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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歌 作者: 朱育涛 字数:2564 更新时间:2012-12-15 14:47:00

道不同,不相为谋

按照孙膑的总体战略,田氏家族都动员起来,或深入他营,刺探情报,或大谈情感,挖人墙角,或彬彬有礼,寻找旧臣。忙得不亦乐乎。既然你老魏家蠢蠢欲动,摩拳擦掌,那我老田就先发制人。

齐宣王的任务就是把孟子拉到自己的阵营里,于是,马不停蹄来到孟子的房间。

此时的孟子正聚精会神朗读:“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孜孜不倦正是这位大师的真实写照,心在书上,任你外界如何狂风暴雨,我亦不为所动。他压根对阎王爷这个活动不感冒,与其用心思去闹,还不如安安静静看书,研究学问,多少安逸。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彻底打破了学习的氛围,孟子耳朵一耸,警觉一起,放下书本,整了整衣服,快步走到门口,解门一瞧,原来是老熟人齐宣王,立即欢迎他入内。

熟人相见,分外感动,嘘寒问暖,问长问短。

一阵寒暄之后,话入正题。

“老孟啊!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我特来请你帮忙!希望你看在以往我俩交情上,支持我们田家吧!”

情感牌!好手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绝对是件利器。你孟子在儒学框架之下自然要重情重义,如果推辞则有违圣人之名,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孟子何等聪明,怎会不知齐宣王的来意,只是淡淡一笑:“大丈夫重情重义,有恩必报,当年大王你给予我的待遇,历历在目。不知您有何指示?只要我力所能及,定然竭力而为!”

“是这样的……”齐宣王毫无保地把孙膑的计划告诉孟子。

谁知,听着,听着孟子的面孔突然阴沉下来。

岂有此理?这不是让我做你们走狗?

堂堂儒家门人,上依天道,下顺百姓,岂可为世俗所用?

孟子怒不可遏,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心里一次次抚慰自己:冲动是魔鬼啊!

“萤火之力,如何帮得了你们?”孟子表态道:“我孟轲只不过是个墨守陈规,不知开窍的书呆子罢了。谈谈古书有余,出谋划策不足,去了不仅帮不上忙,恐要添乱。何况,你们有孙先生那般旷世奇才,我相信你们能够取得巨大成就。”

孟子文辞之犀利,话语之坚硬说得齐宣王不知如何是好,文化人到底是文化人,头头是道。

“哎呀!孟先生,瞧你说得!您老的才华世人皆知啊!商鞅,吴起之辈都不能和你相比。如果你能帮忙,我田家就会如虎添翼。您老是高人,不屑这样争名夺利,不过就当给我们捧个场,造个势好了。”

孟子拂袖而起,一本正经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只做三件事,其一,读圣贤书,其二,仰圣贤,其三,助百姓。其余之事,我不管也不想管。大王你如果来叙旧,欢迎。如果来研究圣贤之书,圣贤之理,欢迎。若只为些虚名,那就恕我不陪。”随即甩过头去。

圣贤本色,千古不变。

只为理与民,

不为权与利。

这下倒是让齐宣王尴尬不已,表面虽勉强一笑,心里却嘀咕着:“还正是块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点交情也不讲。好!算你狠!”

回想当年,眼前之人对自己客客气气,如今却求他不动,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退了!先生好好休息!”话毕,齐宣王连连后退几步到门槛,转身要走,只觉得一句话在自己耳边嗡嗡响起:“让孙膑来!若是说得动我,我自然不遗余力帮助你们。”

转机!齐宣王心中大喜,回首笑道:“多谢,多谢。”马上蹦着跳着去请孙膑。剩下的只有孟子一人。空落落的房间,一阵孤独感袭来。

是啊!身体上的孤独还不是可怕的,思想上的孤独才让人沮丧啊!孙膑,你既然是兵家的杰出代表,那我孟某人就要和你会上一会

兵家与儒家的碰撞,火星与地球的碰撞。来吧!让爆炸来得更猛烈些吧!

孟子深呼一口气,他知道,孙膑回来,他要养精蓄锐,闭目养神等待对手。

这边齐宣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到住处,将孟子的态度转达给齐威王以及孙膑。

“孙先生,这可如何是好?”齐威王问道。

未等孙膑表态,田忌怒道:“似这种忘恩负义之小人有何言?”

孙膑却摆摆手,笑着道:“既然是我们有求于他,自然要拿出诚意,走一遭也不妨。其实我倒真想领略下他的风采。”

于是,孙膑以及田忌在齐宣王的引导下来到孟子的房间。

简陋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其中蕴藏着一股让人兴奋的力量——文化。

双方各自心里鞠躬一番之后,就开门见山,进入话题。

一场兵与儒的辩驳,仁与武的争锋开始了。

孙膑反客为主道:“听闻孟先生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更是深得孔儒精髓,应是通情达理,明晓恩怨之人。常言道,得人恩果千年记,齐王对你并不薄,你儒家也是讲究有恩必报,如今齐王有事诚恳相求,我想先生不会推辞,也不该推迟吧!”

孟子也不甘示弱:“孙先生既是兵学大家,见识为何如此短浅。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为之事一要顺应天道,二要孝敬父母,三要为百姓谋福。如争权夺利之事乃小人所为,你我既是热血男儿,如何能做小人之事?何况,在人世之时,我亦做到人臣本分,屡屡上谏。”

到底是文化人,嘴皮子的功夫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孙膑被他说得是哑口无言。

“孙先生,你们兵家用各种智慧谋略来为自己谋利,殊不知,这是最愚蠢的。费尽心机一场空之事数不胜数,更有穷兵黩武者,将国家社稷毁于一旦。唯以仁义方能让众人脱俗,不再纠缠于利益。文王仁义治国,不费一刀一枪,三分天下取其二。”孟子侃侃而谈,从容地把话题转移过来。

孟子转移了话题,却给孙膑出了一道难题?为今之计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和他交流一番,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让孟大师高兴了,激动之下答应了,那也不错(不指望),当然能和儒家大师在学术上切磋下也让人兴奋,何况自己作为兵家杰出代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的学术思想压倒自己的学术思想,否则今后如何在江湖上混?

孙膑略略沉思了下,摆摆手,笑道:“世间真理无数,无绝对之道。孟大师之仁政固然新颖,却不是唯一治国之道。各个门派学术思想观点皆有其特点,只是用途不一样罢了,如同我们兵家,主张用兵,用谋。诚然,这多多少少会对国家社稷,黎明百姓带来些危害,但这是国家走上强盛的必经之路,商汤周武,春秋五霸都是通过用兵让自己的声望,国家达到崭新的高度。”

孙膑顿了顿,深呼一口气,继续道:“凡学术之道,有利有弊,只有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才能将学术核心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法家之道,虽暴戾却实用,商君(商鞅)运用此道在秦国呼风唤雨,游刃有余,不仅使得自己获得巨大权利更是让二流秦国跃居成大国。其他门派如墨家,纵横家均取得一定的成就,所以依我之遇见,无论治国还是处事,只有取各学术精华,去其糟粕,方能轻松面对万事万物。”

世间学术,万千无穷。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唯有如此,遇事不乱。

唯有如此,天下太平。

作者的话
朱育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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