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幻域人生
帝君阻止阿倍野明击杀蜘蛛精只是因为看到了为蜘蛛精流泪的巫女,让人类为其流泪的妖怪确实应该有些值得深究的原因。帝君弹指间迸发出如丝般纤细却很锋利的剑压解放了绑在树桩上的巫女,同时他的左右手指尖都凝练出了天蓝色的气剑分别抵在了阿倍野明和蜘蛛妖精的脖颈上。
“老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阿倍野明的眼睛里对帝君指尖的剑气产生了些许的畏惧,因为他很清楚这剑气的可怕虽说仅仅是从某个叫灵力的偏颇的角度来判断。蜘蛛精那边也从青蓝的剑气之中感受到了无法抗拒的威压,就这样两边同时表示了妥协。重获自由的巫女用自己的力量让白蜘蛛妖怪恢复了人形,同时她们也解除了与帝君和阿倍野明的敌对关系。
天色渐晚玉兔高升,巫女邀请木屋被拆的阿倍野明与帝君到她家的神社留宿。蜘蛛妖怪召唤了两只像小孩子般的萤火虫妖怪走在前方引路加照明,一路上帝君从那个叫明梦的巫女口中了解到这个幻世是人与妖怪共居的。人类与妖怪居住的地方被破魔结界阻隔,除了巫女试图跨过破魔结界的人或妖怪都会惨遭鬼火烧灼。巫女只是没想到帝君和阿倍野明这两个极强大的家伙身为人类居然误入了属于妖的界境之内,巫女以为是从外部故意入侵到这里的妖孽为维护安定亲自前去治退。
巫女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外乡人的强大,一个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另一个是明显不能与之敌对的存在。在小妖怪和纸片人的共同帮助下巫女的神社中总算收拾出了两间洁整的房间,略感困倦的阿倍野明与帝君倒在各自房间的地铺上呼噜大睡。一直睡到天大亮的时候两位高人才打着哈欠被迫与床铺分开,还是被一群没长到自己膝盖的小孩子连叫喊带拖拽的方式赶下床铺。
这些孩子是夭折的婴孩或意外死亡的孩童的精魂所化,大部分都留有着孩童般招人怜爱的样貌与纯良的心性。按照帝君所生活的世代方式们的称谓,这些死亡孩童化作的妖精一般被视为名叫婴灵的邪物。虽为邪物但婴灵是可以影响人类家中的气运而带来好运的,他们在阿倍野明和巫女的口中被称呼为座敷童子。据巫女所说她继承神社开始就和这群婴灵一起生活了,然而巫女从来就没有呼唤过他们的性命或主动要求他们去做什么。
名为明梦的巫女对正在和婴灵们一起嬉戏的帝君发问:“你一定是身为人父的人吧!你招呼起这些座敷童子来可比我要稳当的多,没想到你在哄小孩子的方面同样强大的惊人。 ”帝君为最后一位缠着自己的婴灵做好一个兔子木雕后才回答说:“实不相瞒我在千万年前就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他们各奔前程但都一生平安。如果巫女小姐想向我询问照顾小孩的方法的话,我只能说你问错人了我不过是擅长一起玩闹罢了。”
阿倍野明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巫女与帝君的交谈,巫女明梦借故要招待来客而匆忙离开遗落了一块像护身符般的物件。阿倍野明用眼神示意帝君庄周拾起那位橘红色的护身符,帝君照着阿倍野明的话去做了以为阿倍野明是让自己追上去把护身符还给明梦。阿倍野明按住帝君的肩膀:“不管你对这位巫女是什么态度,那个东西永远不要交还给她。你要永久地珍藏下来,千万不能转赠给其他人。”见阿倍野明难得一脸正经的样子,帝君听从了阿倍野明的建议。
神社的院子里确实坐满了客人,只是这些客人明显就超出了人类的范畴。牛头马面都不足以形容来客们的怪异程度,这些客人好像与阿倍野明之间存在着某些恩怨。它们看着阿倍野明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不必言说便能看出来的恐惧,除了一位鼻头很大脚穿木屐背后生着一对黑色大翅膀的老者,老者离开自己的席位主动来到帝君和阿倍野明的面前向帝君敬了一大碗酒说:“我们从巫女与云紫小姐那里听说有贵客要来,所以由我牵头和无巫女说好要一起举办个欢迎会。现在宴会已经开始了,不论过往有什么恩怨我希望你和阴阳师能一起喝一杯,因为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在这个被命名为幻域的世界之中。”
帝君看出了巫女与这群妖物之间友善而亲密的关系,觉得眼前的这位老者还值得信任就毫不犹豫地在众妖面前展示了惊人的酒量。它们终于发现了一位比巫女还能喝的人,头上长有犄角的鬼怪们纷纷要挑战帝君的酒量极限。酒宴直到日落西山才告结束,拿着葫芦的朱发妖怪表示再也拿不出酒了醉醺醺的妖怪们才承认自己酒量不济。阿倍野明有些吃惊地看着帝君:“真没想到连最能喝的妖怪们都无法撼动您酒桶的地位,我就是使用咒术使诈恐怕也奈何不了你。我不得不问一句,你还是人吗?”
和巫女一道收拾酒宴后一地狼藉的帝君没有回应阿倍野明,阿倍野明觉得靠巫女手下的叫不出名的孩童们效率也是低下就忍不住出手了。百十发符咒从阿倍野明的袖间飞出,符咒落地变成百十个和阿倍野明一模一样的存在。这百十个阿倍野明的加入使清理的工作变得格外轻松,阿倍野明的语气似乎是在炫耀:“我家的一切杂活全都是交给这帮假人去做的,你们就庆幸我不收取任何代价就让他们帮你们服务吧。”
巫女明梦似乎不太领情:“所以我才讨厌阴阳师这门职业,因为有名的懒蛋都是从这个行业里出来的了。”阿倍野明笑而无声的离开了不知道是去办什么事情,帝君想追上阿倍野明却早有结界阻隔似乎是告诉帝君不要追来。没过小半柱香的时间,最基本的洒扫与维护工作也被一群假阿倍野明代劳了。无事的巫女开始和明梦聊起了关于这个幻域的由来,明梦来自于某个世界叫出云的国家。在明梦很小的时候出云便被强大起来的野原国消灭了,但是国灭并不影响作为巫女的明梦和她母亲的生活。按照野原国的使臣的要求只要按照他们的意思供奉一座外来的神像就可以一切照旧,只拿巫女当作谋生职业的母女两遵从了野原国使者的安排。
每天一样有人往木制的投钱箱里塞上几枚铜板,明梦母女的生活一样无忧不需要像山下的人家那样为征服者无偿贡献劳力。但终于有一天明梦母女所在的神社供奉了很长世代的神仙找上了她们,神仙进入了明梦和她母亲的梦中对二人的工作表达了不满。明梦的母亲无奈地对这个神明说道:“神大人指望着我们母女在没有任何力量的前提下拼死抵抗吗?然后野原国的人会因为被激怒而将这里一把火夷为平地,您觉得我们还能像今天这样偷偷地供奉着您吗?”
那个女神没有被明梦母亲的理由说服,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对负责祭祀着她的母女:“好!凡人都怕死,既然你们这么想活下来的话我赐予你们无上的力量。不过你们不会活在单纯的人世,你们就生活在分隔人类与妖异的狭间之中吧。”就这样明梦和她的母亲一起生活在女神幻想中形成的幻域,他们的职责就是负责让生活在这个狭间之中的凡人与妖异互不相扰。明梦的母亲因为尝试着逃离这片幻域被女神处死了,放弃逃跑的明梦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和新搬进来的各方魔怪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