人呐!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苏落歌将她扶起来,身上的温度更加骇人,他着急的喊着
“来人呐!快去请郎中!!!”
管家刚走到门口,闻言又折了出去,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刚走出苏落歌的院子就碰到了下人翠烟,管家赶紧叫住了她
“翠烟!你跑哪去了?你不知道青栀小姐烧了一晚上么!你个丫头!”
翠烟毫不在乎的说,
“一个还没过门的妃子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还说不定是不是王爷的妃子呢!”
气的管家吹胡子瞪眼的离开了,翠烟自小就陪在苏落歌身边,平日里府里的人也都因为她是王爷身边的侍女也给她三分面子,久而久之这翠烟就把自己当做王爷的人,对别人也都看不在眼里。
就在苏落歌等的甚是不耐烦的时候,管家带着郎中呼哧呼哧的赶到了锦王府。苏落歌看见郎中立刻喊到
“快过来!瞧瞧她。”
郎中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想要让苏落歌把青栀放平,可又不敢开口,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搭上了脉。片刻过后郎中跪在地上连头都没敢往起抬说
“回王爷!姑娘是忧思过度伴有寒气入体,怕她平日里身体也是孱弱,所以这病比一般人来的要重一些,这寒气入体小人可以治,可是忧思过度只靠吃药治愈是好不了的。”
苏落歌抱着滚烫的青栀,两日两夜不眠不休让他的脾气到达了顶峰,他不耐烦的说
“滚去开你的药!若是开不好,我要你的命!”
趴在地上的郎中哆哆嗦嗦的跟着管家跑了出去。
苏落歌脸色极为不好,可他却没有开口,青栀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着他说
“锦王爷,终是我对你不起。”
苏落歌听得心酸将青栀紧紧的拥在怀里,两日未歇的苏落歌抱着怀里滚烫的青栀倒是清醒了许多。
到了第二日王城里便传出了消息,稷王爷的准王妃在王城里受了惊吓,结果一病不起,这消息如同洪水一般的传到了远在北荒的方千凌耳朵里。
“什么!”
方千凌把桌子拍的啪啪响,楚月叹了口气,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去了王城到底为了什么啊,这才几日?竟被吓得生了病,虽说青栀胆子小了点,可也不至于被吓出病啊!
“我去接她回来!”
楚月一把拉住气势汹汹的方千凌。
“哎呀!将军!你先别着急啊!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你这样冒冒然的冲进王城,明显是向王上兴师问罪啊!”
方千凌倔脾气一上来简直要掀翻屋顶。
“我不管!他苏君衍若敢吭半个字,老子就带着你们离开这里!永远也不回来!”
楚月叹了口气紧紧的抓着方千凌
“你当真还不明白么!你真以为王城是你说去就去,说回就回的地方么?从白洛,荣楚被召入王城时我就觉得不妥,可是青栀也被拉入王城时,你还不明白么!我们的儿女都在苏君衍的手里!当初我不让他们入王城,你偏不听!说什么男儿当报效国家!辽国是你的家你的国,你的儿子们也必须像你一样守着它!可是辽国把你当一回事了么!你一味的在前方厮杀,在这北荒之地你受尽苦楚,他们呢?处在他们的安乐窝何曾在意过你!”
“够了!这是辽国!这是我们的家!当时我和他约定好的,他会让这座城的百姓安居乐业!而我会做最坚固的大门!我脑子不聪明,脾气有冲动,如果不是他早年间处处维护我,早已没了现在的方千凌!”
方千凌有些激动,他虽说次次去王城给苏君衍脸色看,可他确实是遵守着自己的诺言好好的守着辽国,这几十年来他没有一刻懈怠,每次上阵他都是冲在最前,受最重的伤。
楚月被方千凌的话气的不轻,干脆放开他大声的喊着。
“那好,你去啊!去吧!让儿女们都死在王城吧!你敢去么!你敢赌么!方千凌!你早就知道苏君衍他变了!可你还是抱着一丝幻想,抱着他还是当年那个他的幻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们去了王城!”
楚月出身大家,一直都是知书明理的人,从未见过她大声说过一句话,可今天她倒是像要把所有的愤怒都要释放出来一样,这么多年她嫁给他从未后悔,她年轻时也是名动四方的美人,他那个时候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将军,跟着苏君衍一起打天下,最后她嫁给了他,舍弃了大家千金的身份,陪他在苦寒之地一守就是三十几年。
方千凌看着楚月,楚月已经是满脸泪痕,这三十几年的苦寒也没将自己丈夫的心活明白啊!
“罢了,你要去便去吧,我不拦你,拦不住你。”
楚月松开了方千凌,方千凌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麻,他瞧见神情低落的楚月心里很是憋闷,可想想青栀一时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哎!”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厚重的桌子被他砸了个粉碎。
锦王府
“祭儿,祭儿!”
苏君衍着急忙慌的走进了门,一进门就看见苏祭脸色苍白的趴在塌上,一旁的侍女端着铜盆,盆里全是暗黑的血。
“祭儿。”
苏君衍哆嗦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将苏祭扶起来,苏祭听见苏君衍的声音挣扎的坐了起来,嘴角的献血还未擦去,脸色也是苍白的难看。
“父王。”
苏祭刚一开口又觉得喉头一甜。
“咳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让他说不出话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祭儿!”
苏君衍连忙扶起苏祭,苏祭咧了咧嘴有气无力的说
“消息真快啊,父王这么快就知道了。”
苏君衍心疼自己的儿子疼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昨天是方家那丫头,今天又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唉唉唉!”
苏祭摆了摆手对对父王说
“苏祭这身子能多活一天就是老天赐的,要走也是迟早的事,父王不要太难过。”
苏君衍叹了口气说
“祭儿,大夫说你的情况很不好,父王担心,担心你没办法多陪陪父王!”
“父王,该来的总归要来,要走的也留不下。”
苏祭看着外面已经放晴的天空,至少我会以我死满足她一个愿望。
“父王,祭儿有一事相求。”
稷王府
“稷王爷这可是王上的意思,老奴也没办法,你还是原谅奴才吧。”
王公公正了正神色一摇手里的拂尘说
“请青栀姑娘上车,”
青栀不知所措的被一群人拉进了马车,随后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愤怒的苏落歌。
“父王,你偏爱大哥也该有个度吧!青栀是我的妃子,可你却命令王公公把她带进锦王府,你当真是狠狠的扇我一巴掌!”
苏落歌气愤至极用词极不尊重,苏君衍也没心思与苏落歌计较这些,他只是紧紧的盯着苏落歌,这个儿子与他太像!他当年也曾为了心爱的女人与人大闹一场,甚至大打出手。
“落歌,他是你大哥。”
“大哥又怎样,是大哥就该把所有的东西与他分享么!就因为你偏爱他!!!”
苏君衍一拍桌子喊到
“混账!”
苏落歌咬咬牙,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不情不愿的说了句
“是落歌唐突!”
说完便准备离开。
“站住!”
苏君衍叫住了苏落歌,如果这下放任苏落歌离开,他想都不用想,苏落歌铁定会去锦王府把青栀给硬带回来。
“你大哥他活不了多久了,大夫告诉我,怕是连一个月的时间也不曾有了,他是爱青栀的,所以,父王擅自做主让青栀陪陪他,你哥哥那副样子你还怕他能怎样?只一个月方青栀就会回到你身边!算是父王欠你,你要是同意,父王即刻立你为太子还不好么?”
苏落歌回过头怔怔的看着父王,突然呵呵大笑,可见那笑里竟是苦涩,他苏落歌十五岁便上阵杀敌屡立战功,平日里对公务也是一丝不敢懈怠,为的就是让父王看!他并不是别人推举来的太子!而是靠自己的能力来争取到的太子之位!可父王迟迟不立太子,就因为那无用的苏祭,从来都看不到自己有多努力!如今……呵,大哥你真是好大的魅力!苏落歌黑着脸从王城里直奔锦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